第57章 救我夫君

發佈時間: 2023-03-18 15: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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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信?懷玉一愣,掰着指頭算了算,也跟着皺了眉:“好像沒有。”

 祁錦收了手,表情看起來有點驚訝,猶豫了半晌才問:“遲了多少日了?”

 “大概十幾日了吧。”懷玉嘀咕,“月初就該來的。”

 “……”月事遲了十幾日,正常人都該察覺到不對了,可眼前這位夫人倒是好,一臉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忍不住又拉着她的手再診一遍,祁錦嚥了口唾沫,有些不敢肯定,但又覺得**不離十。

 “到底怎麼了?”懷玉被她這反應弄得有點心慌,皺眉問,“難不成是我最近吃多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藥,傷着身子了?”

 “不是。”祁錦搖頭,“您可能是懷了身子了。”

 “哦,不是傷着身子了就好!”懷玉大大地鬆了口氣。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

 意識到哪裡不對勁,懷玉扭回頭來看着她,緩慢地眨了眨眼:“你剛剛說什麼?”

 祁錦起身行禮道:“眼下月份還有些不足,脈象還不夠清晰,但就您的症狀和月事來看,應該是懷身子了。”

 這話像一朵煙花,“轟”地一聲就在她腦子裡炸開了。懷玉傻兮兮地看了她半晌,又轉頭看了看旁邊案几上放着的、老太爺給的送子觀音。

 真這麼靈?!

 胸腔裡的東西涌動不止,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想冷靜一點:“青絲……”

 一開口,聲音連帶着整個人,都在顫抖。

 手被青絲上來握住,懷玉反手就死死地抓着她,嘴角止不住地往耳根咧:“我肚子裡多了個孩子?”

 青絲呆呆地點頭。

 一躍而起,李懷玉大笑,抓着她就在原地轉圈圈:“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我可真是個喜鵲嘴兒,說什麼靈什麼哈哈哈!”

 “您冷靜些!”祁錦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嚇得直跺腳,“身子本就弱,眼下可不能摔着磕着!”

 動作一頓,懷玉很是乖巧地就聽話坐回了牀上,坐得端端正正老老實實的。然後眼巴巴地問:“我身子弱,會影響肚子裡這個嗎?”

 “會。”祁錦很嚴肅地點頭,“所以自今日起,您一定要按時吃藥用膳、切忌大怒大悲。”

 “好!”懷玉連連點頭,又問青絲:“宮裡有消息了嗎?”

 這事兒得趕快告訴江玄瑾啊,他那麼盼着有個孩子,要是知道了,那張一貫繃着的臉,肯定也會笑開的!

 青絲看了旁邊的祁錦一眼,沒吭聲。

 懷玉反應過來,先朝祁錦道:“你且去替我熬藥,先別把這事兒說出去了,等君上回來。我要親口告訴他。”

 “是。”祁錦頷首,抱着藥箱就退了出去。

 門關上,青絲纔開口道:“徐大人進宮看過了,沒見着人,問陛下,陛下說君上還在追查司馬旭一案,暫住在了飛雲宮。”

 飛雲宮?懷玉愣了愣,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江玄瑾是很討厭丹陽的,就算還有什麼要查的東西,他也不可能願意住她的宮殿。

 “不對勁。”她喃喃地問,“齊翰也在宮裡嗎?”

 青絲點頭:“丞相齊翰、太尉司徒敬,這兩日都一併在御書房。”

 不妙!

 心裡一沉,懷玉起身道:“我得去找大哥一趟。”

 她必須進宮去看看了,但身無品階,只能求江崇帶她一程。若是能見到江玄瑾,那還是好事,若是連她也見不到……

 那就糟糕了。

 青絲也明白她在想什麼,二話不說就隨她一起去江崇的院子裡拜見。

 江玄瑾五日未歸,按理說進宮去看看也是正常的事情,懷玉以爲江崇一定會答應。

 然而,等她闡明來意之後,江崇竟然拒絕了。

 “官家女眷不能隨意進宮,你若是擔心三弟,我便進宮去替你傳個話就是。”

 懷玉有點急:“我親自去可能要好些。”

 江崇搖頭,表情很是凝重。

 從他的眼神裡,懷玉莫名察覺到了一絲戒備。雖然不知江崇爲何會戒備她。但看樣子他是不會幫忙了。

 深吸一口氣,懷玉朝他行了禮,帶着青絲徑直出了府。

 白德重今日恰逢休假,正在家裡看着文書呢,突然就聽得外頭一陣吵鬧。

 “你幹什麼?”白璇璣攔在懷玉面前,皺眉橫眼,“一來就直闖父親書房?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自己回來的道理?”

 李懷玉臉色陰寒陰寒的:“讓開。”

 “你不懂規矩在先,還瞪我?”白璇璣咬牙,“別以爲當了君夫人就有多了不起,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我現在沒空跟你廢話。”一把將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扯着往後一甩,懷玉大步上前就要去推書房的門。

 然而,她手還沒碰着門弦,那門竟然就自己開了。

 “成何體統?”白德重拉開門就呵斥了一聲。

 懷玉一頓,完全沒管他這迎面而來的怒意,張口就問:“您這兩日進過宮嗎?”

 “自然是進過,你問這個幹什麼?”白德重不解。

 “君上有五日沒歸府,宮裡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懷玉抿脣,“女兒很擔心他。”

 五日未歸?白德重怔了怔,低頭想了一會兒,道:“好像早朝也沒看見他的人。”

 “陛下呢?”懷玉問,“您有私下在御書房見過陛下嗎?”

 白德重搖頭:“除了早朝,其餘時候陛下都與丞相、司馬和君上一起在書房,輕易不讓人打擾,有事都是直接遞摺子。”

 “您不覺得蹊蹺嗎?”懷玉皺眉,“君上剛打算與齊丞相一起去御前對峙,將司馬旭舊案給結了,結果沒傳喚人證也就罷了,君上還沒能出宮?陛下正是親政繁忙之際,怎麼可能因爲這一個案子,就不見其他的大臣了?”

 這麼一說,白德重也覺得奇怪:“照理說怎麼也該放君上回家一兩日的,再大的案子也不至於審這麼久。而陛下……陛下最近早朝都不怎麼說話。”

 “所以。”懷玉問他,“您能帶女兒進宮去看看嗎?去求見陛下,問問君上在何處,看他是否安好。”

 略微一思忖,白德重點頭:“容爲父換身朝服。”

 能進宮,她的眉頭就鬆開了些,出去吩咐青絲:“找徐仙他們來接應,若是我們進宮一個時辰之後都沒出來,就讓他們想辦法救人。”

 “是。”青絲應聲而去。

 懷玉站在外頭等着,心亂如麻,偏生那白璇璣還沒個眼力勁兒,站在她跟前陰陽怪氣地道:“有什麼事不去找你婆家人,倒是跑回來找孃家,丟不丟人?”

 壓根不想理她,懷玉繼續低着頭想事情,誰知這人還繼續道:“江家遲遲不肯談我與小少爺的婚事,是不是你在從中作梗?”

 煩不勝煩地擡頭,李懷玉冷笑:“那是人家不願意娶你,與我有什麼干係?”

 白璇璣皺眉搖頭:“你胡說!”

 她分明記得生辰宴上初見,江焱對她甚有好感,只要有機會,怎麼可能不娶她?

 “不信你就自己去江府提親好了。”懷玉抱着胳膊道,“不是還藏了十二擔東西?剛好拿去當聘禮。”

 “你!”白璇璣氣得俏臉通紅,“你說什麼胡話!”

 女方給男方下聘禮?她是有多嫁不出去?

 白德重更完衣出來了,懷玉也沒心思跟她多糾纏,白她一眼就跟着就往外走。

 “在江府過得可還習慣?”上了馬車,白德重抽空關切了她兩句。

 懷玉有點感動,咧嘴就笑:“那還能不習慣麼?君上對我可好了。”

 “那便好。”白德重難得地也擡了擡嘴角,“我昨晚正好夢見你母親了,她問起你,我也是這麼答的。”

 這話說得懷玉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白德重一眼。

 一向刻板嚴謹的一個人。提起白珠璣母親之時,話裡似乎多了幾分溫柔。

 感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好像都會因爲它變得柔軟,白德重是,她亦是。

 心口溫熱,懷玉下意識地就催了外頭的車伕一聲:“走快些。”

 想見江玄瑾,想抱住他的腰埋進他懷裡,想快點跟他分享好消息,想看他高興地笑出聲來。

 伸手捂住小腹,她走神地想着,臉上的神色溫柔祥和。

 然而,剛過殿前的三重門。她與白德重就一起被人攔下了。

 衛尉大人站在他們面前拱手道:“陛下有令,今日不接見任何人。”

 白德重皺眉:“又不見?”

 “是,御史大人請回。”

 心裡一沉,懷玉拉了拉白德重的袖子,將他拉到旁邊,低聲道:“一定是有問題的,既然還有人在御書房裡沒離開,陛下如何會不見人?”

 白德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凝重地想了一會兒,道:“光老夫一人不行,得多請些大人一起進宮面聖。”

 “這個好說。”懷玉立馬帶着他回到宮門口,吩咐白家的家奴去各府傳話。

 於是半個時辰之後,宮門口聚集了一大羣人。

 “這……”白德重心情複雜地看了看面前的人羣。他們大多數,好像都是昔日的“公主黨”啊,是巧合還是?

 來不及多想,旁邊的珠璣推着他就往宮裡走。

 這麼一大羣人,來勢洶洶,可不是區區衛尉能攔得住的了。徐仙走在最前頭,身上那久經沙場的殺伐之氣硬生生將宮裡的禁衛嚇得讓到兩邊。

 然而,靠近御書房的時候,突然就有更多的禁衛從各處涌出來,無聲地擋在了他們面前。

 離御書房只有十幾步之遙,懷玉躲在人羣裡皺眉看着那些禁衛。

 若是正常的奉命阻攔,至少會解釋兩句,但面前這些人沒有。長矛指人,就是一副攔截的態度。

 如她所料,陛下和江玄瑾,可能真的是被人軟禁了。

 輕輕吸了口氣,懷玉飛快地轉起腦筋來。

 齊翰在升任丞相之前,任的是光祿卿,手裡有京都一萬的兵權,他升任至今,似乎也沒交過權,用這一萬人圍堵御書房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手握五萬兵權的大司馬司徒敬。

 紫陽君翻案直接與他對上,想來齊翰也是狗急跳牆了,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乾脆放手一搏。

 只是,他把人這麼困着,想幹什麼?能幹什麼?

 出路似乎只有一條——殺了江玄瑾,挾天子以令諸侯。

 心裡狠狠一擰,懷玉臉色有點發白。

 “我得進去。”她喃喃道。

 “您說什麼?”聲音太小了,徐仙沒有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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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玉擡頭,認真地看着他道:“我得進去,不管想什麼法子,我要見江玄瑾!”

 說到後頭,聲音都有點發顫。

 雲嵐清和韓霄都聽見了,齊齊圍到她身邊來,低聲問:“眼下這情況,想進去只有一個法子。”

 “勤王。”

 看這架勢。陛下是被人控制住了,但還上過早朝,尚且知道龍體無礙,但紫陽君……生死未卜。

 一想到他有可能出事,李懷玉止不住地慌起來,眼珠子左右不停地轉着,焦躁不已。

 “您先別急。”徐仙道,“此事得從長計議。”

 怎麼從長計議?懷玉搖頭,她現在只想衝開前頭的禁衛,去看看江玄瑾到底怎麼樣了!

 白德重站在旁邊,看着這羣人對珠璣的態度,心裡很訝異。但眼下這狀況,他也不好問其他的。只能告訴他們律法:“陛下若兩日不曾露面,封地之主便可進京問候,若見不着陛下,便可勤王。”

 “但,最近陛下都是每隔一日就上朝,這等情況是無法勤王的。若是擅動兵力,會以謀反罪論處。”

 這都是他們算計好的,懷麟上朝,各地封君沒有理由勤王,他們便能一直控制懷麟。

 江玄瑾聰明歸聰明,一個人也不可能抵擋得了那麼多人。

 “大人。”護城軍副將蔣驅從不遠處跑過來,拱手朝徐仙道,“打聽過了,宮中最近的確有大量兵力不尋常調派,原先陛下身邊的護衛已經全部撤換。”

 衆人都是一怔,懷玉先前還帶了些遲疑的神情,眼下也終於堅定起來。

 “我有辦法。”她道。

 明山宮的密室裡,除了一封文書,還有先皇留給她的三萬禁軍的兵符,放在隱秘的機括裡,沒有被柳雲烈發現。

 懷玉動身去取了來,交給了徐仙。

 “明日早朝,準備救駕。”

 徐仙詫異地看着那兵符:“這……”

 怪不得宮中禁衛統領一直可以隨意更換,原來兵權都在長公主手裡。

 沒有兵符的時候,禁衛都聽統領調派,一旦有兵符,不管拿着的人是誰,禁衛都會無視統領,效忠於持符之人。

 先皇把這個東西給長公主,可以說是對她分外偏愛了。

 幾人一起仔細商議好了該如何行動,懷玉再去白德重身邊,行禮道:“情況特殊,若他們行爲有違律法,還請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德重皺眉看着她:“你想幹什麼?”

 懷玉擡眸,眼神篤定地道:“救我夫君。”

 沒別的選擇了,一直見不着江玄瑾,她整個心口都揪成一團,止不住地要去想些很壞的可能。

 她以前是巴不得他死,但現在……不管用什麼法子,她也想確認他還活着。

 白德重眼神深沉地看着她,像是在猶豫。

 “女兒也不會讓您太爲難。”懷玉道,“陛下心軟,知道我等是爲了救駕,便不會太過計較,只要爹不落井下石,其餘的事情,他們會處理好。”

 看了看遠處那羣還在商議的人,白德重沉默良久,極輕極輕地點了點頭。

 明日早朝便又能看見懷麟,只是他身邊的太監禁衛都已經換了人,若是貿然衝上去救駕,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徐仙等人一直在想要如何引陛下走下御階。

 懷玉沒回江府,只讓青絲回去知會徐初釀一聲,以免她擔心。

 徐初釀在客樓休息了片刻,想起讓丫鬟帶來的點心還沒給君夫人,於是起身去主樓找人。結果撲了個空不說,還正撞見祁錦來送藥。

 “這……”聞見那熟悉的藥味兒,徐初釀眼眸一亮,“弟妹有喜了?”

 祁錦是不打算說的,不曾想這二夫人竟認識這藥,當即便朝她作揖:“君夫人不讓給人說的,說是要自己告訴君上,您切莫說漏了嘴!”

 徐初釀大喜,連連點頭:“我不說。我不說。”

 這兩人成親在他們之後,沒想到倒是先懷上了,一想到君上那寵愛弟妹的模樣,她也忍不住跟着開心。

 府裡好久沒熱鬧了,等這消息傳開,定是要一片歡騰。

 帶着愉悅的心情,徐初釀回去客樓睡了個好覺。

 李懷玉是一夜沒睡,認真給雲嵐清他們畫出了朝堂附近的地圖,安排佈置好人手之後,就開始坐在椅子上發呆。

 雲嵐清一連看了她好幾眼,終於是不忍心地問:“明日,您要不也去看着?”

 “怎麼去?”懷玉皺眉,“我這樣的身份,上不得朝……”

 “殿下。”韓霄打斷她,瞪着眼道,“您如今怎麼傻乎乎的?君夫人的身份上不得朝,您不會換個身份麼?明日禁衛那麼多,隨意找個人來與您換了衣裳不就是了?”

 被韓霄說傻,那簡直是奇恥大辱,但李懷玉壓根沒心情計較,低垂着眸子應了一聲:“那你們替我找衣裳。”

 徐仙深深地看她一眼,突然笑道:“殿下是真的對君上一往情深啊。”

 瞧瞧這都擔心成什麼樣了,昔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現在坐在這裡,身子還一直在發抖。

 要是換做以前,她是會一腳踢開椅子,帶着他們直接闖宮救人的。

 “你們不知道。”懷玉喃喃搖頭,擰着眉道,“他脾氣不好,又倔,遇見什麼事都不會讓步,眼下被困,肯定又生氣又煩躁,我不在,誰能哄他?”

 她不哄,他便又要發火,真與賊人衝突,定是要吃虧的。

 這次,她要顧着懷麟,更要顧着他。

 天亮得很快,宮裡的禁衛調動無聲無息地進行着,等到了上朝的時辰,懷玉換好一身禁衛裝束,跟在徐仙身邊往朝堂的方向走。

 朝陽被厚厚的雲層擋住,風吹得有些涼,懷玉壓着心裡的不安,低聲朝徐仙道:“三思而後動,若是沒有問題,求見到君上之後,就把這附近的禁衛先撤了。”

 “是。”徐仙應下。

 也不知道是提前收到風聲了還是如何,今日來上朝的人不多,懷玉站去旁邊的禁衛隊伍裡,安靜地等着。

 卯時一到,李懷麟緩緩而來,身邊跟着一個太監和一個侍衛,離他很近,待他落座就夾在他兩側,神情很是戒備。

 微微皺眉,懷玉看向徐仙。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那般,徐仙出列,稟明陛下城東郊發現一顆天外落石,似是祥瑞之兆,並讓人把那石頭擡進來,放在了朝堂中央。

 李懷麟一看,很是好奇地起身:“上頭有字?”

 “是。”徐仙拱手。“微臣淺薄,見識鄙陋,不敢妄斷上頭是什麼字,還請陛下示下。”

 猶豫地看了身邊兩人一眼,李懷麟起身,帶着他們一起下了御階。

 就是此刻!

 旁邊的禁衛突然齊動,她也夾在中間,飛身過去就將懷麟與他身邊的兩個人隔開,把他一把拉到了禁衛當中。

 朝堂上一陣騷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懷麟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看着對面的徐仙道:“終於有人察覺出不對了。”

 得他這句話,懷玉心裡更緊,看着禁衛將那兩個內侍制服,忍不住擡頭問:“陛下,君上到底在何處?”

 身子微微一僵,李懷麟回頭看她,認真又緩慢地打量了她一圈兒,然後垂眸道:“在御書房,只是……有很多人看着他,怕是沒朕這麼好救。”

 也就是說江玄瑾還活着。

 心裡一直吊着的巨石“嘭”地落地,懷玉輕吸一口氣,捂着胸口道:“還在就好,還有機會救就好。”

 “走。”她低聲提醒徐仙。

 徐仙回神,朝皇帝一拱手,便帶着禁衛往御書房的方向走。

 “朕也去。”李懷麟急忙跟上。懷玉自然也不落後,滿朝的文武大多數人茫然不解,有稍微知道些情況的,也沒敢跟去看。

 黑雲壓宮,秋風蕭瑟,懷玉一行人剛過景崇門就迎上了大批護衛,他們不由分說地就衝上來動手,徐仙見狀,立馬領着禁衛還擊,將陛下護得緊緊的。

 李懷麟臉色不太好看,像是有些害怕,懷玉站在他身側,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安慰他:“別擔心。有徐將軍在,沒人能傷得了您。”

 又是這溫柔非常的聲音,李懷麟怔愣片刻,低笑道:“君夫人真適合給人當姐姐。”

 那是隻適合給你當姐姐,給別人當姐姐,怕是會凶死個人。

 懷玉心裡腹誹,又衝他笑了笑,繼續看向前頭的戰況。

 刀劍拼殺,血濺滿了宮牆,驚呼慘叫聲不斷。這一路來攔截的人甚多,到後來,他們每走一步都能踩着一具屍體。

 饒是見慣了殺戮,李懷玉也有點於心不忍。捂着嘴問徐仙:“必須殺過去?”

 徐仙很無奈:“這些人一直在不要命地衝上來,若是不殺,怕是護不住陛下。”

 空氣裡的血腥味兒越來越濃,懷玉忍不住連連乾嘔,徐仙擔憂地看着她,她卻擺了擺手:“不用管我,繼續走,離御書房不遠了。”

 已經看得見御書房的大殿,只是,那前頭站着的人很多,與他們這邊帶着的禁衛不分伯仲。

 “讓埋伏的人準備支援。”徐仙低聲吩咐。

 身邊的人領命而去。

 兩方兵力對峙,御書房四周都站滿了人,場面極爲壯觀。若是不知道情況的,怕是要以爲誰在逼宮造反。

 李懷麟被人護到了隊伍中央,懷玉提着長劍站去前頭,等雙方人馬一交鋒,就逮着空子朝御書房裡衝。

 “您慢些!”同樣穿着禁衛服飾的就梧嚇得連忙跟上。

 揮劍隔開旁邊砍來的刀,懷玉眼裡只有御書房那扇門,四周戰況如何她都不關心,就想快點見到他。

 有她帶頭,背後的禁衛攻勢兇猛,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御書房門前撕開一道口子,掩護她先進了門。

 “吱呀——”一聲,御書房的門被推開,李懷玉急急地喊了一聲:“江……”

 玠。

 一道寒光落在她喉間。將後面這個字生生地凍在了她喉嚨裡。

 懷玉愕然擡頭,就看見一襲青珀色的長袍被門外的風吹得揚起。

 玉冠端正,神色從容不亂,江玄瑾一雙染墨似的眼睨着她,他身上沒有枷鎖,背後也沒人押着,就這麼平靜地站着,手裡三尺青鋒凜凜泛光。

 背後的殺戮聲好像頓時都消失了,懷玉茫然地望着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叫他們住手。”江玄瑾冷聲道。

 懷玉沒能回過神,無意識地搖了搖頭。

 她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爲什麼江玄瑾會拿劍指着她?他向來最心疼她的,走路撞着桌角他都替她揉藥酒。又怎麼會……

 青鋒進了一寸,喉間一痛,有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脖子流了下去。

 “我讓你叫他們住手。”他沉着眼,語氣裡陡然帶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