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十個面首(2)

發佈時間: 2023-03-18 14:3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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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棍打完,白孟氏已經沒了叫喊的力氣,臉色慘白,滿頭都是冷汗,整個人狼狽至極。

 白德重怒氣微消,想着打成這樣也算個交代,於是側頭就想給紫陽君說兩句好話。

 結果話還沒出口,靈秀就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

 “老爺、君上!”一進門她就哭着跪下,嘶喊道,“小姐,小姐快不行了–”

 心頭一震,白德重不敢置信地起身朝她走了兩步:“你說什麼?!”

 靈秀嗚咽着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您快去看看吧!”

 猛地擡頭看向門外的方向,白德重擡腳就往南院衝。慌得跌跌撞撞的,差點就摔在了門口。

 看着前頭白御史這激動的模樣,乘虛輕咳一聲,小聲提醒他家無動於衷的主子:“您好歹也悲傷一下。”

 就算知道是假的,也要裝裝樣子吧?

 江玄瑾回神,低頭認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後努力垂了眉毛,黯淡了眼神,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

 乘虛:“……”

 虧得白御史沒心情回頭看,這裝的也太假了。

 與他比起來,南院裡白四小姐的演技簡直就是出神入化!瞧瞧那青紫的臉色、顫抖着半睜的雙眼、蒼白乾裂的嘴脣,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一個完美的“快不行了……”的人。

 白德重顫抖着跨進主屋,站在牀邊低頭看她。

 “珠璣……”

 “爹,您來啦?”咳嗽兩聲,她有氣無力地朝他笑了笑,“總算等到您來,我也能安心走了……”

 “胡說什麼!”白德重厲聲呵斥,搖頭道,“你不會有事的!”

 “醫女說我中的是‘一點血’,那東西毒xin很大,解不了。”她雙眼噙淚,淚光裡飽含痛苦,朝他擡了擡手,又無力地垂下。

 “都怪我,早知道就認下白孟氏給的罪名,也不至於讓她記恨至此,非要取我xin命……”

 說着,又咳嗽兩聲,“哇……”地吐出口血來。

 白德重看得心頭一震。聽人稟告說珠璣中了毒,和親眼看見她這副模樣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方纔紫陽君氣勢洶洶要抓白孟氏問罪,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幾十年的夫妻,總不能就這樣把白孟氏送進大牢。珠璣還沒死,這事說

 不定還能壓一壓。

 然而,當真看見地上那烏黑的血,看着珠璣這痛苦的模樣,白德重紅了眼。

 孟淑琴竟然心狠到要毒死他的女兒,這樣蛇蠍心腸的婦人,他還要包庇?他怎麼包庇!

 “您別難過……”牀上的人還扯着嘴角想安慰他,“反正我只是個不懂規矩的傻子,死了就死了,還能去地下問問我娘過得好不好。”

 最後這句話說得白德重顫抖起來。

 珠璣的娘是個很溫柔的女人,也是他年少時,唯一一個動過真心的女人。他答應過的照顧好她沒能做到,答應過的照顧好珠璣,也沒能做到。

 一時間,白德重只覺得愧疚衝心,拳頭捏得死緊,滿心都是蒼涼。

 瞧着他情緒差不多了,李懷玉掙扎着做了個收場–她挪動腦袋,朝白德重頷首行禮,然後驟然閉了眼,昏了過去。

 “珠璣!”眼睛發紅,白德重喘了兩口氣,抓着牀弦就哽咽出聲。

 白四小姐的模樣實在太慘,屋子裡的人都忍不住唏噓。心軟些的小丫鬟,甚至立馬就哭了出來。

 屋子裡的氣氛登時凝重,江玄瑾左右看了看,想了一會兒,閉眼垂頭,努力融入這個悲傷的氛圍。

 牀上的李懷玉閉眼聽着哭聲,暗暗咬了咬牙。

 江玄瑾這混賬,她上回就是被他害得在飛雲宮聽面首和宮人哭喪,這回竟然又讓她躺在這裡聽白家人哭喪,萬一把她的氣運給哭差了,她可得找他算總賬!

 哭聲持續了一會兒,白德重的聲音終於沙啞地在牀邊響起:“來人。”

 “老爺?”

 “把孟淑琴捆起來。”他沉聲道,“你們與我一道,去一趟京都衙門。”

 管家嚇了一跳,驚訝地看着他:“這……”

 “去!”白德重擡頭,一張臉瞬間就蒼老了不少,“君上說得對,謀害人命的事情,家法處置不了,只能交給王法。”

 看着白德重這陡然堅定起來的模樣,江玄瑾總算鬆了眉頭,任由他帶着管家和家奴離開,也沒跟上去。

 本是想着,要是白珠璣這樣都不能讓白德重覺悟,他就親自動手把白孟氏綁了押送衙門。然而現在,江玄瑾覺得,這一趟他可以省了,在這裡等着消息就是。

 把閒雜人等都趕出門,江玄瑾坐在了牀邊:“睜眼。”

 懷玉聽話地掀開眼皮,笑嘻嘻地就挪了挪身子,想趴他腿上。

 他擡手一擋,眼神涼涼的:“休想!”

 “怎麼了呀?”懷玉不解地仰頭看他,“我哪兒又得罪你了?之前還好好的,一轉眼就冷淡成了這樣。”

 將她的腦袋推回枕頭上,江玄瑾想起她在陸景行面前離開他懷裡那動作,冷聲道:“你既然知道避嫌,人前人後便都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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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李懷玉茫然了一會兒,歪着腦袋想,她什麼時候在人前避嫌了?避嫌這倆字就從來沒在她的人生中出現過啊!

 江玄瑾也沒多解釋,氣壓低沉地道:“衙門那邊我讓人知會過了,剩下的事情你都不必操心,老實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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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話,起身就要走。

 察覺到不對勁,懷玉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襬:“你去哪兒啊?”

 “還能去哪。”他冷聲道,“處理公務。”

 江玄瑾是奉先皇遺旨輔政的人,幾天沒上朝,文書都堆得人高了。

 懷玉拍了拍牀弦:“來這兒處理不好嗎?我還能給你揉揉肩!”

 側頭睨她一眼,他沒好氣地道:“手不疼了?還揉肩?”

 “疼,但比昨兒好多了,能動。”捏了捏手又張開,她諂妹地朝他笑,“就算揉不好肩,也能給你剝個橘子。”

 誰稀罕?江玄瑾伸手就想去扯開她拉着他衣襬的手。然而,手指剛一碰上,這人竟鬆了他的衣襬,飛快地反手抓住他。掌心相貼,手指一根根地擠進他的指間,死死地扣了個牢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