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你最重要

發佈時間: 2023-04-11 20:5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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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護病房是無菌病房,不允許陪護,所以想要陪著病人,只能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窗。

 唐沁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靜靜的凝視著裡面的人。

 這樣金堂玉馬的人物,也有他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有他脆弱不堪的時候,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也要經歷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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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休息吧,這裡我和聶雷守著就行了。」聶風見唐沁一直站在外面,終是不忍。

 唐沁搖搖頭:「我要一直陪著他。」

 「四爺這個樣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你難道要一直傻等?」

 唐沁沒有再說話,顯然不準備聽取聶風的意見。

 聶雷沖著聶風搖搖頭,示意他放棄,雖然他一開始並不看好這段感情,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早就默認了。

 唐梓汐雖然不是唐沁,可同唐沁一樣,她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未來容家主母的地位已經無可動搖。

 不過,她能不能坐上容家主母的位置,還要看容熙川是否能夠平安無事。

 「聶風,阿四昏迷的消息已經封鎖了吧?」唐沁轉向一邊的聶風。

 「醫院的消息是封鎖了,獵場那邊我也讓人去安排了,消息應該不會散播出去。」

 上次容熙川在塞而加島假裝沉海,是為了清除容氏內部,雖然現在形勢穩定,可容家老爺子和容尋依然還在,只要他們不死,說不一定就會弄出什麼妖蛾子,不得不防。

 而且還有容氏暗中的明面上的敵人,潛伏的危險無處不在。

 「你是在擔心容尋和那個老頭子會作怪?」

 唐沁說:「以防萬一。」

 「我已經派人盯著容老爺子了,他暫時還沒動靜。」聶雷說:「容尋那邊,依然還在我們的監視當中。」

 自從上次塞而加島事件后,容尋就被禁足了,如果他不是容家的血脈,容熙川不會留他活到現在。

 從容熙川沒殺容尋這件事上,唐沁就可以肯定,容熙川的三個哥哥絕對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如果容熙川真的那樣心狠手辣,又何必殺了容尋的父親,還把容尋留下來,把容尋一起除掉豈不是更好?

 不管外界怎麼傳言,唐沁始終相信,她的男人絕對不會弒父殺兄。

 加護病房裡,兩個護士正在忙碌,不時看看一邊的監護儀。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護士突然走到儀器前,目不轉睛的盯了一會兒,片刻后,她立刻按了鈴。

 唐沁一直站在外面,看到護士的反應,她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直到莫北等人出現,這種擔心的感覺更加強烈,偏偏她除了傻傻的看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莫北和兩個醫生進去后,唐沁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不過這次,她沒有等太久,莫北很快就出來了,臉色難得放晴:「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這大概是唐沁一天以來等到的最好的消息,她不由笑了出來,雖然笑中仍然有苦澀。

 容熙川轉入普通病房后,身上的那些設備也拆除了,他現在的生命體征已經十分平穩,只是還沒有醒來。

 唐沁拿著濕熱的毛巾替他輕輕擦拭著手臂和臉龐,直到毛巾下的臉變得十分乾淨,那些血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心才亮堂起來。

 莫北說容熙川現在還不能進食,吃流食也不可以,所以,他的後背上扎著針,一直在輸營養液。

 唐沁等著營養液輸完了,才叫來護士拔掉針頭,又小心的用熱水敷了敷他手背上的針眼。

 屋子裡開著空調,不冷也不熱,他卻出了汗,額頭上細細密密的一層。

 唐沁用干毛巾替他把汗擦乾,又將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怕他長時間躺著不動會有不適,每隔半個小時,唐沁就會替他翻翻身,捏一捏腿腳。

 直到窗外出現了魚肚白,唐沁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不過,容熙川並沒有像小白那樣在第二天醒來,他依然還陷在沉睡當中。

 莫北來看過幾次,他的身體機能依然穩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狀況。

 「你也休息一下吧,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莫北勸說,「你這樣身體不累垮了才怪。」

 「我不累。」唐沁正用毛巾給容熙川擦臉,「要是我去休息了,他醒來看不到我怎麼辦?」

 莫北無語的搖搖頭,知道勸不了唐沁,便夾著他的病例夾出去了。

 唐沁又等了一天,沒等來容熙川醒來,倒是等到了紀中庭的電話。

 「竟然還有這種事?」怕吵到容熙川,唐沁拿著電話踱步到窗邊,盡量壓低了聲音,「你那裡銅牆鐵壁的,竟然還能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

 紀中庭顯然也很鬱悶,抽了一口煙才說:「我倒是沒見過那人長什麼樣,據手下說,他一個人單槍匹馬,所向無敵,沒一會兒就把人給救走了。」

 唐沁撫額,他們好不容易抓住了飛絕,本以為關在紀中庭那裡萬無一失,沒想到仍然出現了紕漏。

 不過,這也算不上是紕漏吧,據紀中庭的描述,這個人的身手無人能敵,出入他的地盤如入無人之境。

 掛了電話,唐沁隱約猜到了這個救走飛絕的人會是誰,畢竟有這種身手的人,這世間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可是她想不通,為什麼他會去救飛絕,難道他的記憶恢復了,是在顧念舊情嗎?

 不管怎樣,這都是唐沁的猜測,一切都要等待紀中庭那邊的具體調查。

 就在唐沁失神的時候,她像忽然感知到了什麼一樣,迅速轉過了身。

 陽光從玻璃窗外照射進來,溫暖的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剛剛蘇醒的男人,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還好,他像是聽到了她說話的聲音,臉轉向她所在的方向,嘴角上挑,勾起一抹柔軟的弧度。

 這樣的笑容如同把陽光揉碎在了裡面,暖的一塌糊塗。

 「阿四。」唐沁一聲驚叫,快走跑了過去。

 她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心仍然有些涼,指節間似乎有些枯瘦。

 她將這隻手緊緊的貼在臉上,淚水情不自禁的打濕了眼眶,「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

 他的另一隻手抬起來,在空中探索了一下才摸到她的臉,感覺到她的眼淚,他的目光流露出疼色,「別哭,小沁。」

 「嗯,不哭。」唐沁又哭又笑,努力抿住自己的嘴唇。

 容熙川笑了笑:「我睡多久了?」

 「兩天一夜。」

 「這麼久?」容熙川不免感嘆,忽又想到什麼,立刻問:「我昏迷的時候,你沒有遭遇襲擊吧?」

 他記得她開槍打中了那頭狼獾,而血液的腥味能夠吸引獵物,但他意識喪失,無能為力。

 「是小白,小白又救了我一次。」唐沁想起當時驚心動魄的場景,仍然心有餘悸。

 「他?」容熙川無奈的搖搖頭,「還真是神出鬼沒。」

 「阿四,飛絕被人救走了。」唐沁把紀中庭的話轉達給了容熙川,「我懷疑是小白做的。」

 容熙川並沒有表現出意外的情緒,「小白本來就是不可控的,他只要無心害你就好,其他的事情,任由他去吧。」

 「你渴不渴?莫教授說,如果你醒了,可以喝水。」唐沁說著,忽然拍了一下腦門,「莫教授讓我在你醒后第一時間通知他,我竟然給忘了。」

 她說著就要去按鈴,結果容熙川像是能感知到一樣,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別讓那些燈泡進來。」

 「可是你還需要做一個身體檢查,莫教授說,你的視力檢查要等到清醒之後才可以做。」

 容熙川的眼睛深邃黑亮,但是仔細去看的話,其實他的眼中並無焦距。

 見他不說話,唐沁便愣愣的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她的心尖猛然一顫,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似的。

 「阿四……。」她小聲的喊他。

 然後緩緩抬起手伸到他面前,小幅度的輕輕晃了晃。

 他的眼睛依然有神,可是面對她的試探似乎無動於衷。

 她又用力晃了晃,他卻抓住了她的手,輕輕的送到嘴邊親了一下,「小沁,不用試了,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雖然無數次想過這個結果,可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唐沁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如果我沒有活過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唐沁的眼淚奪眶而出,激動讓她瞬間雙眼通紅,嘴角顫抖不止。

 哪怕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容熙川也知道她是在自責難過,她甚至還想過用自殺這種方式來解決現在的困局。

 他攥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扯向自己,他現在還很虛弱,起身對他來說有些困難,這一拉一扯間,就幾乎消耗了他剛剛積攢的精氣,說話已經有些微喘了:「只要能讓你活過來,我寧願瞎一萬次。」

 他撫摸上她淚水浸濕的臉,「小沁,你還不明白嗎,對我來說,你比我的眼睛,你比我的命更重要。」

 唐沁豈會不明白,可是讓她接受和讓她明白是另外一回事。

 她忍不住抱住他,放肆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