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害怕來臨

發佈時間: 2023-04-11 20: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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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專註而認真的男人,清澈的眼瞳里倒映著她的縮影,修長的手指捏著的那枚戒指,清柔的聲音不難聽出一絲顫抖,一向運籌帷幄的他,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好像個孩子一樣的緊張。

 「哇。」周圍的人群爆出一陣抽氣聲:「雖然沒有正經的儀式,可是好浪漫啊有木有。」

 「沐教授大難不死,現在苦盡甘來。」

 「……你這是什麼比喻,我看凌首長準備了很久似的,只不過沒想到沐教授會落水。」

 「管它呢,沐教授,快答應吧。」

 「是啊,嫁給他吧。」

 「嫁給他,嫁給他。」

 周圍的聲音由一開始的參差不齊,漸漸的整齊劃一。

 凌慎行手中的戒指還擎在半空,表情越發的緊張,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正在對喜歡的女孩表白的毛頭小子,即緊張害怕又興奮欣喜。

 周圍此起彼伏的聲音都是「嫁給他」,沐晚在一瞬間的失神后,緩緩抬起右手。

 凌慎行的眼中很快就燃起了火苗,激動的連嘴角都輕輕抖了一下,一雙長眉微微上揚。

 她的手指白皙而纖細,戒指是量身訂做的,戴上去剛剛好,粉色的鑽石配細瓷一樣的皮膚煞是好看。

 「沐教授答應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

 人群里爆發出掌聲,一時間把氣氛推向了**。

 凌慎行執起她的手輕輕親了一下,哪怕什麼都沒說,但他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這個男人,他高興的像是要飄起來。

 「小益呢?他怎麼樣了?」沐晚想起自己救上來的那個孩子。

 「孩子沒事,做了急救,現在已經在醫院了。」還好在場的雖然沒有游泳健將,但都是醫生,處理起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沒事就好。」沐晚緩緩垂下眼皮,「我有些累了。」

 「嗯,我先送你回去,你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凌慎行俯身把人抱起來:「我們走吧。」

 在回去的車上,沐晚縮在座位上,身上蓋著凌慎行的外套,偏頭看著窗外。

 右手的指節上,那枚戒指磕得她有些疼。

 凌慎行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以為是她剛剛溺水還沒有緩過來,見她的外套滑下來,他慣xin的伸出手替她拉了一下,結果沐晚的身子猛然一僵,像是無比警惕的看了過來。

 凌慎行愣了一下:「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是有些不舒服,送我去我媽那裡吧,我想吃她煲的山藥排骨湯了。」

 「好。」凌慎行輕輕笑了一下,視線落在她放在膝蓋的那隻手上,細細的手指正在輕輕的撓著,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突然向你求婚,也嚇了你一跳吧?」

 「原來你一直神神秘秘的就是因為這個。」

 「凌澤驍說我會成為溫泉求婚第一人,其實,我也有想過其它浪漫的方式,可是晚晚,我發現自己一刻都等不了,我是那樣迫不及待的希望你早日成為我的妻子。」

 沐晚頓了一下:「可惜今天民政局放假。」

 凌慎行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那就過了元旦后的第一天,我們去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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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晚輕輕點了點頭:「嗯。」

 凌慎行將沐晚送到沐媽媽那裡,吃了個飯便回凌家老宅陪兒子了。

 沐晚因為身體不舒服,沒有跟著一起去。

 「唉呀,真是嚇死人,救個人差點被淹死。」沐媽媽一邊拿熱毛巾給沐晚擦額頭擦手,沐爸爸端著剛熬好的薑湯端過來:「乖女兒,快喝點薑湯驅寒,明天要去醫院做一個身體檢查,溺水可不是小事。」

 沐晚看著面前為她忙碌的二老,突然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沐媽媽和沐爸爸:「媽,爸,對不起,對不起。」

 曾經她以為失去了全世界,可她還有疼愛她的父母,如果她真的跳進尼哥河裡一命嗚乎,她無法想像遠在國內的父母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情形,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如果再失去唯一的女兒,二老的身體很可能就會徹底垮掉。

 是她太自私了,就算為了他們,她也不應該選擇輕生那條路。

 「對不起,對不起。」沐晚哭得泣不成聲,嘴裡反反覆復說著道歉的話,一路上隱忍的委屈都在此時爆發了出來,她遠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堅強。

 沐媽媽也跟著掉眼淚:「傻孩子,這不是沒事了嗎?乖,爸媽都在呢。」

 無論什麼時候,他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左右,哪怕你被全世界所背棄,哪怕你以全世界為敵。

 沐晚哭了好一會兒,最後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媽,我想吃山藥排骨湯。」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做。」

 沐媽媽和沐爸爸去廚房忙碌了,二老以為沐晚是受到了驚嚇,沒想到她是剛從那段可怕的回憶中清醒。

 那樣的記憶哪怕是消失了五年,依然如同凌遲的小刀,一寸一寸的割著身上的肉。

 可不同的是,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沐晚,那時候的她年輕幼稚,沉浸在愛情的美好當中,甚至出了事都沒有去想這件事跟凌慎行的真正身份有關,現在,她知道凌慎行是特種兵,所以當年的事一定另有隱情。

 在她身處災難的時候,凌慎行真的沒有想過救她嗎?

 楚南風那句話說得對,有些事情,她必須要自己查清楚。

 而答應凌慎行的求婚,一是她對他還有著信任,二是,她不忍心當著那麼多人駁了他的面子。

 她對他,曾經深愛,失憶后仍然深愛,只是是非對錯,豈容他人評說,她會查出所有的事情,用她自己的方式。

 沐晚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很快,那邊就接了起來:「是沐醫生?」

 「李參謀,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有點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沐醫生太客氣了,沐醫生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李參謀,凌慎行是不是有一個戰友叫景玄?」

 「沐醫生說得是景哥吧?景哥當年和首長是一個特戰隊的,兩個人關係非常好,還一起去M國執行任務,只是從M國回來后,景哥受了傷,乾脆就直接退役了,現在在公安局工作呢。」

 「能麻煩你給我景玄的電話嗎?」

 「好,沒問題,我一會發到你的手機上。」李修北還在想沐晚為什麼會突然跟他要景玄的電話,就聽到沐晚用懇求的語氣同他商量。

 「李參謀,我給你打過電話這件事,你能當作沒有發生嗎,不要告訴凌慎行,一個字都不能透漏,可以拜託你嗎?」

 「不告訴首長?」李修長抓了抓短短的發,「好,好吧。」

 「多謝李參謀了。」

 李修北掛了電話,盯著手機挑了挑眉頭,這事兒真是越想越奇怪,沐醫生為什麼突然要找景哥,而且還背著首長……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首長?可是已經答應了沐醫生要保密的。

 但是不告訴真的好嗎,首長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把他送到非洲去挖礦?

 李修北糾結了好一會兒,就有人進了辦公室。

 「李參謀,這幾個文件你看一下,還有這些也要走下流程。」

 李修北很快就被工作纏住了,等他處理完手頭上這些事,竟然已經是傍晚了。

 他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給首長打個電話報備。

 電話接通后,那邊的男人氣息慵懶,似乎正在陪兒子,時不時傳來一句:「這道題錯了。」

 「公式不對。」

 李修北咳了兩聲:「首長,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凌慎行:「那就不要講。」說著就要掛電話。

 「可是沐醫生真的有點奇怪……。」

 凌慎行:「那你還不快點講。」

 李修北:「……。」

 首長大人,你這麼差別對待,有考慮過我脆弱的小心臟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沐醫生突然給我打電話,問我要景哥的電話號碼。」

 「景玄?」

 「嗯。」李修背點頭:「難道是沐醫生家的親戚惹了事兒,需要公安局的人幫忙……」

 李修北還在自言自語,那邊的電話早就掛斷了。

 凌慎行拿著手機大步走到陽台,找到景玄的號碼后,手指卻在上面停留著沒有撥下去。

 夕陽西下,天邊已經被黑暗漸漸吞噬,僅有的一線光亮隱在厚重的雲層當中,漸漸的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

 他的手緩緩的垂下來,嘴角溢出苦笑。

 怪不得她從溺水后就一直怪怪的,雖然接受了他的戒指,可那表情分明感覺不到任何的開心和興奮,他以為只是溺水後遺症,卻未想過,原來是她記起了當年的事,她想起來了,想起了那些關於他的所有人和事。

 當初他問過費得曼教授,記憶刪除后是否還會有復原的機會,費得曼教授的回答是,這些記憶就像被密封在一個盒子里,想要重新打開它們就必須有一把鎖,這把鎖可能是愛人的一個吻一個擁抱,也可能是特定的某個暗號,而沐晚為她這段記憶設定的鑰匙便是水。

 平時那麼愛水的人突然間不願意接近任務水源,是她的大腦在潛意識的排斥著,因為,不願意讓她想起曾經痛苦的一切。

 一場意外的溺水卻讓她開啟了沉封五年的記之門。

 他所害怕的這一天,終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