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芳菲也去了

發佈時間: 2023-04-08 07:2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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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舟的賭注非常佑人!

 大黃魚,是十兩重的金條,價值一萬多。

 像何氏百草堂那樣的藥鋪,每個月的盈利左不過幾十塊錢,一年也賺不到幾百塊,一萬多塊錢,足夠普通藥鋪二十多年的純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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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內地的藥鋪,還不及何氏百草堂賺錢。

 顧輕舟說出一根大黃魚,就連亳州中藥世家的公子汪藝秋也震驚了,立下了字據,願意參加顧輕舟的賭約。

 在場的人,都願意參加,除了一個人︰顧輕舟的姑父何夢德。

 他頻頻給顧輕舟使眼色。

 顧輕舟和何夢德到旁邊的柱子後面,壓低聲音說話。

 “輕舟,你是想把軍政府輸光嗎?”何夢德著急。

 顧輕舟這麼一開口,就許諾了將近一百根大黃魚。

 在何夢德看來,他十幾年也賺不到一根大黃魚,顧輕舟的一百根,算是整個軍政府的財力了吧?

 顧輕舟卻笑了笑︰“姑父,軍政府怎麼可能會這樣窮呢?”

 何夢德著急又擔憂︰“也不該這樣敗掉!”

 “不會的,我不會輸。”顧輕舟道。

 她跟同行中比較有名的幾個人,包括馬冼,都交談了。

 顧輕舟以為,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不能接受改變。結果令她吃驚的,最年長的胡老先生,跟顧輕舟一樣急切。

 “我見過手術刀,見過輸液管。”胡老先生驚嘆不已,“我們的中藥這樣好,假如也能靜脈注射,該有多厲害!”

 顧輕舟的眼眸發亮︰“這就需要政府撥資金進行科研。”

 胡老先生深深嘆氣︰“如今呢,說中醫都是在走退路,當權的有西醫能用,為何要花錢去振興中醫?少夫人,這條路難走啊,九九八十一難等著呢。”

 顧輕舟也嘆了口氣。

 不管怎樣,她都要盡可能努力嘗試。

 這場會議,一直開到了下午六點。

 顧輕舟對他們道︰“吃了晚飯,諸位可以去岳城街頭走走。往東是最繁華的街道,往西可以走到海堤。”

 眾人道謝。

 顧輕舟帶著副官,去了趟何氏百草堂,她連夜把明天要用的藥物配好。

 這麼一忙,就忙到了天亮。

 顧輕舟想回去睡個覺。

 “你若是不嫌棄,就在這里睡吧。”慕三娘道。

 “我還要回去拿點東西。”顧輕舟笑了笑。

 她不是嫌棄,她是想回去給司行霈打個電話。

 在辦醫藥大會之前,她很緊張,有些話沒有跟司行霈說。

 如今,雖然會冒風險,可她知道效果會很好,而且藥也配齊了,顧輕舟想著回去給司行霈打個電話。

 “別太累了。”慕三娘叮囑她,“你姑父為人謹慎,肯定說了些泄氣的話,你也別忘心中去。”

 顧輕舟笑起來︰“姑姑,我哪有那麼多心?”

 慕三娘就不再說什麼,為她攏了下鬢角,送她出門。

 顧輕舟回到了新宅。

 一夜的制藥,她身上有很濃郁的藥香,同時又感覺疲乏,握住電話的手因為虛弱而輕微發抖。

 電話那頭,是司行霈的近身副官的聲音︰“顧小姐,師座出去巡查了,晚上才會回來。”

 顧輕舟哦了聲。

 意料之中。

 她又問︰“二少帥去了之後,沒有什麼事吧?”

 副官道︰“顧小姐放心,什麼事也沒有,師座知道您會擔心,他說了無礙,叫您放寬心。”

 顧輕舟沉銀︰“我下午兩點之前,都會在家里。一旦二少帥或者師座回來了,讓他們給我打電話。”

 副官道是。

 掛了電話之後,顧輕舟實在太困了,迷迷糊糊上樓去睡覺。

 可能是一晚上的疲倦,也可能是入冬之後的天氣變化讓她著涼,她有點咳嗽。

 洗了熱水澡,顧輕舟四肢乏力,直直倒下去睡著了。

 不知不覺間,她感覺有什麼重東西壓在她身上。

 睡眼迷蒙,顧輕舟看到木蘭壓在她身上,不停的拱她的腦袋。

 她坐起來,渾身酸痛︰“木蘭,你又重了很多!”

 她不太舒服,抹了抹腦袋,好像有點發熱。

 顧輕舟起身,讓佣人煮了姜湯來喝。

 “肯定是昨晚太累了,又有點受涼。”顧輕舟想。

 她重新洗澡。

 出了身汗,下樓喝了姜湯和米粥,顧輕舟的身子略感發沉,卻也沒倒下去。她渾身酸軟,這是風寒發燒的征兆。

 她深吸幾口氣。

 吃了飯,顧輕舟看了眼牆上的鐘,剛剛到下午兩點。

 她問副官︰“師座可給我打電話了?”

 副官搖搖頭︰“沒有。”

 顧輕舟沉思。

 她猶豫著,還是給平城的駐地打了個電話。

 “除了二少帥,還有誰去你們那邊嗎?”顧輕舟突然問。

 副官如實道︰“還有芳菲小姐,少夫人。”

 顧輕舟握住電話的手一緊。

 “芳菲小姐什麼時候到的?”顧輕舟又問。

 “今天上午,十點左右,乘坐黑色奧斯丁”

 “好了,好了。”顧輕舟失笑,打斷了他的話。

 她不是巡查的,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晚上他們會回來嗎?”顧輕舟問。

 副官道︰“這個難說。師座說,今天要去軍火庫看看,位置比較遠。”

 顧輕舟再次沉默。

 可能是精力有限,顧輕舟現在疲乏得厲害,她不能兼顧,故而不再說什麼。

 她想先把“心瘕”這個病例給它處理完,這是一場硬仗。

 顧輕舟之所以敢治療這個病,是因為她小時候見過。

 很多醫者窮盡一生,可能都無緣見識這種疑難雜癥,她卻有幸在九歲那年見過一次。

 當時,病人是一位二十歲的小伙子,家里有癱瘓的老父親,還有一個剛剛出世的女兒,他負擔起一家的生計。

 得知了此病,大夫們束手無策,輾轉求到了顧輕舟的師父跟前。

 師父也沒辦法。

 那小伙子和他年輕的妻子,跪在師父的面前。

 “哪怕是治死了,也是我的命,我絕不怨您,我的族人也絕不敢說二話。”小伙子說。

 後來,小伙子家的族長和孫家的族長到場,年輕人立下了字據,他和他的家屬絕不會鬧事。

 師父猶豫了兩天,做了很多的準備,決定出手。

 然而,還是失敗了。

 心瘕一破,那小伙子當天晚上去世。

 那戶人家果然重諾,此事沒有抱怨半句。

 師父不甘心,跟人家說︰“能否讓我看看他的尸骨?”

 他想要剖開檢驗。

 年輕的寡婦哭道︰“如果您看了之後,能找到治療的辦法,以後再有人生這種病,能救他一命,那麼就交給您了。”

 她深明大義,讓顧輕舟的師父更加難過。

 他剖開了年輕人的胸膛,一點點查看,然後再縫好還給了家屬。

 師父把自己全部的積蓄,都送給了那戶人家。

 人家沒要。

 而後的半年,師父都在鑽研這個病例,寫了很多的筆記,做了很多的嘗試,可惜再也沒同樣的病家求到他跟前。

 他也去找了,沒找到。

 他對顧輕舟道︰“可惜了,他是第一個,假如是第二個,也許他能活命。”

 他就把這個病的治療方法,以及用藥,全部交給了顧輕舟。

 “時機!”師父強調很多次,“就那麼幾秒,一旦錯過了,毒膿還是會流回心髒。”

 顧輕舟就記住了。

 只是,師父的實驗到底能不能成功,她也不知道。

 她也在嘗試。

 顧輕舟深吸一口氣,帶著她的藥,去了五國飯店。

 是治好了心瘕,從此揚名天下,還是治死了邱迥,從此身敗名列,就看今天的了。

 她的手,莫名又顫抖起來。

 “我害怕。”她心中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著。

 她面對陰謀時,從來沒有過膽怯,哪怕是失敗她也能承受。唯獨在醫術上,她小心翼翼,她懷著一顆虔誠的心。

 她信仰中醫,她把醫術看得至高無上。

 深吸幾口氣之後,顧輕舟去了五國飯店。

 大家同樣積聚在大堂,臨時搭建的會議廳里。

 和昨天不同的是,他們今天更加熟悉了,也會交流心得,相談甚歡。

 一看到顧輕舟進來,眾人紛紛起身。

 “少夫人,今天該給邱大夫治病了吧?”

 “邱東家的病,您是打算怎麼治療?”

 顧輕舟笑了笑,沒有一一回答。

 她走到了主席台上,才道︰“我承諾的事,現在就要兌現,我即將要為邱大夫治病。”

 下面暴發出嘩然之聲。

 顧輕舟繼續道︰“這個病,是上千年傳說中的死癥,罕見、必死、無藥可醫。如今,我們就來攻克它!”

 她拿出兩顆藥丸,交給邱迥︰“邱大夫,你先把這兩顆藥吃下去。”

 說罷,她又道︰“請諸位空出場地,分兩邊站立。若是不願意看,可以先回房,等到了時間再來看邱大夫。”

 沒人願意回房。

 顧輕舟亦不勉強。

 副官們抬了一張簡易的行軍床,鋪在大堂中央的地上。

 顧輕舟對邱迥道︰“邱大夫,請您過來躺下。”

 邱迥吃了藥之後,渾身發冷。

 他也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顧輕舟︰“這發冷沒事吧?”

 顧輕舟道︰“沒事。”

 邱迥有點擔心,小心翼翼躺下了。

 顧輕舟就坐在旁邊,給他把脈。

 她的手指,始終搭在邱迥的手腕上。

 而她的副官們,則在旁邊放了個小椅子,椅子上擺放了很多的東西,包括銀針等。

 邱迥慢慢進入睡眠。

 整個大堂靜下來,靜得鴉雀無聲。

 他們的視線,都在顧輕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