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雨聞言臉色一僵,瞪眼看著梁長樂,卻忘了回答。
她眼神有些輕顫和遲疑。
她心裡也在迅速的衡量,畢竟顧星雲和姐姐同是姓顧,且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雖然在血緣上,他倆和姐姐都差不多親疏,但感情上……她要略遜一籌吧?
梁長樂倒是很有耐心,她沒有催問,甚至轉臉看向樓外的夜景。
她聽見幾隻夜鳥,在鳥窩裡,嘰嘰咕咕說著閑話,什麼二門外的小廝給內院的哪位小姐姐獻殷勤了,買了最貴的頭油,那小姐姐卻不領情……
梁長樂聽著,不由失笑,她也是在等,等李小雨做出自己的判斷和選擇。
「是,上次星雲出了事,他被阿姐從公主府救出來……他藥xin未解的時候,對我說了輕狂的話。」
李小雨攥著拳頭,渾身的肌肉都綳得緊緊的。
她不是想告狀來著,她就想表明立場,阿姐對她掏心掏肺的好,既已問道此處,她也不該有所隱瞞。
「我那時候已經拒絕了他,但我太緊張,不曉得自己表達清楚了沒有。
「而且,星雲哥哥也年少,或許只是一時興起。他身邊沒有別的年輕女孩子,只有在去林宅的時候,常常能見到我。
「等日後他接觸多了女孩子,就知道,我並不是他所鐘意的。我們本是兄妹之情,鬧出了這等事,日後見面都尷尬。
「所以不如我躲開一陣子,等他清楚明白了,我們還是好兄妹。」
李小雨把心中所想都說了,一五一十倒個乾淨。
梁長樂不由有點兒欽佩她了,佩服她的坦蕩,也佩服她的冷靜果決。
「如此看來,你對他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了?」梁長樂緩緩說道。
李小雨眼神急切,她就差舉手發誓了,「我是真把他當哥哥一樣崇敬的,我小時候鄰居家的好朋友有哥哥,凡是都護著她,我都羨慕的要死。星雲哥哥,可比她哥哥厲害多了。如今我因阿姐的緣故,也有了哥哥,我就當自己的親哥哥一樣……」
她沒說下去,但眼神中的意味明顯,哪家的妹妹會對自己的哥哥生出男女之情的?那不是為倫常所不容了嗎?
「我們都是阿姐的弟弟妹妹,若是辦出那種事情,徒給姐姐臉上抹黑,這事兒我斷不能做!」李小雨說。
這女孩子,比她爹娘強太多了,倒不像是她爹娘那種人能生養出的孩子。
她為人、秉xin都剛直得很。
加之那位女先生的教導,她如今很正直,也並不為自己的出身自卑。
只是先前偷竊成癮的事情,叫她提起時,還有些難堪和難過,他爹娘最終選擇了弟弟拋棄她的事情,她並不覺得難過,反而一直慶幸。
「再者……」李小雨飛快的看了眼梁長樂,紅著臉低下頭,猶豫著這話能不能說。
梁長樂輕笑,「跟阿姐,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李小雨聲音很輕,「我……有點兒害怕顧員外,星雲哥哥教我騎馬,他已經把我罵成那樣了,倘若他知道這些……」
李小雨簡直想抱頭逃跑了。
叫顧漢成知道星雲想娶她,恐怕顧漢成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砸死。
她打了個哆嗦,搓了搓胳膊,不是冷的,真就是被顧漢成給嚇得。
梁長樂哭笑不得,「你不必怕他,他為老不尊,我礙著情面沒有把他如何。但倘若他不省事,你已經退避三舍,他若再找麻煩,我也不會輕饒他。」
「不用的姐姐,他畢竟是您爹爹,我也敬重他是長輩。我躲著點兒就是了。」李小雨連忙說。
這姑娘心中透亮,知恩圖報,梁長樂覺得她很省心。
這夜兩人在閣樓上聊過之後,彼此之間也更加親近,毫無隔閡。
梁長樂同意把她送進女學。
至於顧星雲那邊兒……梁長樂覺得也是,那不過是少年人忽起的心xin,多日不能見,不用理他,他自己就淡了。
他正是犯二叛逆的年紀,你越是攔著他,他反倒是越上勁。
梁長樂沒打算跟他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不了所有人的「知心姐姐」。
梁長樂回去卧房的時候,慕容廷已經洗過澡在等她了。
不等她開口,他就主動上前,為她拆去發簪,解開發髻,並用白玉梳子,一下下梳理她的長發。
他又親自的為她寬衣解帶。
梁長樂想起什麼,彎著嘴角一笑,「別以為這樣,我就忘了上午的賭約,齊王爺,願賭服輸,你可不能耍賴啊。快叫聲姐姐來聽聽?」
慕容廷呼吸一滯,「你個睚眥必報的小壞蛋,別以為這樣本王就只能被動了!」
梁長樂呵呵一笑,忽而身子一輕,被他騰空抱起,就往床榻邊走。
「不要,我還沒洗澡呢!今日宴席上都是酒味兒。」梁長樂推他。
「你又沒吃酒,何來酒味兒?」慕容廷皺眉不滿。
梁長樂仍舊推著他,「我沒有吃酒,但你吃了呀!」
慕容廷輕哼,「別找借口,我已經洗過了。」
梁長樂仍舊是不依,「你吃酒撒在我衣裙上了,我有酒味兒,這味兒熏的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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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誇張,慕容廷氣得渾身憋得難受,卻又只好抱著她到主卧後面的隔間里洗澡。
好在溫水是早就備好的,又灑了許多她喜歡的芍藥牡丹花瓣在水中。
梁長樂舒舒服服的泡在水裡,慕容廷全程貼心伺候。
見她洗得一臉享受,一點兒為人妻的自覺都沒有。
慕容廷覺得,他若干等著,非要等到水涼了,天亮了,也等不到他想吃的那口「肉」,男人啊,還是要自力更生。
他乾脆脫了衣服……
「你幹什麼?你不是洗過了?」梁長樂瞪眼看他。
慕容廷嗤的一笑,「看王妃洗得這麼舒服,本王乾脆再洗一次,又不會洗壞了。」
他眼神狷狂邪魅,意有所指。
梁長樂有點兒羞,又不肯示弱,她把他摁在不大不小的浴池當中,愣是要兌現上午的賭約。
在水裡,慕容廷即便是「受制於人」的位置,仍舊發揮的遊刃有餘。
倒是梁長樂,並沒有她自己想想中那麼勇猛無敵,所向披靡……
她在浴池裡,就已經渾身發軟,又累又困,快要睡著。
她口中除了哼嚀,發不出別的聲音。
「這裡好,省的還要再洗一遍……」慕容廷在她耳邊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