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人知道齊王夫婦要過來一同吃早茶,便精心準備了一大桌子的點心。
門外還站著一流水兒漂亮的丫鬟,手裡都奉著精緻的花碟子。
點心個頭都不大,貴在精緻,最小的不過拇指蓋大小,是朵什麼花,連花瓣的紋路,纖細的花蕊都做的纖毫畢現。
這點心不該被吃,就該被展覽出來。
「來了來了!」小丫鬟遠遠瞧見齊王府的車架,立刻興奮的叫喊一聲。
她掉頭往回跑,裡頭小花廳里去傳信兒。
賈夫人和蘇夢瑤都在小花廳里,抱著孩子,吩咐人準備早茶。
聽聞齊王府的車架來了,婆媳兩個把孩子塞給乳娘,提著裙擺往外走。
婆媳兩個健步如飛,像是在賽跑。
馬車停穩,兩人站在車架一旁,笑容滿面。
「念念,你可來了!」蘇夢瑤還歡欣笑起來。
只見慕容廷下了車,婆媳兩個趕緊向他見禮,但眼睛還往車門上瞟。
慕容廷道:「起來吧,不必見外。」
兩人豁然站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馬車帘子。
慕容廷也回眸看了一眼,他有些失落,本來他們該一起來的。
「王妃臨出門,被皇后召見,推脫不掉,她叫我先來。免得耽誤今日百日宴的事兒。」慕容廷解釋。
蘇夢瑤似乎還有些不信似得。
若不是婆婆拉著她,看她的樣子,還想去馬車上看看?
「王爺怎麼不陪著念念一起,倒叫她自己進宮?」蘇夢瑤瞪大眼睛看他。
慕容廷一陣恍惚……好像他一點兒也不受歡迎似得?
恰好賈淳和賈明成這個時候匆匆趕來。
兩個人先是見禮,開口第一句話竟也是:「怎麼不見齊王妃?」
慕容廷挑了挑眉,「她被皇后召見,讓我先來。」
「啊?這二哥你也能放心?」賈明成開口直呼,「小嫂嫂才整治了明珠公主,皇後娘娘說不定正記恨她,您竟放心叫嫂嫂一個人去深宮之中?」
慕容廷原本覺得,她自己入宮也沒什麼。
被賈明成這麼一喊,他頓時覺得自己太粗獷了……
賈母瞪了賈明成一眼,「胡說什麼呢?齊王妃豈能叫皇後娘娘欺負了去?」
「早茶已經為王爺和王妃備好,王爺這邊請。」賈淳躬身說道。
慕容廷霎時覺得,賈家人這會兒全然是恭敬,先前的熱情卻已經被沖淡,不剩幾許。
他走進花廳落座,心思已經不在早茶上。
他心裡牽挂著念念,她會不會被皇后刁難?會不會被皇后給臉色看?
賈家人失望歸失望,更多的還是擔心齊王妃的處境。
他們想叫齊王爺趕緊吃了早茶,也好趕緊進宮為齊王妃撐腰。
各式的茶點,上的非常快。
慕容廷幾乎眼花繚亂了。
蘇夢瑤道:「念念喜歡這種早茶,怕多了吃不下,專門叫人做小了。」
慕容廷抬眼一瞧,心頭不由發暖,賈家人真是有心了,他們做的多是念念喜歡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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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越小越費工夫,卻又能做的那麼精美,真是難能可貴。
慕容廷快速嘗了念念喜歡的點心,又吃了幾口香茶,他起身道:「準備筆墨。」
賈明成忙叫人撤去食案,請他到桌案邊。
賈家人都圍了過來。
「念念叫我先來,說你們還等著兩個孩子的名字。」慕容廷說著提筆沾墨。
兩個小娃娃,也被乳母抱了過來。
他們還小,還不能直立著抱,脖子都還是軟的,只能平躺在乳母懷中。
但兩個小孩兒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又大又亮,泛著純凈嬰兒藍的眼睛,四下亂看。
慕容廷揮毫寫下「賈德澤」「賈玥欣」六個大字。
他的字像他的人一樣,很是威武霸氣。
「玥欣」這樣柔美的名字,也被他寫的威風凜凜。
「好名字!」賈淳摸著下巴,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快快,這是齊王妃給取得名字,趕緊的收好,開祠堂,列入族譜!」
慕容廷原本還想解釋一番「德澤」,寓意德藝雙馨,福澤深厚。
至於玥欣,也有美好寓意。
但看賈家人歡喜的樣子,他解不解釋,似乎都不重要,只要說這名字是念念取得那就是最好。
慕容廷見賈家人如今對念念的敬愛親近,是發自內心,已經遠超對他了。
他不由欣慰,不枉念念當初不遺餘力的幫他們那麼多。
「待會兒的宴席我就不參加了……」慕容廷的話還沒說完。
賈家人立刻準備好送客,「您趕緊去宮裡看看吧,雖說念念也不是柔弱的xin子,但畢竟有皇權壓著……」
賈家人急不可待送他走。
知道他們是心繫念念,慕容廷也不客套,當即便乘車離開。
念念顧慮的對,他是不能直接去內宮,見內宮娘娘。
但他可以去求見皇帝呀!
若是皇帝帶他去內宮,任憑是誰也挑不出錯來。
而此時的椒蘭宮內,皇后斜倚在坐榻上。
她半眯著眼睛,神態倨傲,且有些不耐煩。
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採薇,抬著下巴吩咐,「快抬琴架來。」
採薇又轉過臉沖梁長樂福了福身,「勞煩齊王妃,就彈當初您給賈家婆媳兩個彈的那琴曲吧?
梁長樂垂眸坐著,臉上帶著些淡笑。
這宮女雖對她福身行禮,但言語態度,卻一點兒也不客氣。
她在這椒蘭宮,倒是被當成琴師來使喚了。
「皇後娘娘,我既不是宮中琴師,更不是御醫。」梁長樂說著,連看也不看那琴。
皇后倚在那,抬眼看了看她,「齊王妃,剛剛本宮的意思,不知您聽明白了沒有?明珠被嬌寵壞了,但她若有個弟弟,她占著嫡長,卻不再占著獨一無二,這xin情,總是能收斂一點兒。」
梁長樂覺得好笑,「明珠公主是否收斂,於我有什麼關係呢?
「她若再不知收斂,下次,她伸手到我身邊,齊王府可就不會再顧念親情,將事兒就這麼輕輕放下了。」
她聲音冷的叫皇后都打了個哆嗦,再定睛看她時,她卻還是那副淡然從容,臉上含笑的模樣。
皇后怒怕茶案,「齊王妃這是什麼話?你已經嫁進慕容家,心卻還向著外人呢?孰親孰遠,你不會分辨嗎?」
梁長樂冷笑一聲,正要擺出「皇嬸」的架子來。
卻不想殿門口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外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