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來信

發佈時間: 2023-04-13 14: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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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廷唰的睜開眼睛。

 他先往軟榻上看去,梁長樂正像貓一樣,窩在軟榻上,睡著的她,安靜極了。

 她收起了滿身的刺,以及鋒芒。

 慕容廷有些恍惚,是他聽錯了?

 他明明聽到有人夢囈來著。

 「阿娘……」又是輕輕的一聲,像是他的幻覺。

 慕容廷卻目光如炬的往床榻上看去。

 昏黃的光線讓他看不清楚床榻上的人,只曉得梁少博還平躺在那裡。

 艾麗坐在離床邊很近的圈椅上,歪著腦袋,睡得熟不說,還打著輕微的小呼嚕。

 慕容廷只覺得,那一聲輕喃,叫他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不是恐懼,而是興奮,莫大的興奮。

 他起身,輕手輕腳走到床邊。

 那一聲輕喃,就像是床上的人發出的。

 他走近了細看,梁少博仍舊是白天,剛被餵了葯,未曾醒來的樣子。

 他呼吸均勻平緩,臉色如常,並沒有做夢的不安,他睡得很沉。

 慕容廷皺了皺眉,是他聽錯了?

 連續兩次聽錯?

 還是說,那聲音不是梁少博發出的,而是念念?

 他又回身看著念念,但偏偏屋子裡再次寂靜下來,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再沒有別的聲音了。

 剛剛那兩聲細微的「阿娘……」像是戲弄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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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廷站了足足有兩刻,他一動不動,生怕錯過了什麼,腳脖都麻了,這才又回到梁長樂身邊。

 他往下一坐,梁長樂也醒了。

 「我夢到阿娘了。」梁長樂睡眼惺忪。

 慕容廷微微一怔,真是他聽錯了?

 「阿娘還是那麼年輕,那麼美,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梁長樂低聲說。

 慕容廷點點頭,「葉從容已經去了贏國,或許很快就有新的消息送來了。他究竟是誑你,還是確有蹊蹺,很快就知道了。」

 梁長樂點點頭,看著梁少博的方向,「弟弟也很想念阿娘,只是他不說。」

 慕容廷嗯了一聲,輕撫著她的發。

 「艾麗怎麼也沒走?」梁長樂低聲問。

 那女孩子在圈椅上睡著的樣子,看起來難受極了,還不如她的軟榻躺著舒服。

 慕容廷瞟了一眼,「她不願走,不用管她。」

 頓了頓,他又說:「或者把她請出去,臨近也有客房,叫她住在別處?」

 梁長樂搖了搖頭,「算了,我感念她的情誼。」

 她不喜歡旁人調侃梁少博,所以,她不喜歡艾麗那樣輕撫的言語。

 但她也能感受到艾麗的好意,艾麗是真的想救治少博,都不惜給郁老打下手了。

 梁長樂醒了就睡不著,軟榻躺久了腰疼。

 她乾脆起來,窗外剛有一縷熹微的晨光灑落進來。

 就像一點點渺茫的希望,照在她心田一樣,她立刻抓住這一點點細微的光,坐在琴架後頭,開始彈琴。

 叮叮咚咚的琴音,一開始非常的輕,就像潺潺的溪流,還未匯聚成河。

 溫柔的水緩緩徜徉,洗刷著河底漂亮光潔的石頭,發出悅耳的聲響。

 叮叮咚咚,舒緩綿長。

 梁長樂正沉浸其中,身心放鬆之時,忽聽「啾」得一聲鳥鳴,破空而來。

 梁長樂怔了怔,「啾——啾——」這不是一般的鳥鳴。

 她停下琴音,抬眸看去。

 只見慕容廷已經站在窗邊。

 但那隻大鳥,卻在窗外盤旋,它似乎對慕容廷有所顧忌,不肯落下。

 梁長樂快步來到窗邊,「昨日我看到你的元神金龍了。」

 慕容廷微微一愣,「什麼時候?」

 梁長樂道:「我彈琴的時候,動物一向比人類對自然,對生靈敏感,所以它可能是怕你,你還是站遠點吧。」

 慕容廷這才反應過來,他的念念也會顧忌他的感受,說話委婉了。

 他被嫌棄,哭笑不得的讓開了窗邊的位置。

 果不其然,他讓開不久,大鳥就落下來。

 是一隻鷹,梁長樂在秦逸那裡見過這種信鷹。

 不是夜國常見的品種,所以她印象深刻。

 秦逸給她寫信了嗎?

 「這是誰的信?」慕容廷顯然也看出什麼來了,他臉色有點兒臭。

 梁長樂敏捷的取下鳥腿上的竹管。

 摳開蠟封,倒出信來。

 慕容廷提步湊過來。

 那鷹反應也快,立時箭一樣躥出屋子,穿過廊下,直衝高空。

 梁長樂道:「瞧你渾身煞氣,把鷹嚇得?」

 慕容廷輕哼一聲,「算它有眼色,比它的主任強太多了。」

 梁長樂哭笑不得,醋精男人,不跟他一般見識。

 她緩緩打開紙條。

 慕容廷探頭往這邊看,「寫了什麼?讓我看看!」

 他這會兒一點兒也不講究君子之禮。

 「非禮勿視啊,王爺,王妃的信,您看什麼?」艾麗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揉著脖子,歪著腦袋,捉狹的看著這邊兩人。

 慕容廷看都沒看她,「這是夫妻趣味,你一個大齡姑娘,不懂。」

 梁長樂頓時覺得……他好扎心。

 她同情的看了眼艾麗。

 艾麗捂著胸口,她可能落枕了,脖子僵硬的扭到一邊,「王妃,管管你家王爺,誰大齡姑娘了?這不是罵我呢?我年華正好,豆蔻一般……」

 慕容廷嗤笑一聲,眼睛仍盯在梁長樂手上,目不斜視道:「人家豆蔻年華是十六,你幾個豆蔻了?豆莢吧?」

 噗……

 梁長樂綳不住笑了,她眼裡卻一時間水汽迷濛,幾乎要笑哭出來。

 不是慕容廷太搞笑,而是她心情一時間,跌宕起伏。

 這紙條上的字跡,她太熟悉,熟悉到一閉上眼,就能想象出那個女子臨窗而立,提筆寫字的情形。

 她的背影,她的一顰一笑,彷彿刻在梁長樂的腦子裡,她即便死過一次,她即便換了軀殼,仍舊曆歷在目。

 「是什麼,竟叫你……」慕容廷有點兒醋。

 他臉色臭臭的,以為他看不出嘛?

 那是贏國的信鷹,他見秦逸身邊下人養了十幾隻。

 夜國養這種鷹的是極少數,因為夜國有品質好的游隼和海東青,還有雕。

 秦逸在信上寫了什麼?竟能讓她兩眼噙著淚花?

 是不是因為梁少博重傷,昏迷不醒,甚至差點兒一命嗚呼,所以,她特別容易感傷?

 並非是秦逸的信有什麼特別吧?

 慕容廷這麼安慰著自己,卻見梁長樂幾步來到床邊,她盯著床上的梁少博。

 「少博醒醒,阿娘、阿娘沒死!阿娘來信了!她來信了!」

 梁長樂聲音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