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善心

發佈時間: 2023-04-11 17: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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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風清回去的路上,心情很甜蜜。

 他一想到司露微,就很幸福。她除了漂亮賢慧,也很慷慨。

 徐風清知世故卻不世故,他每每想到司露微的種種,心頭就像照進了陽光。

 車夫走到了一半,突然猛然停住。

 徐風清想得入神,沒防備,差點跌坐下去。

 他爬起來,推開了馬車的車門,問車夫:“怎麼了?”

 馬車上掛著明角燈照路,只能看到眼前方寸的地方。

 車夫指了指前面。

 徐風清伸頭一瞧,頓時嚇了一跳,急忙下車。

 一個人躺在路中央。

 “你撞到了她嗎?”徐風清問車夫。

 車夫不敢答話。

 他不是很確定。

 他今天有點急,想早點回家,因為家後跟他說了,今晚送完了司小姐,他就可以回家過年,等正月初二再來上工。

 他著急交工,把車子趕得有點快,突然沖出來一個人,他好像撞到了人家,又好像沒有。

 徐風清把人扶了起來。

 對方綰著髮髻,又穿著銀紅色披風,一看就是個女人。

 待將她扶好,發現她居然是個很漂亮的年輕女人。

 徐風清不怎麼跟年輕女子打交道,頓時就不太自在。他情急之下沒有多想,那女人此刻軟軟依靠在他懷裡,他還不能放手,面紅耳赤僵在原地。

 女人好像是昏了,幽幽轉醒,拉住了徐風清的手。

 徐風清發現這女人的手冰涼。

 “怎麼辦啊孫叔?”徐風清急得問車夫。

 車夫也不知道。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倒是那女人,掙扎著開口:“我的脚……醫館……”

 車夫這次終於機靈了點:“少爺,前面就是個醫館,咱們先把她送過去,其他再說。”

 徐風清點點頭。

 他今年不滿十八歲,又是常年讀書,中等身量,胳膊腿沒什麼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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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夫幫忙,將這女人抱到了他們的車子上。

 徐風清不好進車廂,只得跟車夫並排坐了。

 車子將女人送到了前面的醫館。

 大夫診脈,說這女人氣血虛弱,不是急病,應該慢慢調養。

 “靚女,你是不是餓了好幾頓,才這樣沒力氣?”老大夫很有經驗的樣子。

 但女子搖搖頭。

 老大夫道:“那……那我再瞧瞧。”

 他仍是覺得她是氣血兩虧,此前的暈迷,應該跟她的身體有關,而不是被撞了。

 女人卻很不配合。

 大夫給她開了滋補的藥方,又讓小徒弟去端一碗糖水,暫時給女子喝下。

 “您家住在哪裡?”徐風清問她,“我們送您回去,還是去通知您家裡人來接?”

 女子卻嗚嗚哭了。

 徐風清、車夫以及醫館的人,都被她哭得一頭霧水。

 後來,她才慢慢說:“我叫烟汀,南昌府人,路過這裡,是被強盜劫道,又賣到了城裡來。我沒有家,我逃出去之後,無處可去了。”

 徐風清和車夫很為難。

 醫館也很為難。

 徐風清說將她送到客棧,女子拼命搖頭:“不,我一個人害怕!”

 車夫則說:“要不,咱們家派個女傭過來服侍您?陪您住幾天客棧,等您休養好了,再自己回家,我家家後可以給盤纏。”

 “我害怕!”女子道,“客棧太危險了。”

 徐風清不知如何是好。

 車夫也沒了主意。

 醫館的老大夫哈欠連天,不想再耽誤了,催促他們快點想個辦法。

 “你們走吧,我就在街上過夜好了。”烟汀痛哭道。

 徐風清抓耳撓腮。

 車夫憐香惜玉,對徐風清道:“少爺,要不先把她帶回家吧?這寒冬臘月的,咱們碰上了這檔子事,不能把人丟大街上吧?她要是死了,咱們造了大孽。這年關底下的……”

 徐風清眉頭緊擰。

 他是個斯文讀書人,除了念書和司露微的愛情,他對其他事都沒什麼主見。

 這女人漂亮,漂亮的人總是很容易獲得同情。

 她不停的哭,徐風清在心中是看著她可憐的,又有車夫在旁邊勸,徐風清沒辦法,只得將她暫時帶回了家。

 “臘月二十四,縣衙就封印關門了,你若是有什麼委屈,等縣長給你判,也要等到明年初六。這些日子,你若是沒地方去,就住在我家吧。”徐風清道。

 烟汀感激極了,連連給他磕頭:“謝謝少爺。”

 徐風清去攙扶她。

 她起身的時候,碰到了徐風清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軟若無骨的劃了下。

 徐風清一個激靈。

 他急忙退到了車廂外。

 烟汀看著他出去,心下有了判斷:“這是個雛兒!”

 這男人很青澀。

 同時,烟汀覺得他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帶著一副眼鏡,真像個小戲子。假如他進了小倌樓,怕是生意不錯的。

 “漂亮的男人。”烟汀心想,“沈團座讓我對付他,莫不是他自己看上了人家,可人家不願意做他的兔子,他才要使點手段?”

 她心中這樣想著,就不太敢狠得罪徐風清。

 萬一她猜得不錯,將來沈團座心疼枕邊人,反過來報復她,她怕是沒活路。

 馬車到了徐家後門。

 車夫開了門,徐風清先下來,然後攙扶了烟汀。

 他帶個女人回來,把徐家後嚇得半死。

 “阿媽,您聽我解釋。”徐風清道。

 烟汀那邊,也是淚水漣漣。

 她當著徐家後的面,編造了一個淒苦身世,自己哭得楚楚可憐,惹得徐家後心中也酸酸的。

 而後,徐太太又覺得不太對勁。

 此女怕是不太簡單。

 徐家後還想著,明天一定要找個機會打發她走,不成想第二天就有人找了過來。

 是一個老婦人,自稱是烟汀的僕婦,一看到烟汀就哭著叫小姐,把烟汀接走了。

 徐風清大大松了口氣,徐家後亦然。

 “……原來她的身份是真的,我還以為她是搞鬼。”徐家後拍了拍胸口,“風清,這是最後一次,你以後可莫要做這種善事。”

 徐風清道是。

 此事,他沒有放在心上。

 他到底年輕不經事,對江湖上的騙術往往沒什麼概念。

 而徐家後自己,最近總在低燒,人特別不舒服。怕兒子擔心,她還要强撐著精神。若是她好好的,大概會看出一些門道的,可惜她精神不濟,每天都昏昏沉沉。

 他們母子倆都沒把這件事當一回事,卻不知火種已經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