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高興,話也多了起來,「哀家還記得,上次你們兄弟二人聯手送禮物,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齊王才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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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隨手一比,慕容廷也就是個小豆丁的高度。
聖上也跟著朗笑。
太后看著梁長樂,「這小姑娘機靈,你的琴聲真能跟齊王過招嗎?」
「其實是齊王……」
慕容廷立即打斷她,「是,太后說能就能,女子也厲害著呢。」
太后笑容越發開懷慈愛,「小姑娘心思靈巧,有本事卻又不好出風頭,這才是大家風範。不像某些人,穿得花里胡哨,本事卻一般般,僅憑著艷色博人眼球。」
一旁的敏妃臉色不好。
慕容廷開口,「太后是說顧三小姐長得不好看嗎?兒看她還行呀?」
太后被他氣笑,「胡說,哀家怎麼是那個意思?顧三是吧?容貌精緻,氣質端莊大方,哀家喜歡。只是小小年紀,穿得太素了點兒。」
太后說著,叫人拿她那套紅寶石頭面,賞給梁長樂。
連一旁的聖上都微微驚訝,「母后……」
太后擺擺手,「哀家今日高興,顧三可曾許配人家?」
慕容廷餘光瞟見燕王妃要起身說話,他立即清了清嗓子,「今日是太後娘娘壽辰,別人的事情不敢提,誰好在今日搶您的風頭?」
燕王妃臉色一僵,頓了片刻,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紅寶石頭面拿來,匣子一開,簡直整個戲樓都失去了光彩。
紅寶石透亮,燈光映照之下,紅如鴿血。
敏妃嬌哼一聲,輕扯聖上的衣袖,「聖上,您不也贊蘭芝的琴聲好嗎?」
皇後娘娘立刻笑著說,「韋家六小姐也好,該賞,太後娘娘賞了顧小姐,不如本宮賞韋家小姐吧。」
敏妃乾巴巴笑了一聲,「那就多謝皇後娘娘了。」她坐著,不曾起身。
皇後面色如常,太后卻沉了臉,「哀家說她彈的好了嗎?隨隨便便彈個曲子就賞,今日來獻禮的,哪個不該賞?」
皇后低下頭去,小聲賠不是。
敏妃卻高抬下巴,一言不發。
連皇上都轉過臉,去哄太后開心。
梁長樂低著頭,皇帝的家務事就在眼前,她耳不聽,眼不看,裝聾作啞。
太監高唱:「顧三小姐領賞——」
她伏地叩拜,「謝太後娘娘,謝聖上!」
她接了賞賜,退齣戲園,向管事的內侍告罪,準備乘轎子離開。
轎子還沒齣戲園的門,就被人攔住。
慕容廷的聲音沉穩傳來,「停轎,本王還有幾句話叮囑今日得太后誇讚的琴師。」
轎子立時落地。
梁長樂頭上的髮髻猛地晃了一下。
她剛剛能獻藝成功,全賴於慕容廷的配合,欠了他人情,哪能過河就拆橋。
梁長樂輕嘆一聲,彎身出轎子。
她四下一看,轎夫全都躲遠了,只剩慕容廷在外站著。
「多謝王爺肯配合。」她福身說。
「你敢當中演繹含有內力的琴聲,不怕被人忌憚?」慕容廷壓低聲音問。
梁長樂遲疑片刻,她本想撒謊遮掩,但剛利用了他,再騙他,實在不厚道,「琴聲里的內力,只有內力強勁的人,才能察覺,也只有與這琴聲博弈的人,覺察的最明顯真切。至於旁的聽眾,則感受只是隱隱約約,若有似無。有王爺的內力震懾他們,他們不能確定,內力真的出於琴聲。」
她算是徹徹底底的利用他,既利用他獲取太后和聖上讚賞,又用他吸引別人的視線,遮掩琴聲的光環,免得給小透明的她拉仇恨。
梁長樂有點兒臉紅。
慕容廷的關注點則跟她完全不一樣,「你的意思是,這琴聲不但有內力,還能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他眼裡的光,幾乎要將人灼燒了。
梁長樂低低的嗯了一聲。
慕容廷大為高興,「甚好,你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說話就好好說,還抬手拍著她的肩。
梁長樂四下查看,惟恐叫人看見……這裡可是皇宮!他天不怕地不怕,她還得留著小命,徐徐圖之呢!
「王爺!」她隱忍怒氣,側了側肩。
慕容廷卻愛看她這副有氣,不能撒的彆扭模樣。
「走,咱們偷偷溜出去,不叫旁人看見。」慕容廷故意逗她。
他不知是怎的,從一開始迫不及待叫她跟慕容景安「解除關係」,逼她攤牌。到現在,反而像是愛上了這偷偷摸摸的感覺……人真是善變。
梁長樂跟慕容廷走偏僻的小路,他故意牽起她的手。
她越是掙扎,他抓的越緊,骨頭都給她抓疼了。
梁長樂又怒,又疼,正欲翻臉……忽聽「啪啪——」像是甩耳光的聲音。
慕容廷更早察覺,他停下腳步。她一頭撞在他脊背上,撞得腦門兒發矇。
她險些驚呼,慕容廷轉過身來,一把將她按在懷裡,輕輕揉著她的額頭……他猛地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梁長樂瞬間瞪大眼,眼底噴火的看著他。
慕容廷卻狡猾的跟她指了指耳光聲傳來的方向,「想不想看看?」
梁長樂用力搖頭!她才沒有那麼八卦!她不想看熱鬧,她想打他!
「我想。」慕容廷一把攬住她的腰,帶著她旋身而起,蹁躚如燕的落在一株龍爪槐的枝幹上。
一片臘梅花樹下,站著衣著精美華麗的韋蘭芝。
梁長樂頭一眼看見那衣服,只覺扎的自己眼睛疼……今日撞衫,她不得不脫下盡心設計良久的華服,找了身與戲台背景布顏色一致的衣裳臨時頂上。
「我好不容易才得來今日衣著打扮,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琴譜!你乾的好事!」
韋蘭芝說著,啪——又一個耳光狠狠甩在丫鬟的臉上。
她自幼習武,力氣很大,丫鬟嘴角有血跡,臉腫的眼睛只剩一條縫。
丫鬟含混不清的說:「婢子是照琴譜練的,沒有彈錯,也確實彈出了琴曲的韻味,一個音也不曾錯啊……」
梁長樂倏而瞪眼,嘴唇湊在慕容廷耳邊問:「什麼意思?我沒理解錯的話……她彈假琴?」
慕容廷撇撇嘴,臉上是不屑,心裡卻熱血澎湃——他故意把耳朵向溫軟的嘴唇湊過去。
梁長樂不經意,嘴唇擦過他的耳廓,她只覺得癢,他的耳朵卻紅的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