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姬目光灼灼的看著林恩姝。
林恩姝不太懂這種眼神里的含義,因為她跟女孩子相處的機會很少。
楊文姬沒等她開口,就把視線移到了陳岱的臉上,她咧了咧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說了,不會勉強你留下,如果你想起什麼了,隨時都可以離開的。」楊文姬眼圈兒紅紅,快要哭了,「你怎麼不告而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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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姝有些無措,她基本也很少見女孩子哭鼻子。
陳岱不慌不忙的開口,「沒有不告而別,只是出來跟朋友吃飯,看能不能想起點兒什麼。」
楊文姬快步上前,站在他身邊,「那你吃完飯還回去嗎?」
陳岱道:「我正要問,我以前是住在哪裡的,若是能回去住,就不叨擾貴府了。」
「你騙人,」楊文姬聲淚俱下的控訴,「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陳岱表情有一瞬間的複雜,他飛快的看了眼林恩姝。
林恩姝已經應聲而起,這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先走了,過往的事情有機會再說,下次叫上季雲,他知道的比我還多。」林恩姝沖他點點頭,又看了眼楊文姬,提步離開了雅間。
陳岱沒有挽留,可能也覺得眼下的狀況,有點兒難堪。
林恩姝離開,順手關了雅間的門。
陳岱抿了口茶,「楊小姐坐吧,用飯了嗎?要不要再用點?」
楊文姬吸了吸鼻子,有點兒心虛。
她看見林恩姝面前的盤子里有魚肉還有羹湯,她沒坐下,拉過椅子,坐在了陳岱右手邊。
「剛剛為什麼那麼說?」陳岱忽然問。
楊文姬怔了一下,別開視線,「不會不告而別,跟不會丟下我,不是一個意思嗎?」
陳岱笑了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們在城外農戶家裡住著時,我說,我不會獨自離開農戶家裡的話吧?」
楊文姬撇了撇嘴。
陳岱又說:「我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並不是現在發生的事兒,也會忘記。」
楊文姬有些羞惱,紅著臉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說過會報答我的!」
陳岱點點頭,「我醒過來的時候,你還在山中迷路,我不是幫你找到你家人的方向了嗎?」
楊文姬瞪大眼,「這就是報答嗎?」
陳岱笑著搖頭,「楊小姐要什麼報答?」
楊文姬臉色更紅,吭哧片刻,「我要你以身相許。」
她盯著陳岱,以為他會惱。
陳岱卻笑了,「欺負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好玩嗎?」
楊文姬的臉色瞬間不太好了,「怎麼是欺負你呢?」
陳岱道:「萬一我已經有婚約,或是有妻兒,這話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嗎?」
楊文姬恍如被甩了一耳光,「那不可能,如果有,他們怎麼可能不找你呢?再者,剛剛你的朋友沒有告訴你嗎?」
陳岱垂了垂眼眸,「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打斷了,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楊文姬吸了口氣,胸口有點兒憋悶。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楊文姬又清了清嗓子。
「那日見到的朋友,不是有兩個人嗎?為什麼找這個女子,那個男子他也是京都人。」楊文姬撅著嘴。
陳岱看了看她,沒說話,慢條斯理的吃菜。
楊文姬皺著眉頭,「你……是不是有點喜歡她?」
陳岱動作一頓,沉默片刻,「不記得了。」
楊文姬眼睛眨了眨,「如果特別特別喜歡一個人,那一定不會忘記的。」
陳岱動作微微一頓,沒理會。
林恩姝回到府上,有些心浮氣躁。
她叫丫鬟準備了兩碗清火的涼茶飲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半涼的飲子,凍得她一個哆嗦,心裡的煩躁似乎這才消減了些。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林恩姝喃喃自語,「要不要寫信告訴念念?問問她可有什麼辦法?」
「算了,還是先進宮告訴皇上,請艾麗給他看看吧?」
不單季雲覺得這事兒不知該怎麼告訴齊王。遠隔千萬里,叫齊王他們知道了,卻也見不了,不過是圖惹著急罷了。
林恩姝更覺得難以啟齒,「還是再等等,等他稍微恢復些了再說。」
梁少博知道以後,准了艾麗悄悄出宮,私下裡見陳岱。
不過這次,林恩姝沒有去,是季雲帶人去的。
林恩姝雖然不常和女孩子打交道,但上次楊文姬看她的眼神,還是叫她察覺了敵意。
因為不知陳岱對那楊小姐的態度,林恩姝覺得她應該避其鋒芒。
她當然不是怕了楊文姬,她的官職比楊文姬的哥哥大,她的實權比楊文姬的爹爹多,她背後的林家更是梁國的鼎盛世家。
她是不會怕的,只是對上陳岱的時候,會覺得心虛罷了。
艾麗是早上出宮,快晌午的時候,來到了林恩姝的府上。
她搬出了林府,另立了新府。
並非她和家裡人的關係不親,而是她如今乃是大將軍,要處理很多的軍中事務,也要訓練自己的親兵。
而她爹爹兄長他們也各有親兵,都在一處,顯得擁擠。
皇帝賜她府邸,她開了自己的將軍府,比鄰原本的林府,相互也有照應。
「哎喲,我沒見過這種病症,但若是齊王妃在此,她一定有辦法,這正是她琴音所擅長的呀!」艾麗一進花廳,就嚷嚷著說道。
林恩姝臉色一沉,還是得現在就告訴念念嗎?
「艾麗不是神醫嗎?四大神醫中能排上名號的。」林恩姝說。
艾麗哼了聲,「排上名號的那是我爹,可不是我。」
林恩姝立即說:「俗話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艾麗哈的笑了一聲,挑眉看她,「怎麼,那麼想叫我醫治他?以前林將軍可不怎麼愛說好聽話的呀?」
林恩姝正色道:「由衷之言罷了。」
艾麗笑的花枝亂顫。
林恩姝被她看得心虛。
季雲正要替她解圍,一隻鷹撲扇著翅膀飛了進來。
大鷹落在林恩姝近旁的屏風架子上。
林恩姝一眼認出那是念念身邊的鷹,鷹的腳脖上頭羽毛中,似乎還有極細的光,映著天光閃了一下。
林恩姝吹了聲口哨,伸出手臂。
大鷹張開翅膀滑翔下來,落在她肩頭。
林恩姝往它腿上一摸,立即摸到了細細的管子。
她有點兒不安,念念會在信里說什麼呢?會問及陳岱嗎?齊王會調陳岱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