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想要直接逃離，逃離這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有多陰暗，他甚至希望昨天晚上跟小辣椒經歷這一切的是自己，而不是封庭莫。
要是換成自己的話，現在受傷的是自己，那小辣椒是不是也會這樣子對自己呢？
對於他，會不會也有那麼一絲不同？
小辣椒現在的擔心，到底是因為處於對昨天事情的愧疚不安，還是……其他的什麼感情？
蘇夜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現在腦袋完全是一片混亂的狀態，一方面排斥自己現在這種陰暗的心思，他覺得理智上他不該想這些的。
但是情感上，卻是控制不住的思維飄向到他最不想要承認的一方面。
理智與情感相衝突，讓他整個人更加的無所適從。
雖然心裏面飄過去了萬千思緒，但是實際上卻是眨眼幾秒鐘的情況，外人看起來好像是蘇夜盯著常粥粥眼淚嘩嘩的臉頰愣了一會神。
「我沒騙你，他現在已經安全了。」縱使蘇夜心裏面有萬千的話想說，他甚至想要直接問問常粥粥她跟阿莫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張不開口，因為他發現，他內心深處竟然是在排斥這個問題的。
他在擔心，他怕這句話一旦問出口，事情就會往一個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估計蘇夜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只有別人害怕他的地位，殊不知道竟然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有他不敢說的話。
所以蘇夜說出來的話，半點讓人感受不到他的真實想法，只能讓人感受到話語裡面滿滿的安慰，這份安慰，自然是對於現在情緒明顯不穩定的常粥粥。
可是，這會的常粥粥並不相信這件事情。
「我……」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眼裡面卻滿是掙扎，抓著蘇夜胳膊的手，抓的更緊了，指甲都已經陷進去了蘇夜的肉裡面。
可想而知會是有多疼，可是蘇夜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倏的皺了皺眉頭，騰出一隻手捏了一下常粥粥的下巴：「別傷害自己。」
話裡面是毫不掩飾的心疼與憐惜。
原來常粥粥剛剛糾結之下，習慣xin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但是估計是這會情緒不穩定，加上一天沒喝水嘴唇乾裂，這般一咬之下，嘴唇上就滲出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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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蘇夜看在眼裡面，連常粥粥不自覺之下大力掐他都沒有一點反應的臉上，瞬間閃現出來心疼。
連忙制止了常粥粥的舉動，直到常粥粥鬆開了牙齒，臉上的神情才稍微的放緩了一些。
而被這麼一打斷，常粥粥也總算是咬著牙把自己想要問的事情給問了出來。
「我昨晚，看見有子彈，射進去了……射進去了他的後背……」常粥粥覺得每多說一個字，自己的胸口就會更加痛上一分，疼痛蔓延了她的整個身體。
幾乎讓她有種瞬間窒息的感覺。
終於還是把她最為擔心的事情給問了出來，她昏迷之前感受到的血液溫度，和男人的悶哼聲，還彷彿就在眼前一般，這怎麼能夠讓她放心的下啊！
看著常粥粥眼睛裡面幾乎絕望一般的痛苦，蘇夜狠狠的皺了皺眉頭，她果然是看見了的，本來想要瞞著她讓她安心養病的，顯然是糊弄不過去了。
他早就知道的，平時的常粥粥，一向是聰明過人的，想要瞞過她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常粥粥這才剛剛恢復神智，就把這些全都串聯起來了。
眼看著常粥粥掙扎著又想要坐起來，蘇夜趕忙壓住她的身子，防之她亂動，本身就有點腦震蕩，要是常粥粥再這麼折騰，恐怕一點小病也要演化成大病了。
「阿莫確實是中槍了。」蘇夜給出這句話，當是附和常粥粥剛剛的問話。
聽見這句話，常粥粥的眸子瞬間一眯，嘴唇微微顫抖，臉上沒了血色。
果然，昨晚看見的那些，並不是她的錯覺，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著的。
蘇夜哪裡忍心看見常粥粥這般神色啊，馬上把沒有說完的話給接上。
「不過你別擔心，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什麼大礙了。」蘇夜刻意的避過了封庭莫的危險情況。
他所說的沒有什麼大礙，自然是用來安慰常粥粥的。
怎麼可能沒有什麼大礙呢。
那顆子彈直接穿透了封庭莫的後背，離著他的心臟只有短短的幾公分，要是再稍微的偏離一些，那麼封庭莫根本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即便是思雨醫術再高，也是回天乏術了。
好不容易經過搶救，把子彈取出來了，但是由於失血量過大，這會封庭莫依舊是處在昏迷的狀態，再搶救室裡面不敢輕易的挪動。
好在基地裡面設備十分的健全，倒是給封庭莫的生命多了一分保障。
要不然，結果還真是不好說……
但是這些蘇夜都沒有告訴常粥粥，一來告訴常粥粥也沒有什麼作用，封庭莫也不會立刻好起來，只不過是多增加了一份緊張的氣氛罷了。
二來……是處於蘇夜的私心，他不想讓常粥粥知道的那麼全面，讓她對阿莫的那份愧疚之心太過於濃烈。
畢竟這完全是封庭莫在用自己的命去保下來了常粥粥的命，這份人情，怕是用什麼都抵償不了吧。
下意識的，蘇夜不想解釋的太過於仔細，只是簡單的給常粥粥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旁邊一直默默的給常粥粥處理著傷口的思雨，抬起頭來看了蘇夜一眼，看不出來眼神裡面有什麼情緒。
而感受到思雨視線的蘇夜，握著常粥粥肩膀的手瞬間緊了一下，但是卻並沒有回頭，只當是沒有發現思雨注視著他的目光。
不過兩三秒，思雨就收回去了視線，輕輕的把常粥粥重新紮好針的手給塞回去了被子裡面。
看著常粥粥的視線，有些複雜。
本來，她對常粥粥是有怨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