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也不管身後的李維奇是什麼表情直接就走。
我換了衣服到飯館買了點排骨湯和米飯帶著就去看王榮，走到王榮的病房門口我急匆匆的就推開門，才推開門裡面的怒罵聲和哭聲就撲面而來。
一個中年男人背對著我，口裡罵罵咧咧的說王榮和王榮的媽媽是賠錢貨，我一推開門他就閉嘴了，等他一回頭我卻是腿一軟差點摔在了地上。
這個人居然是王志偉！
我的記憶猛然間回到了在芳姐那裡的日子，他現在看起來老了一些，但是那看上去材質不怎麼樣的西裝還是拉的整整齊齊的，依舊戴著眼鏡。
他看到我眯了眯眼睛，我的心臟砰砰直跳，王榮看到我的時候臉上起了一絲紅暈。
「你是誰？」王志偉看了我半天突然開口，他這麼問我倒是一下子輕鬆了很多，這說明他不記得我了。
「我是王榮的同學，來看看他。」我說著扯出一個笑，把提著的打包盒拿給他看。
「老婆啊，小榮有同學來看了，你還快把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王志偉看著坐在一邊抽泣的瘦弱女人，說的十分有禮貌。
要不是我剛剛推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都是他的怒罵的話，我幾乎都要相信他是個文質彬彬的好爸爸和好老公了。
王榮的媽媽抬手擦掉了眼淚這才抬起頭看我，臉上已經掛上了溫婉的笑容。
她看上去比我媽要年紀大一些，但是比我媽保養的好，居然化了淡妝，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
王榮的媽媽拿著我手裡的東西就出去了，我走到王榮的病床前看著他，他有些泛白的臉上掛著兩抹紅暈，看起來虛弱無比。
「謝謝。」王榮可能有一段時間沒說話了，說話的時候嗓音很沙啞，我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水，一轉身就看到王志偉看著我。
他看我的眼神有種要把我看穿的感覺，直勾勾的讓我嚇了一跳。
他看到我被嚇到了，臉上瞬間掛上了一絲笑容，說道：「這位同學，你們家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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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王志偉的印象還停留在芳姐那裡他死要面子裝有錢人的時候，自然也不打算說自己是農村來的，既然何宇是做建築業的，我也就借他的名頭回道：「房地產。」
他一聽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走過來就來抓我的手，一臉激動的問道：「不知道令尊叫什麼名字？」
我愣了一下，令尊？這不是古代人才用的稱呼嗎？不過看王志偉終日戴著眼鏡就知道他把自己當做文化人，說令尊自然也很正常。
我看著他一臉淡定的說道：「我父親已經頤養天年好幾年了，現在是我哥哥在打理家業。」
我說完之後他臉上的喜色明顯減少了許多，喃喃道：「你哥哥啊……」
王榮很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說道：「爸，我和我同學有幾句話要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王志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榮，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喜色大盛，一邊出去一邊說道：「好的，好的，你們慢慢聊。」
看到王志偉出去了，王榮看著我半晌沒有動靜，我嘆了口氣把水端給他，王榮喝了一口，這才說道：「何歡，他們說的沒錯，我媽是做過小姐的。」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猶豫要不要把自己在荼蘼花開上班和被拐賣過的事情告訴他。
「說實話，我初中就喜歡你了。」
王榮的表白我措手不及，雖然那時候我就隱約猜到了，但是此時的他已經和那時候的他不一樣了，會這麼直接的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他鼓了多大的勇氣。
他說完就低下了頭，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或許我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我不求你也喜歡我，我只想在我可以的範圍內對你好。」
他的聲音暗啞，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年班長對我表白，我知道不過是一時新鮮沒有放在心上，李維奇也是一樣，我心裡自然毫無壓力，可是面對王榮，我心裡卻只有愧疚。
我一心喜歡何宇，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飛蛾撲火，一開始我也認為自己是一是新鮮，但是時間一久我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動心了。
王榮初中時候那番表現我不用猜也知道他喜歡我，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喜歡了我這麼久，而且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告訴我。
「很久沒有人可以讓我說說心裡話了，不管你今天聽完要不要做我這個朋友，我都覺得無所謂了，我連活下去都覺得吃力。」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就只能聽王榮和我說他們家的事情。
王榮的媽媽是王志偉在海邊一個漁村裡帶回來的，王志偉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娶媳婦也不過是為了完成王榮爺爺的要求。
既然媳婦必須娶，那就乾脆娶個丫鬟，最好是可以壓制的死死的還長得好看又符合他口味的丫鬟。
這麼轉念一想，小姐最合適。
早幾年王志偉對王榮的媽媽還算不錯，不過喜歡出去夜場裡面混跡這個毛病也改不了。
王榮的媽媽在夜場里吃盡了苦頭，王志偉帶她出來，她自然覺得王志偉就是她的天，所以王志偉去到處瞎混她不但不管，還幫他打聽哪裡有新開的場子。
王榮的媽媽長得本就比一般的已婚女人好看，王志偉又好面子，就算吃不飽也要求她化妝穿漂亮衣服，他常常出去混跡王榮的媽媽時常一個人在家，和守活寡也沒什麼區別。
男人都是好色的，一個漂亮俏鄰居時常在眼前晃悠，而她老公又經常不在家，男人們自然就動了歪心思。
事情發生在王榮上二年級的時候。
王榮習慣了每天回家只有自己媽媽在家，而自己的爸爸好幾天也見不到一面的日子，放學了歡歡喜喜的回家，手裡還捏著500米賽跑第一名的獎狀，興沖沖的到家，推開門卻看到自己的媽媽光著身子被自己的爸爸騎在身上，一耳光一耳光的打。
「你個臭錶子，狗改不了吃屎，你居然偷漢子！」
王榮那時候還小，不明白什麼是偷漢子，但也看得出來自己的媽媽被打了，他從小就畏懼王志偉，也不敢衝上前去幫忙，拿著獎狀過去希望轉移他的注意力。
「爸爸，你看，我拿了第一名！」
王榮的話音剛落，王志偉轉頭就給了他一耳光，力道極大，王榮一下子就被他打在了地上。
而王志偉面目猙獰的站起身來，一腳一腳的踢在了王榮的身上。
王榮一邊哭一邊喊，希望他的媽媽能救他，她卻只是躺在地上看著王榮，連面色都沒什麼變化。
「小雜碎，野種！老子打死你！」
王榮看著王志偉毫不留情的踢自己，一腳一腳，每一腳都充滿了狠勁。
王榮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疼，整個人都好像要死了，可是最疼的不是身體，而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