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回頭看了一眼。
高大的嬴琰目光嚴厲的站在她身後。
梁長樂看他的眼睛,隨後轉開視線。
難怪葉從容嚇成那樣,這根本不是他所了解的那個嬴琰。
「不用你給我,落在誰手裡是誰的。」梁長樂說。
嬴琰嗤嗤一笑,「你換了打扮,出現在這兒,是為什麼?要逃出去?現在還不是落在吾手裡了?」
梁長樂沒搭理他,知道了馮建就是琴靈,就是上次對付了英魂的人。
她的心已經安定了許多。
嬴琰道:「你沒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頂多算是螳螂。」
梁長樂搖了搖頭,似乎不認同他這話,「你往遠處看。」
嬴琰抬頭望去。
西直門就在這時被宮外的軍隊衝破開。
太子率兵攻入宮門,「快去救駕——」
嬴琰皺了皺眉頭,「找死。」
梁長樂則是看見了太子身旁的慕容廷。
她不由彎了彎嘴角。
葉從容也看見了攻入城門的太子。
他一時呆愣在那裡,前有強敵後有追兵。
葉從容前後看看,神色一時間茫然了。
但他的目光落在梁長樂身上時,忽然眸子一凝,他快步向她跑來。
「他交給你了,吾去處理這些亂臣賊子。」嬴琰旋身而起,疾步向太子那邊掠去。
太子打的是「救駕」的口號。
但皇帝本人就在這兒,他一出現,太子的「謊話」不攻自破。
他身後率領的「正義之師」一下子就成了謀反亂黨。
果不其然,有將領看見朝他們闊步走來的嬴帝,當即就嚇得從馬背上滑下來。
慕容廷反應與眾人不同,他趁著太子做出應對之前,忽然拔劍飛身而上,「他不是嬴帝!」
慕容廷低呵一聲,內力震人心魄。
梁長樂知道他這是戰術,但這恰恰也是真相。
嬴琰把葉從容扔給了她,其實嬴琰不懷好意。
他一定早就知道,葉從容袖子里藏了利刃。
他朝梁長樂飛撲過來,順勢拔出袖裡短劍,一下子橫在梁長樂的脖子上。
「玉珠姑娘,」葉從容哼了一聲,陰冷里透著心虛氣短,「顧子念,齊王來了,我只要等他答應了嬴帝,在把你往他面前一送,你說我是不是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梁長樂輕笑,「不知道是你把旁人都想得太蠢,還是把自己想得太聰明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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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從容壓了壓手中的短劍。
鋒利的劍刃割在她脖頸上,傳來尖銳的痛楚。
「死到臨頭,說什麼強硬話。我回去以後就想明白了,上次在嬴帝面前,你故意擺了我一道。」葉從容鷹爪般的手,捏著她肩頭的骨頭。
她骨頭都要碎了。
「以為我還會上當嗎?」葉從容咬牙說道,「即便我要死了,臨死之前也要拉上你。」
梁長樂眯了眯眼,「你看不清形勢啊,你現在跪下,給我磕幾個響頭,說說你自己干過的缺德事兒,我讓你死的痛快一點。否則,剝皮,斷手腳,割舌頭,我都要奉還。」
「哈哈哈……」葉從容笑得誇張,「梁長樂,長樂公主,你還是一樣的死xin不改,你不是我的對手。前世不是,今世不是,換了張皮囊,依舊不是。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話沒說完,他腹中卻是急痛了一下。
以至於他話的尾音,都狠狠的顫了下。
他握著短劍的手,拿不穩劍了。
「感覺到了嗎?」梁長樂問。
葉從容驚懼,臉色疼得發白,「你對我用了什麼妖術?」
梁長樂笑,「我連嬴琰都不怕,你覺得,我會怕你?」
「不……」可能,兩字還沒說出口,葉從容就疼得蜷曲著身子,佝僂著腰。
他手上失去力道,梁長樂輕鬆從他的鉗制中脫身出來。
他捂著肚腹蹲了下去,「你……你做了什麼?」
葉從容不能明白,兩個人相遇的這一會兒功夫,她不可能有機會下毒啊?
她甚至連碰都沒碰他,一直是他佔據主動,拿劍架在她脖子上,鉗制著她柔弱的肩膀……
她什麼都沒做啊?
梁長樂聳了聳肩,「只咬腸子怎麼夠呢?得在他心上咬幾口,不過……他的心一定是黑的,血一定是臭的,對吧,金蠶靈蠱?」
「靈蠱?你對我下蠱?」葉從容大驚失色。
他把手伸進口中,想要摳吐出什麼東西。
梁長樂被他愚蠢的動作逗笑了,「這樣就能驅除蠱蟲,養蠱人豈不蠢死了?」
「妖女……」葉從容未能罵完,就臉色煞白的倒在地上。
梁長樂正色道:「可別叫他死得那麼痛快。」
她上前,半蹲在那,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蜷曲著身子,戰慄不止的葉從容。
「後悔了嗎?」她問。
葉從容咬牙瞪著她。
梁長樂繼續道:「後悔跟著我爹,到梁國了嗎?後悔對我,對我的家人所做的一切了嗎?」
葉從容一張嘴,暗紅色的血順著他的嘴角,蜿蜒流出,「別得意的太早……梁國就太平了嗎?小皇帝,梁少博,他不行的……他會很快來陪我……」
梁長樂眸子一凝,「出來。」
葉從容起初不明白,她叫誰「出來」。
直到他腹部傳來劇痛,他低頭一看,殷紅的血,濡濕了他肚腹的衣裳。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的往外涌。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他瘋狂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他掀開裡頭衣襟,裡面的血留的更多,裡衣已經貼在了皮肉上。
他雙手顫抖的掀開來,所見的景象差點兒把他嚇暈過去。
他的肚皮上,豁開了一個巴掌長的口子,血和白花花的腸子從裡頭流出來。
「不,不要……」葉從容伸手去捂那口子。
他撿起自己的腸子往回塞。
可他越塞流出來的越多,他幾乎嚇傻了,完全沒想到,他未死之先,會看到這麼驚悚的一幕。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葉從容惶惑的問。
「哪有那麼容易?」梁長樂輕嗤,「我受了四年的苦,你怎麼著,也得四天吧?」
葉從容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有四天的,我這就要……這就要不行了……」
他沒有如自己預料的死過去,而是驚悚的看見,自己肚子上的口子又一點點癒合了,就像婦人縫補衣裳上的口子一般,他的肚子也被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