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離別總是傷

發佈時間: 2023-04-13 15:3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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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陽公主掀開帘子往外一瞧,只見唐老風塵僕僕的跑來。

 他一張蒼老的臉上飽經風霜,寫滿疲憊。

 「別……別走了。」唐老臉漲得通紅,艱難說道。

 梁長樂看了慕容廷一眼,拽了拽他的衣角,兩人退回垂花門內,在一旁的欄台上坐下。

 但她耳力敏銳,雖沒了琴靈,卻也能聽見風中兩人說話的聲音。

 「不了,謝你好意,我還是要回夜國去。」山陽公主說。

 唐老吭哧半天,「在這兒,我給你彈琴,你想聽什麼曲子,我給你彈。」

 梁長樂暗暗偷笑。

 山陽公主卻聲音漠然,「不想聽了,往後都不想聽曲子了。」

 梁長樂笑容僵在臉上,她低聲說,「師父有點兒可憐。」

 還記的當初,山陽公主初到庭芳苑,要見唐老時,唐老那個嫌棄,只恨不得當場離開夜國似的。

 可如今,他卻低下頭來,不顧顏面,想要挽留山陽公主。

 許是來的一路上,唐老也被她的俠女氣息給迷住了吧?

 「那就不彈琴……」

 「我不想見你,見你就會想起馮建,可他還在那石室里關著,我心裡難受。」山陽公主一口氣說完。

 梁長樂屏住呼吸,瞪眼看著慕容廷,用口型問:「我師父不會有事吧?」

 慕容廷搖搖頭,「盼他扛得住。」

 唐老有些扛不住,他搖搖欲墜。

 恰逢此時,郁芸菲也帶著行李,疾步出來。

 她沒瞧見坐在廊台上的倆人,徑直出了垂花門,「念念走了啊?也不等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出發,府外再分道揚鑣的嗎?」

 郁芸菲聲音溫柔,但中氣十足,和以前那個病美人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跟在她身邊的孫志,輕咳一聲,指了指遠處的馬車,和近處的唐老。

 郁芸菲這才訕訕一笑,「啊,你們在說話啊,我……我去找念念。」

 山陽公主在車內怒道,「還走不走了?叫本宮等你們多久?再不上車,本宮自己回去了!」

 郁芸菲進退不得,怨怪的瞪了孫志一眼。

 孫志白凈的臉,頓時一紅,「走走,這就走。」

 他拽住馬車,像是防止山陽公主突然跑了似得。

 唐老長嘆一聲,「罷了……你我想法不同,我以為,故人總是個伴兒,可以一起想念同一個人,也是一種默契……」

 山陽公主冷冷一哼。

 唐老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只盼你往後,一切安好。」

 山陽公主啪的放下車窗帘子。

 梁長樂他們也急忙從垂花門內出來,唐老臉色不好。

 慕容廷走上前去攙扶,「師父,裡頭坐會兒。」

 「不了,你們忙,我先回去了。」唐老擺擺手,沒看他,徑直走在垂花門外的青石道上。

 梁長樂趴在車窗處,小聲說:「義母,不值當生氣,自己的身體要緊。」

 山陽公主嗯了聲,「你安心,有芸菲同我回去,一路上有神醫照顧,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說完,又催郁芸菲。

 郁芸菲卻紅著眼睛,緊緊盯著梁長樂。

 她忽然飛跑過來,一把抱住梁長樂,抱得緊緊的。

 梁長樂被她的舉動弄懵了,手都沒地方擱。

 郁芸菲卻抱著她的脖子說,「一開始討厭你,後來嫉妒你,再後來……我竟然有點兒喜歡你了,現在,我特別、特別捨不得你。」

 梁長樂聞言一笑,反應過來的她,也回抱住了郁芸菲,「不算遠,維護好邦交,我們還可以見面。」

 「送我兩隻鷹。」郁芸菲說,「特別凶,特別會傳信那種。」

 梁長樂一笑,「好,兩隻不夠的話,送四隻。」

 郁芸菲吸吸鼻子,「你說的,都聽見了!」

 梁長樂點頭,「不耍賴。」

 郁芸菲淚眼朦朧地看著她,「間詐得很,那鷹吃得多,還得是鮮肉,喝泉水,我都未必有它們吃得好,你就是想讓我幫你養鷹。」

 梁長樂齜牙,笑得格外燦爛,「被你識破了,看破不說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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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芸菲攥起拳頭,輕輕給了她一下,「一定要……常寫信啊。」

 梁長樂用力點頭。

 郁芸菲又抱了抱她,頭也不回的鑽進馬車裡,馬車裡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孫志看了看梁長樂,又看看馬車,他對梁長樂和慕容廷抱拳拱手,「保重。」

 兩輛馬車無法并行,其實還是要有一輛先走。

 孫志跳上了馬車,「駕——」

 他驅車前行,馬車輪子碾過青石路面,碾碎了車裡低低的抽泣聲。

 「好了……」車內傳來山陽公主低沉的聲音,「又不是不見面了,哭什麼哭!」

 梁長樂望著遠去的馬車,哭笑不得。

 馬車剛出了五皇子府邸,府外扮作鏢師的護衛親兵,就跟了上去。

 這些人馬有些是嬴逸所派,有些則是唐家安排的。

 他們會一直把人護送到夜國京城再折返。

 「咱們也走吧。」慕容廷握住梁長樂的手。

 夏瑾被丁零攙扶著從裡頭出來。

 他們離開京都之前,夏瑾掀開車窗帘子,遠遠眺望著皇宮的方向。

 丁零好奇問道:「走了,您會想這兒嗎?」

 夏瑾怔了一下,緊跟著笑著搖頭,「不會吧,應該不會想這兒。我想念的人,要麼已經在我身邊了,要麼在等著我到來。」

 梁長樂坐在另一架馬車上,她歪在慕容廷的身上,枕著他的肩頭。

 「困了?」慕容廷輕撫著她,惟恐馬車輕晃,再把她晃摔了。

 梁長樂卻是睜著眼睛的,她不困,只是離開之際,心裡特別難受罷了。

 「你說,師父他……現在還在彈琴嗎?」

 慕容廷微微一怔。

 她又說,「嬴琰不能傷他吧?在那裡,師父應該比他更強大吧?」

 慕容廷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梁長樂這麼問,只是想尋找一點安慰而已。

 可天xin使然,他不會拿虛無縹緲,沒有依據的話隨便安慰人。

 梁長樂咧嘴苦笑,「師父叫我抓緊龍頭的時候,我就該猜到,他是不打算出來了。那會兒我還抱有僥倖……」

 她嗓音一哽,心裡酸酸的。

 師徒相認的時間不算很長。

 但想起馮建就是琴靈,馮建被關在石室里,她的琴靈也沒有了,永遠的離她而去。

 她心裡無比悵惘,並非貪戀琴靈給她帶來的好處。

 「哪怕沒有任何好處,只要叫我能再聽到你的聲音,也是好的啊……」梁長樂心裡說道。

 此時,腦海深處卻突然傳來懶洋洋的聲調,「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