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6別再讓我一次懷兩個了生的時候吃不消

發佈時間: 2023-03-25 07: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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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曲6 別再讓我一次懷兩個了生的時候吃不消

 衛川猜測之所以他記憶停留在九五年,是因爲這年他認識了林妙妙,開始了初戀。

 居然不是?!

 季深行的聲音沒有刻意掩蓋,低沉的聲線,語氣是與年齡不相符的直白凌傲妲。

 林妙妙站的不遠,與他有一臂的距離,此刻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他剛纔叫她什麼窀?

 歐……歐巴桑?

 林妙妙瞪大一雙杏眸,使勁眨眼,他的話他看自己的陌生反感眼神,像無數桶碎冰從她腦門砸下,封凍了她。

 幾十秒過後,腦袋裏仍就是他那一聲桀驁不屑的‘歐巴桑’,她感覺身體所有血液都衝到了臉上,血紅幾乎要脹破臉部肌膚!

 “……深行?”林妙妙眼神不定,美麗臉龐又白又紅。

 季深行在她的泫然欲泣的深情呼喚下,起了幾個雞皮疙瘩。

 衛川注視他雕塑般沉下來的側臉,看了眼表情碎了一地的林妙妙,壓不住聲音裏的驚訝,“深行,你……不認識她了?”

 “我失憶前,認識她?”季深行擰眉。

 衛川立刻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季深行撇了下薄脣,“我覺得也是,最討厭這種滿身香味化妝化的像油畫一樣的女人,許美靜就是這樣。”

 衛川凝神,十七歲那年,他媽媽許美靜正和季偉霆鬧離婚鬧得不可開交,許美靜是個精緻會打扮的名媛,但精緻僅限於對她自己,對深行,衛川多少知道,這個女人作爲親生媽媽很不上心,深行從十二歲起就不叫她媽媽了。

 如果眼前的林妙妙還和十五歲時的林妙妙那樣,不施粉黛乾淨清透,或許十七歲的深行真的會多看她兩眼。

 時間改變女人的面貌,也改變女人對物質生活追求的內心,林妙妙今年三十五,不靠衣着化妝,她可能不敢出門。

 林妙妙叫季深行,他不給反應,林妙妙只好向衛川看過來,“他怎麼了?”

 衛川不想理她。

 “我問你他怎麼了?他不是醒了嗎?”林妙妙情緒激動,“爲什麼一副好像不認得我的樣子?!”

 季深行聽見林妙妙的話,看向衛川。

 衛川推了腿輸液架,丟給林妙妙一句,“不是好像,是事實。”

 然後拉着季深行就走了。

 林妙妙身體發軟,嘴角冷諷,怔忪不能接受,也忘了去追人。

 衛川就怕林妙妙糾纏過來,讓季深行拎着輸液架,他揹着他就往婦產科大樓梯狂奔。

 進了電梯,把人放下來,衛川靠着牆壁直喘呼,“靠,看着瘦了那麼多,怎麼背起來還是要人命啊!”

 “我身高在這擺着。”

 衛川直起身,站得最直也只到他耳朵的高度,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衛川,剛纔那女的……”

 “你不認識!”衛川脫口而出。

 季深行盯着他,犀利逼人的眼神,“但是她質問你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好像我和她有關係似的。”

 衛川抿脣,心裏在想,老天有眼讓他忘了林妙妙,這對他對顧綿都是天大的好事,他怎麼可能告訴他實情呢。

 於是,衛川的版本是這樣的:

 “深行,我和你實話實說,剛纔那女的,可壞了!她這類女人現在有專屬形容詞,叫做‘綠茶錶’,就是專門撬牆角搶別的女人的男人!她以前可沒少欺負過你老婆,當然了,這個,主要還是你的原因,你沒受主佑-惑……”

 “等等。”季深行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以前的我對她感興趣過?”

 衛川一個勁兒地點頭。

 季深行嘖吧一下嘴,“我真的挺鄙視以前的我,顧綿比那女的年輕那麼多,我居然揹着她看上快四十歲的女人?我眼睛瞎了吧!”

 衛川輕笑了一下,“可不是瞎了麼。所以顧綿還肯要你還肯給你生娃,你真的要去謝謝菩薩。”

 季深行擡頭去看電梯數字,心裏好像有個很空的大洞,大洞裏失去的是這二十年的所有生活點滴。

 他對顧綿的認識,從衛川的話裏又遞進了一層,突然明白二十年後的自己爲什麼會愛上並且娶這個女人,別的不說,她肯定是個很隱忍很令人心疼的女孩。

 顧綿……

 默唸這個名字,心臟會有微微疼痛的感覺,好像有隻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心。

 這感覺揪心又奇妙,對於十七歲感情上一張白紙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的季深行來說。

 ……

 電梯門開的時候,季深行的左腿突然抽筋,長久臥牀後突然站立行走,他的肌肉調節不適應。

 衛川去要了把輪椅,把輸液的針頭拔了。

 推着他往產房那邊走。

 顧綿的產房是獨立的。

 蘇雲早就跟醫院方面打好了招呼,打點給了錢,獨立產房,專門的接生醫生,家人陪同,可以緩解產婦的緊張無助。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側,藍雙從裏面探出腦袋,看到季深行就發脾氣,“還不滾進來!”

 “馬上!”衛川扔了菸頭,把沾有煙味的短外套丟在椅子上,推着季深行進去。

 兩個人進去後,護士重新關上了大門。

 走過一條不長的廊道,顧綿的嘶叫哭喊聲越來越清晰,接生的醫生讓她用力,呼吸,吸氣,使點勁!

 到門口時,季深行從輪椅上下來,他筆挺的身子站定,不進去。

 “走啊。”衛川看他。

 男人修長手指摸一把額頭前凌亂不羈的發,季深行此刻內心砰砰跳,挺尷尬的,想說,都不認識她就這樣進去……

 他現在是十七歲就當爸爸進產房的莫名心情。

 衛川翻個白眼,雙手一伸就把他推了進去。

 產房不大,三個護士,一個接生的醫生,產牀上那抹痛苦的身影聲嘶力竭在尖叫吶喊着,漂亮的捲髮溼透了,汗津津的像海藻遊蕩在她喊得通紅的頸子周圍,隨着她身體的顫抖使勁兒微微顫動着,她的雙腿分開到最大幅度,牀頭搖了起來,這個躺着的姿勢讓她的肚子顯得無比圓潤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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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啊,在使點勁,頭已經出來了,身子比較大,吸氣,跟着我的節奏——”接生醫生在鼓勵。

 “嗯……啊!我沒……沒力氣了,啊!”她的聲音趨於破碎,痛苦地嘶啞着。

 季深行愣住了一樣,惶惶地像根木頭杵在門口。

 蘇雲一手緊抓住顧綿的手,一手舉着dv,鏡頭裏看到季深行,移開dv,“深行!你站在那裏幹什麼?別傻,快過來!”

 季深行不認得蘇雲,十七歲那年,蘇雲還沒被季偉霆帶進季家。

 藍雙簡直氣死了,這尊木頭樣,醒來和不醒來有毛區別!

 “你給我過去!馬上第一個寶寶就生出來了,你在她旁邊杵着!準備剪臍帶!”

 然後季深行就被推了過去牀邊,顧綿此刻已經在茫然狀態,耳朵裏嗡嗡的,辯駁不清誰是誰的聲音,但當聽到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哇哇聲時,她知道生了,身體一下子散了似的,在那嚶嚶的哇哇聲裏,眼淚流出,笑容綻放。

 “先出來的是哥哥哦,妹妹還在裏面。”

 接生醫生笑着單手拖住剛出來的小寶寶,血淋淋的臍帶跟着掉了出來。

 護士立刻在顧綿胸腹位置放了塊乾淨的棉布,接生醫生把寶寶放在上面,顧綿睜開疲憊不堪的眼睛,溼漉漉的睫毛遮擋視線,但她還是看清了冒着熱氣渾身粉紫的小傢伙,瘦瘦的小肉球,他的手腳在動,沒睜開眼睛,但小嘴兒哇哇哭得特別厲害。

 “哦……寶寶,”顧綿眼淚奪眶,“歡迎來到這個世上。我是媽媽,媽媽呀……”

 護士裹着棉布慢慢地擦掉小傢伙身上的髒東西,突然,顧綿眼前多了一隻修長的男人的大手,皙白的皮膚和好看的纖長手型,她無比熟悉!

 顧綿仰頭,順着男人長臂往上看,怔住,眼淚一瞬洶涌來襲。

 她伸手扯住他的病號服,沙啞柔柔的哭音,“怎麼纔來?寶寶出來了,一個,你看他——啊!”

 肚子裏還沒出來的女寶突然開鬧,顧綿捂着肚子指甲深深摳進了他的手臂。

 “痛死了,好痛,季深行……”顧綿大哭,忍耐不了的劇痛。

 季深行眉宇緊皺,她的撕心裂肺讓他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此刻,他也就是心理上十七歲的男孩,沒有經驗,換亂無措。

 蘇雲在旁邊看得捉急,“你低頭親親她,”

 “啊?”季深行當即俊臉紅透。

 “哎呀!”蘇雲急得踮腳,一把按住他高高的肩,摁着他腦袋就往下。

 季深行猝不及防,被迫俯身下去,薄脣印在了顧綿汗涔涔熱熱的臉頰。

 顧綿哭喊中睜眼,看到他放大的五官,慘白的嘴兒緩緩漾開,雙手捧住他的輪廓,仰頭朝他的嘴狠親了一下,喘着艱哭:“別再讓我懷兩個了,實在吃不消……啊!”

 季深行來不及理會她剛纔說了什麼,捂着嘴角被她咬住的地方,低頭,臉紅到了底。

 十七歲,他都沒和女生牽過手,突然初吻就沒了……

 不一會兒,顧綿順利把女寶生了出來,代價是,季深行的胳膊被咬破了兩塊地方。

 在接生醫生指導下,季深行給寶寶剪期臍帶,被咬破的手臂微微抖着發疼,他不禁惱怒扭頭,她卻已經暈了過去,柔白如玉的小臉上,汗珠一顆一顆,脣兒嫣紅,睫毛輕顫。

 她的雙臂,一手抱着一個寶寶,他正在剪臍帶,手動輒間總觸碰到她胸前小巧軟軟的柔圓。

 某人那萬年不紅的厚臉,此刻又紅了。

 藍雙見鬼似的看着眼神閃躲表情羞赧的男人。

 衛川悄悄到媳婦兒耳邊,低聲告訴她,“深行的記憶停留在九五年之前,那時候他才十七歲。”

 “什麼東東?”藍雙驚悚了,“你意思是他現在是個十七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

 衛川淡淡笑一下,聳聳肩。

 “我的個天!”藍雙直接暴走,“尼瑪,我消化不了,綿綿更接受不了,她剛纔那模樣以爲季深行就是以前的季深行呢,醒來後發現不是可怎麼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反而覺得,讓顧綿重遇一個乾淨得像白紙一樣的深行,沒有林妙妙,沒有之前那麼多痛苦苦難,心無任何芥蒂,是上天重新給他們的一次機會。”

 “狗屁機會!”

 藍雙對這種樂觀看法嗤之以鼻,“崢崢和皺皺才四歲,這又添了倆,季深行還要來湊個熱鬧當個十七歲的半大孩子,要累死綿綿麼?她上輩子是欠了季深行什麼!”

 “你着什麼急嘛。等顧綿醒來,讓他倆先接觸着看看再說。”

 藍雙沒跟他頂了,扭頭去看季深行,他正在護士的指導下小心翼翼抱孩子,特別高,站在醫生旁邊像根竹竿,英俊深邃養眼,看的護士眼睛發直,但他動作笨得要命,看見藍雙朝他看,他臉色不善地移開了視線。

 在季深行眼中,這個藍雙比他老婆還兇,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還不滾進來!’凶神惡煞,二十年後衛川看女人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

 顧綿睡了很累很長的一覺。

 醒過來時不知道幾點,病房裏亮如白晝。

 她睜開眼,盯着燈管散發出的光線,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明,她下意識就側過頭往牀的兩邊看。

 沒有季深行,也沒有倆個寶寶。

 顧綿撐着身體想要起來,動輒間倉促喘了一聲。

 病房門開了。

 顧綿幾乎是瞪眼朝門口看過去,然後希望燃起的目光在一瞬間熄滅,進來的是衛川,藍雙在門口露了個腦袋,衝她燦然笑了笑,說兩個寶寶都在嬰兒房。

 顧綿伸出輸液的手在被子裏摸向肚子,淡淡點頭。

 衛川當然看得出她臉上的失望,彎脣笑了笑,在牀邊站定,“他五分鐘前還守在這裏,是醫生說你估計快醒了,他覺得你醒來後他在這會不自然,現在在外面站着。”

 顧綿記得在產房快要痛死過去的那一刻,在她面前驟然伸出的溫暖大手,還有他俯身下來輕輕蹭到她臉頰上的那個吻。

 她也記得生第二個寶寶時,痛的控制不住咬了他胳膊一下,他肯定痛,因爲她看到他緊繃的臉和青筋,但他一聲沒吭。

 衛川緩緩坐下,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顧綿,深行他是這樣的情況,他現在……”

 “我知道。”顧綿低頭打斷他,聲音裏在苦笑,“他不記得我了是吧?”

 衛川點頭,“他所有的記憶在九五年和九五年之前,之後,一片空白。”

 顧綿的眼角在一點一點變紅,不想接受這個現實的痛苦表情,“你讓他進來,我見見他。”

 衛川點頭,打開門,已經換掉病號服的男人,一身深色休閒衣褲,削瘦挺拔,身上不再有她熟悉的沉澱男人氣息,行走間似乎多了幾分年輕不羈的浮躁,五官表情在顧綿的注視下微微不自在地羞赧青澀着。

 顧綿怔怔的看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