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那時候他們那麼幸福啊

發佈時間: 2023-03-25 07:4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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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大人請息怒! 140 那時候他們那麼幸福啊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道白月光,不管這道白月光經歷了什麼,變成了什麼,她永遠是心中的一縷輕夢。

 因爲不曾得到過,而寶貴着。

 女人雙手接過速凍箱,莫靳南低頭望着,望着她的指尖輕輕地很快擦過他的指尖梵。

 心神不能定,跟着她進屋。

 女人彎腰低身,一頭瀑布般的青絲黑亮,在光線下如雪地逶迤而下,及腰的長度,隨着她彎腰的姿勢幾乎要垂到地上鈮。

 她在鞋櫃裏看了看,擡頭,抱歉地微笑:“上次你來時買的那雙男士拖鞋可能被麗莎收起來了,一時間找不到。”

 上次?

 一年前嗎?

 莫靳南很想把這一年一次來蘇黎世的次數變成一個月一次,一週一次。

 他把皮鞋脫掉,穿着白襪子顛了顛腳,輕聲笑:“你看,不用穿也可以。”

 女人淡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菱形粉脣安靜抿着,沒有說話。

 菲傭麗莎過來,女人把速凍箱遞給她,低聲用法語說了幾句,麗莎點點頭,並衝莫靳南禮貌微笑,轉身去廚房忙了。

 莫靳南雙手插袋,修長長腿邁步客廳。

 房子是典型的北歐建築風格,室內溫暖明澈,地上鋪滿厚厚的地毯,淺色的,容易髒,卻被她清理得十分乾淨。

 這間房子應該找不到一粒灰塵吧,任何一點髒的東西都會讓她情緒失去控制。

 這種潔癖是可怕的,發自內心的極度強迫,什麼原因,莫靳南知道。

 他也沒客氣,自顧自地坐進沙發裏。

 女人走過來,把散亂的發捋到耳後,露出雪白的耳垂,問他:“咖啡還是茶?”

 “有什麼喝什麼。”

 他隨意答,視線在她身上,她上身穿着針織毛衫,不規則的衣襬或長或短,純白刺繡半身長裙,是再隨意不過的裝束,卻那麼清致雅人。

 一會兒之後,一杯醇香的咖啡端了過來。

 “一翻櫃子才知道上個月你給我寄過來的茶居然被我喝光了。”她的語氣是對自己的無奈。

 莫靳南端詳着她的臉色:“睡前也喝?最近失眠了吧。”

 被說中,女人半開玩笑道:“跟醫生說話真有壓力呢。”

 莫靳南付之一笑,眼眸卻犀利了:“失眠,是因爲又開始做惡夢了嗎?”

 女人身形一顫,瓷白似玉的臉上,雪白變成蒼白。

 莫靳南起身走到她身邊,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考慮到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只溫和地說:“或許是崢崢的病情讓你心情不痛快,情緒低落很容易做惡夢的,不要多想。”

 女人低眉斂目,點點頭。

 莫靳南沒捨得走開,視線在她柔順的發,白皙的頸子上。

 離她那麼近,她的氣息,她淡淡的香,像是頭髮或者衣物料子發出的那種平和細緻的味道。

 聞不夠。

 …………

 餐桌上擺着一盤色澤鮮亮的水煎,女人拿筷子夾了一個,小口咬着入嘴,她只吃了那一口,漂亮的杏仁大眼裏,水光閃動。

 莫靳南知道她是想起了什麼或者正在回憶什麼。

 他不該給她帶a大附中的任何東西,因爲任何東西都是她和另一個男人的美好回憶。

 當年的自己和她沒有交集,他是癩蛤蟆,她是名花有主的天鵝,她和那個男人,曾是校園裏最矚目的一對,出雙入對,一行一舉,備受關注。

 他們矚目到連老師都很看好,不曾把他們叫過去教育,說他們早戀。

 女人含着那口水煎,細嚼慢嚥,水煎的可口香味,變成一根根針,刺入心口骨髓,痛得她發抖。

 腦海裏會有那個少年清雋的眉眼,他和她說話時的神態,他牽着她走過放學的路,天冷時把她的手捂進校服口袋裏,他的拇指溫柔而有力,揉着她凍壞了的手指,明明手心都交握得出汗了,卻誰也不捨得放開。

 他會用圓珠筆敲她的頭,和她共用一張課桌做作業,一張試卷,她寫正面容易的題,他負責背面的難題。

 放學後總要去學校邊的小吃街走一趟,他拿着零錢排隊,身高腿長,校服下的背脊削瘦挺拔,她在後面,在一羣女生羨慕的目光裏靜靜地看着他。

 他把水煎夾到她碗裏時眉眼清冽的笑,會習慣xin地給她吹散熱氣。

 在那棵大槐樹下,他們第一次輕輕的擁抱,第一次,他按住她的肩,他低頭,他顫抖緊張的脣,落在她同樣顫抖緊張的嘴上。

 那時候他們是那麼幸福啊,幸福到以爲這就是他們的一輩子吧。

 溼潤的視線裏,有人遞過來純白的紙巾。

 女人恍惚擡頭,對上莫靳南情緒無波的眼眸,他定定地看着她臉上那兩行淚,他臉上沒有表情,但太陽穴位置的青筋卻是突起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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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靳南拿紙巾的手,骨節繃得發白,可見用了多大的力度。

 女人接過有些皺了的紙巾,不好意思地轉身,留一個姣好柔美的側臉給他。

 “靳南,對不起,影響你用餐了。”

 她匆匆起身,聲音是哭過後清婉中帶着的沙啞,像江南的細雨淋溼了他的心。

 莫靳南靠着椅背,眸底一抹陰霾,遮掩的很好。

 他起身:“走,去崢崢那裏。”

 女人點頭,走到客廳,披上黑色修身大衣,拿過駝色風衣遞給莫靳南。

 兩人出門。

 …………

 莫家宅邸。

 在這座清冷壓抑的豪宅裏,睡覺是睡不安穩的。

 下樓,傭人已經在準備早餐。

 莫語冬看到桌上只擺了兩副碗筷,走到廚房問:“劉嬸,少爺不在嗎?”

 劉嬸回頭,還沒說話,管家進來了,躬身答道:“少爺去國外出差,可能需要兩週時間,小姐找少爺有事嗎?”

 莫語冬搖搖頭。

 突然覺得這座壓抑陰鬱的宅子,一瞬變得明妹了!

 後院的佛堂。

 雍容華貴的女人挽着高高的髮髻,鬢角修飾的一絲不苟,她正跪在榻上,右手舉着一串佛珠,閉着眼,拇指一顆一顆掄過。

 莫語冬輕聲踱過門檻,靜靜地端看母親的背影。

 他聯想到莫靳南透露的隻言片語裏,母親對莫靳南媽媽做的一切,她覺得,母親唸佛,多半和贖罪有關吧。

 十來分鐘後,女人的右手放了下去。

 莫語冬走過去攙扶着母親起身。

 “昨晚和你哥一起回來的?”女人側目看她。

 莫語冬不做聲。

 “那麼晚和他攪合在一起做什麼?”

 莫語冬終於看向自己的母親,語氣有些剋制不住的氣憤:“媽,您難道不明白我爲什麼和他攪合在一起嗎?我沒有選擇!”

 女人怔了怔,沒有說話。

 兩個人已經步出佛堂,走到後院的小池子前,這個季節,樹葉開始掉落,浮在水面上,遮擋了光影,視線所到之處,一片黯然。

 “媽,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靳南爲什麼會這麼恨您,恨我。”

 女人腳步不停:“今天週末?沒課就出去和同學玩吧。”

 “我快要被莫靳南逼瘋了,您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還是我和顧綿一樣,一旦成爲您的累贅,您就毫不猶豫地拋棄掉?”

 女人突然轉身,臉冷了,目光也冷了:“莫語冬!”

 莫語冬哭了,她不能理解,她很傷心:

 “媽,莫靳南一直拿你威脅我,我不想你出事,你當年做了再泯滅天良的事,你在我心裏就是個母親,所以我要保護你,可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當年你對顧綿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要怎樣狠心殘忍才能扔下他們一走了之!可現在事情不單純,莫靳南好像爲了報復你把顧綿一家也牽扯進來了。”

 “什麼?”女人蹙起眉尖。

 莫語冬冷笑:“顧綿和她家人的死活,你在乎嗎?我的死活,你又在乎嗎?還是你在乎的,只是莫家龐大的財產,只是這座精緻華麗的牢籠?”

 “鼕鼕,你怎麼能這麼想媽媽。”

 “媽媽,幾年前莫靳南勢力還沒這麼強大的時候,我就讓你帶我走,可是你不,你要留在這裏受罪,並且還要拉上我,你不是想撐到最後分莫家一杯羹你是想什麼?”

 女人神色悽苦:“鼕鼕,你還小,很多事不會明白的,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啊。”

 莫語冬哭着搖頭:“那你知不知道,在我眼裏,風餐露宿都比吃這裏的山珍海味要幸福得多!”

 說完,拂袖擦着眼淚,莫語冬跑了出去。

 “鼕鼕……”女人捏緊手裏的那串佛珠。

 …………

 顧綿起牀照鏡子,看見眼圈下兩道青黑。

 昨晚睡得很不安穩,所以,今早,順利地睡遲了。

 換了衣服,不講究地披頭散髮地打開臥室門,眯着眼睛朝小臥室喊:“皺皺,皺皺起牀啦……”

 然後,身體頓住,話哽在了喉嚨裏。

 因爲她看到客廳裏令人驚悚的一幕!

 凌楓和季深行,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站着,一身清爽對上西裝革履,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眉眼深邃,季深行手裏還拿着那片小圍兜。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怎麼會在她的家裏?!

 “媽咪,你這個大懶蟲!”皺皺小嘴細細地嚼着麥片,所以說話時的聲音含糊不清,更像黏糊的糯米了。

 顧綿捋順鬢邊垂落的亂髮看過去,皺皺圍着她的小餐巾,端端正正坐在餐桌邊的兒童椅裏,小短腿蹬啊蹬的,小手拿着一個包子,舌頭正舔着小勺子。

 誰給她做的早飯?

 顧綿把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挽着襯衫袖子,手裏拿着圍兜的男人身上。

 她有點搞不清狀況。

 最終,把注意力放回到女兒身上:“皺皺,你慢點吃,不要像個餓狼一樣啊。”

 皺皺用三顆門牙啃了口包子,非常不屑地哼哼:“昨晚老伯伯在你牀上那個樣子纔像個餓狼好不好。”

 顧綿一瞬石化,女兒突如其來的真相!她當即看向季深行,眼神下刀子,詢問。

 季深行黑炭的臉上飛速閃過一抹薄紅,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sao,眼神微微煞氣地瞪着閨女。

 皺皺閉嘴,朝他吐舌頭。

 凌楓默默的聽着這帶有顏色的一切,臉色頓時不好看。

 很窄很小的客廳裏,低氣壓……氣氛很詭異……

 顧綿是個神經大的,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冷死人的氣氛,食物飄香,她吞口水,乾脆忽視客廳裏兩個男人存在的強大氣場,朝餐桌走過去。

 “這是什麼?”

 她指着餐桌邊沿的一張泛黃的照片,隔着一段距離,沒看清楚。

 “一張廢紙。”季深行回答很快,立刻長腿一邁,迅速把那張照片塞進西褲口袋,臉上沒什麼表情地進廚房了。

 顧綿望着他有些緊繃的側臉,用疑惑地眼神掃向沙發邊站定的凌楓。

 這一看,不免就想起鉑宮裏,他撲在那個女孩身上的畫面……

 凌楓讀懂了她略有些深意的眼神,彼此對視,都有些尷尬,不自然地別開眼。

 顧綿一邊吃着包子,一邊用餘光看還站在原地不動的凌楓,想起昨晚在浴室對季深行坦白,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再和凌楓拖着吊着就是對他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她這會兒想,該找個時間和凌楓認真談一談了,她對不起他,可是,她不能在對不起他之後還繼續騙他。

 吃最後一個包子時,季深行從廚房裏出來,修長漂亮的手裏端着一杯乳白色的豆漿,把它放到顧綿右手邊。

 低沉下命令:“喝完。”

 顧綿擡頭看他,清晨光束裏的男人,側臉堅毅有型。

 季深行只是掃了她一眼,眉眼算溫和。

 他摘下圍兜,放下襯衫袖子,仔細扣好袖釘,轉身經過凌風身邊,落了句:“走吧。”

 凌楓回頭衝皺皺笑笑,跟在季深行後面,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出門。

 明顯是約好要一起去辦什麼事的樣子。

 這讓顧綿更加驚悚了。

 他們從來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好不好!

 顧綿盯着手裏那個包子,對這一切變化反應不過來。

 皺皺小短腿踢桌角,小嘴兒嘆口氣,教育道:“媽咪你看看你吧,楓楓和老伯伯都圍着你轉的時候你不珍惜,現在好啦,楓楓和老伯伯快樂的做朋友去了,沒人理你了,電視上播過的啊,兩個男人追一個女人哪,最後面那兩個男人結婚了。媽咪,你說楓楓和老伯伯不會也變成這樣吧?要是那樣,媽咪你就真的是個杯具耶。”

 “……”

 “從今天開始給我少看電視!”

 真是教壞小孩子!

 顧綿黑着臉,頓了頓,又問:“皺皺,你說昨晚老伯伯在我的牀上?”

 皺皺小嘴兒油亮乎乎地啄了口媽媽的豆奶:“是哇,老伯伯悄悄把我抱走,然後去壓你,不過幸好我醒了,不然你就要被壓死了。”

 顧綿:“……”

 這混蛋,當着孩子的面對她做了些什麼啊!

 不過,半夜,他怎麼進的來的?

 顧綿是覺得,有必要換把鎖了。

 …………

 吃了早飯,顧綿把皺皺帶到四樓,季子陵坐在餐桌邊,小胖手玩着早餐,弄得油乎乎的,保姆在旁邊無奈地看着。

 顧綿虎着臉佯裝怒地走過去,季子陵立刻變乖了,不再耍賴玩早餐,乖乖地吃起了飯。

 今天週末,顧綿打算帶這倆小破孩去附近的遊樂園逛逛。

 等季子陵吃了早餐收拾好,已經上午十點了。

 她帶着孩子們下樓,剛到樓道口,一輛看起來很高檔的黑色轎車駛進來,顧綿認得,是季家別墅那邊來的車。

 車一停穩,車門打開就聽見老爺子爽朗蒼勁的笑聲。

 “曾爺爺曾奶奶!”

 “老爺爺老奶奶!”

 季子陵和皺皺看到二老,都很開心。

 季老爺子在四季度攙扶下,下車,季奶奶夠摟着身體,也下車。兩個老人有段日子沒見皺皺了,格外想念得緊,所以一時間視線裏也只看到一頭小黃卷毛可愛着表情的皺皺。

 季老爺子拄着柺杖慢慢走過來,白花花的眉毛挑得老高:“皺皺,來,給我抱抱看看有沒有長肉!”

 皺皺撒丫子小短腿跑過去就撲進了季老爺子懷裏。

 季老爺子親了親小曾孫的小臉蛋,季奶奶也眉開眼笑地摸着皺皺一頭小卷毛。

 季子陵其實也向曾爺爺跑呢,可是跑到半路,停下來了。

 看着曾爺爺抱着顧未來,那樣的親暱溫柔,是在對他身上沒見過的。

 曾爺爺曾奶奶正在和顧未來說笑,他不知道是該過去還是怎樣。其實這些天他就發現曾爺爺曾奶奶對顧未來特別特別好,給她買好多好多玩具,每次說是來看他,可每回都會問他,顧未來在不在家,有時候還會去樓上吃飯,陪顧未來到好晚才肯走。

 季子陵小小的世界裏,不能明白,曾爺爺曾奶奶這是爲什麼。

 他其實好傷心的,可他也有自知之明,爸爸不是親生的,曾爺爺曾奶奶自然也不會是親的,他們對他已經很好了,他要知足的。

 這麼想着,心裏卻好難過,大眼睛慢慢的,紅了。

 顧綿在身後看的分明,兩位老人心繫皺皺,忘了公平對待了,她走過去牽起季子陵攥得很緊的小拳頭。

 季子陵擡頭,看見的是一臉溫柔如水的笑容,還好,還有綿綿,綿綿想着他呢。

 顧綿剛要對他說點什麼,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上陌生的一串號碼,閃爍着。

 她想了想,接起:“喂。”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身子一頓,眉尖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