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面前說自己打了人，不，是開了槍。
不僅僅沒有一點點遮掩，反而像是迫不及待的向某人邀功似的操作，這還是周凜從業多年，第一次遇見。
周凜輕輕的咳嗽一聲，「那你說一下吧。」
不等墨湛北開口，簡言希錯開步子，上前一步，說道，「我們是正當防衛。」
墨湛北贊同的點點頭。
言言說什麼都對。
正當防衛……
在梁正邦這個糟老頭子已經中了兩槍的時候，面對着『未婚夫』這樣挺拔頎長，氣場弘大的人，能對他們做出什麼威脅生命的舉動？
周凜很是詫異。
他自然也問出來了，「當時梁正邦已經受傷了，他能對你們造成什麼威脅？」
聞言，簡言希冷哼，針鋒相對，「同志，您這是受害者有罪論？」
周凜：……
別胡說。
我不是。
我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這位先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墨湛北目光散漫慵懶的盯着腳尖，顯然沒有把周凜放在眼裏。
周凜：……
他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墨湛北：「墨湛北。」
周凜俊毅的臉上，表情微微一凝，墨湛北？
怎麼那麼熟悉。
但是身有要務，他沒時間多想，「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等梁正邦醒過來，做完筆錄我們再聯繫。」
簡言希心裏呵呵。
周凜的話，其實就是在警告她。
最好說實話究竟是不是正當防衛。
她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好。」
倒是墨湛北，直言道，「抱歉，不想再看見你。」
周凜五官過分的深邃，身高接近一米九，便顯的有些糙，加上職業關係，深夜加班是常事，不修邊幅更讓他外形更加粗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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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man。
聽到墨湛北的直言，他幾乎被氣笑。
卻是反唇道，「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很抱歉，你我恐怕都不能如願。」
換言之，他們日後定然是還要見面的。
墨湛北冷哼一身，沉默，一言不發。
周凜低低一笑，「看起來，這裏沒有人歡迎我，周某告辭。」
他將將轉身。
身後，墨湛北刻意壓低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來，「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簡言希歪著腦袋，點點頭，配合的說道，「沒錯，有點自知之明。」
周凜腳下差點一踉蹌，鬧了笑話。
他氣沖鬥牛的走出醫院，已經在警車裏等著的同事招呼他上車，「怎麼了？這麼氣？受害者家屬又把氣發泄到你身上了？」
干他們這行的，遇到被受害者家屬驅逐打罵是常事。
畢竟做筆錄，是讓受害者二次受傷害。
這樣的綁架勒索案還好，若是遇到強一間案，唉！一言難盡。
周凜搖搖頭，說道，「沒有，遇到一對奇葩夫妻。」
同事哦了一聲，「這不是正常么，我們哪天不遇見奇葩啊。」
周凜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在被風吹日晒下，變成古銅色的俊臉上，表情全無，崩著臉色，好像別人欠他五百萬。
同事又問道，「奇葩叫什麼名字？」
周凜：「墨湛北。」
噗——
正在喝水的司機忽然噴出來，問話的小夥伴也驚呆了，「你說誰？」
周凜蹙眉，眉間皺起一撮小山峰，他不明所以的重複一遍，說道，「墨湛北。」
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隊長，這案子，恐怕要交上去了。」
周凜一瞪眼，「屁！簡簡單單的綁架勒索，借刀殺人，用驚動上面？」
對方吞了吞口水，遞過去一瓶礦泉水，「息怒，隊長，這不是案子的問題，是案子涉及到的人。」
話說到這份上，周凜又不傻，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扭頭問道，「墨湛北是誰？」
對方：……
對方：「墨家三少爺啊，墨氏的總經理，人稱墨三爺，墨閻王，年僅二十六歲，年輕有為，簡直是北城商業圈的小皇帝。」
周凜：「卧槽！」
墨湛北！
他就說那孫子怎麼那麼眼熟！
——
醫院
鮮紅的LED燈終於滅掉。
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打開。
醫生出來，不用家人去詢問，他主動過來告訴家屬情況，「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手術很成功，考慮到病人是孕婦，採用了局部麻醉，你們放心，局部麻醉不會對胎兒有任何影響。」
簡靈均吊了一晚上的心臟，終於慢慢的降落。
終於是回歸原位。
他握著醫生的手，連連道謝，「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您辛苦了。」
幾分鐘后，護士推著宋夢蝶出來。
除卻肩胛骨處，手上也綁着厚厚一層白色紗布。
簡言希知道，她手心的傷，是騙梁正邦的時候，她自己用匕首割破的。
明明她當時可以輕輕划自己一刀的……
七手八腳的幫助護士把宋夢蝶送到病房。
麻醉藥效還沒有下去。
宋夢蝶仍舊處於輕度昏迷中。
簡靈均和簡言希說道，「我回家的時候，林姐已經喝了一瓶安眠藥，想要自殺，也在醫院搶救。」
林阿姨……
簡言希抿了抿嘴角，眸光里閃過一抹森冷和漠然，畏罪自殺嗎？
墨湛北不太喜歡她周身散發着的岑冷，這樣的她，彷彿冰封了自己周圍的一切，讓人難以接近。
他主動上前，握住簡言希的手，「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
簡靈均也連忙點點頭，「是啊，你先去吃點東西。」
簡言希搖搖頭，轉身看了看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宋夢蝶，臉色因為失血而蒼白，薄弱的像一層透明的白紙。
而這都是拜她所賜。
她說，「我不餓。」
墨湛北強勢的拉着她向外走，「不餓也要吃。」
簡言希：……
出去病房后，簡言希重重的嘆了口氣。
引來墨湛北側目，「你不會傻到認為是自己害了簡太太吧？」
簡言希苦笑，反問，「難道不是嗎？」
墨湛北心裏被撞了下。
平白無故的酸澀，他戳著簡言希的額頭，說道，「梁正邦返回綁架簡太太，是為了勒索，只能說是……突然決定的事情，要怪只能怪你們家保姆。」
簡言希知道他是在寬慰自己，「可是……」
墨湛北雙手掐住她的兩頰，控制着力道，「只要有工廠就有污染，墨氏那麼多家工廠對地球造成的污染，足以讓地球在幾億年的壽命里少活幾十年，所以我就應該以死謝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