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她主動了!

發佈時間: 2023-04-11 19: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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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懼,害怕還有肩上的重任將博古爾壓的喘不過氣來,剛纔經過大街,猛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博古爾覺得自己已經快要乾涸了的心宛若被雪山之水衝過一樣瞬間掀起了漣漪。拉克爾在鄂隆多部安插了檢察使,所以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範圍之中,他不能馬上衝過來與葉傾城相認,只能先回到王宮,送了兩個美女以及美酒去檢察使的住所,這才得空能溜出來。

 等看到秦韶的面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終於斷定了剛纔的女子就是葉傾城無疑,雖然她垂着頭在看自己的裙襬但是那身段已經深深的印刻在博古爾的心田,他只要一眼就能在人羣之中看到她。

 心似乎安定了下來,就如同當年他莽撞的撞入她的視線之中,從此被她保護起來一樣。

 一直憋屈着的情感在將她攬入胸懷之中的時候被釋放出來,如同堤壩崩裂。

 聽了博古爾任xin的話,葉傾城低嘆了一聲,“不是不可以帶你走。但是你真的能丟下這裡的一切?”她問的語調輕緩溫柔,卻如同一把刀一樣瞬間刺入了博古爾的心胸。

 他的身子一僵,木然的放開了葉傾城,藍色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葉傾城,脣被他自己死死的咬住,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確如葉傾城所說的那樣,不能割捨掉現在的一切。

 重傷的大哥,風雨飄搖的部族,都在依賴着他支撐着。

 大哥的雄心壯志也必須由他去完成,鄂隆多部是大哥費了多少心血纔有現在的規模的,不能就這麼毀在建安那個見人的手裡。

 “我不能走。”良久,博古爾才長嘆了一聲,擡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他對着葉傾城苦笑了一下,“我終究是沒有能遵守住對你的承諾。我要娶米婭公主爲妻。”

 他的心很痛,他不再給葉傾城寫信,覺得如此一來,她會慢慢的忘記他,他也會將她深藏在心底,可是再乍一見到她的瞬間,他就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力。

 五年之約,或許她不會遵守,但是現在卻是他先違背了。

 “對不起,傾城。”博古爾現在心底有了一絲的慌亂,他一點都不想葉傾城記恨他,埋怨他。世間的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那麼的艱難了,葉傾城曾經在他那麼黑暗的日子裡給予他光明,指引和溫暖,如果這樣的一個人不再理他,生他的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要怎麼熬下去。

 他還會時常的想起與葉傾城在一起的日子,她那麼瘦小,但是卻比很多有經驗的柔然獵手還要從容睿智,如果沒有她的存在,博古爾都不敢想自己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或許他早就已經不在人士了。

 如果可以,他願意當她心目之中一輩子的隆裕,而不是現在的博古爾王子。

 因爲只要有她在,即便是天塌下來,他都不用擔心。她總是有辦法幫他渡過難關的。

 “你遇到這麼大的困難爲什麼不寫信告訴我?”葉傾城拉起了他的手。

 “告訴你也沒用。”博古爾神色黯然,“只是讓你更加的擔心而已。”況且也請從也不回他的信,他有的時候都覺得葉傾城已經將他給遺忘掉了。

 “對了,你來柔然做什麼?”博古爾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毛頭小子了,經過了這麼多的波折,他的心志也慢慢的成熟了起來,他見秦韶雖然在,但是還有他們隨行的人在收皮子,他們穿着的都是普通大梁商人的衣衫,就知道葉傾城一定不會是來玩的了。

 他們都將身份隱藏了起來。

 “我來是有事要去利多皇城。”葉傾城說道。

 博古爾就是一驚,“你去那裡做什麼?”他手上一緊,“你知道不知道建安公主現在深受拉克爾大可汗的寵愛,在利多皇城之中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她本來就與你有仇,若是被她發現你在利多皇城,你哪裡還有命回去大梁。傾城,聽我的,利多皇城去不得。你趕緊回去吧。”

 “我也是有我的事情要辦,所以纔會來柔然。”葉傾城是信賴博古爾的,現如今她人也被博古爾看到了,就算想要編出一個謊言來欺騙博古爾反而會觸發他的牴觸情緒。所以葉傾城就也言明瞭自己的目的。

 她粗略的將大梁人口大量失蹤的事情和博古爾講述了一遍。博古爾聽的很認真,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頭。

 “傾城,你可知道拉克爾部族是如何變得如此的強大的嗎?”博古爾聽完之後正色對葉傾城說道。

 “這……我並不知曉。”葉傾城搖了搖頭。

 “讓我來告訴你吧。”一個略帶清冷的男聲傳來,讓博古爾渾身一繃,他下意識的就將葉傾城拉到自己的身後。他如此的保護動作看在那男子的眼中,不免讓他眸光之中的光輝略減。

 “秦韶?”博古爾吃驚的看着從暗中走來的男子,身材修長,夜晚的清雪被草原上的風吹的上下翻飛在他的身周,更是替他增添了一絲輕寒的氣息。卻又帶着幾分風雪不沾衣的灑脫。

 秦韶適才聽到素和與素清的話,就一路追了出來,好在下了點小雪,葉傾城出來不久,腳印尚在,才能讓他追蹤到此地。

 他本是站在暗處一直傾聽的,實際上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聽另外一個人在對葉傾城傾訴衷腸。但是又怕葉傾城出事,所以只能強忍着站在陰暗的角落裡面。

 與前世知道葉傾城與蕭允玄約會的情況不一樣,那時他是不信與激憤還有自卑,而現在他的心下一片哀傷,愛與求而不得,變成了一種愁傷縈繞在他的心頭。

 秦韶不知道自己的心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刺激。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便會死心,接受葉傾城不會喜歡上他的現實。

 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出現了。

 很多事情他並不願意讓葉傾城知道,因爲知道的越多,意味着她要承擔的更多,按照他初始的想法,讓葉傾城來,讓南宮瑜看着,也算是能回去和陛下交代過去,至於要辦的事情自然是由他親自去辦,萬不會讓葉傾城去涉險。

 不過葉傾城現在被博古爾發現,又被博古爾問及來的目的,他就不得不出現了。

 “是我。”秦韶略點了一下頭,清冷如雪的眸光裡面沒有任何的波動。

 “你跟蹤傾城?”博古爾並不知道葉傾城與秦韶已經和離,生怕葉傾城吃虧,不由寒聲說道,“我約傾城出來。不是你想的那樣,傾城她……她很好,你不要誤會。”他即將迎娶米婭了,再也不能遵守與葉傾城的約定,他自是不希望現在秦韶誤會葉傾城什麼。他能替葉傾城做的素來不多,如果這是其中一項的話,那他願意替葉傾城解釋。

 秦韶在心底冷冷的一笑,如果他真的生氣,博古爾以爲他還能完好的站在這裡嗎?

 “我知道。”秦韶淡然的說道,“你過來。”他對葉傾城說道。

 葉傾城慢吞吞的從博古爾的身後走出,略帶愧疚的看了秦韶一眼。

 說實在的,秦韶剛剛出現的那一瞬間,葉傾城真的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至於爲何會有這種心慌氣短的現象出現,她也來不及多想,只能歸結爲她揹着秦韶跑出來,被秦韶抓一個現行……

 “博古爾可以信賴。”葉傾城對了對手指,對秦韶說道。

 “恩。你說可以信賴便是可以信賴。”見葉傾城和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一點點的朝他這邊蹭,秦韶那顆沉寂了的心這纔有點復甦的跡象,就連口氣也變得輕緩了一些。他十分給葉傾城的面子,順着葉傾城的話語說道。

 其實他也不想將博古爾牽連進來,但是剛纔聽博古爾訴說的時候,他也想了不少,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博古爾和鄂隆多現在對建安恨之入骨,若不是因爲在大神面前發下的誓言,只怕他們早就派人去刺殺建安了。

 手握住了葉傾城的手腕,秦韶的心這才完全的安定了下來。

 他擡手替葉傾城將鹿皮披風的領子拉了一下。動作自然而流暢,讓博古爾看的微微低下了頭。

 “拉克爾大可汗就是柔然最大的奴隸販子。”秦韶緩聲說道,“他的手下控制着一個龐大的奴隸市場,拉克爾部族就是靠販賣奴隸的來的金錢發展起來的。比其他的部族都要富有,等他發展起來之後,就開始限制別的部族進行的奴隸買賣,所以現在在外面跑的大的奴隸販子全部都是拉克爾部族的。其他的部族只能分點殘羹冷炙,還是在拉克爾大可汗允許的情況下。”

 懂了!這就是壟斷了!如此獲利豐厚的奴隸販賣事業,自然是攏在自己的手裡才行。

 “是啊。”博古爾苦笑,“自從我被奴隸販子捉走之後,大哥再度找到我的時候就已經嚴令禁止我們鄂隆多部再有奴隸販賣的事情出現。所以我們的部族現在只有靠放牧來養活自己。好在我們有瓦肯湖,水草比別的地方要豐美一些。”

 博古爾提到這個也是憂心忡忡,他們部族擁有的地方被拉克爾部族覬覦已久,下手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他即便答應了與米婭公主的婚事,但是後果如何,就連博古爾也說不清楚。成爲拉克爾的附庸之後就要向他朝貢,每年又是一大筆損失。

 秦韶的話讓葉傾城吃驚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面彈出來,所以他說要偷的賬本是在利多皇城的皇宮裡面嗎?

 直到現在,葉傾城才猜出了秦韶此行的終極目標地點。

 去皇宮裡面偷東西,還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那可真的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了。這種艱鉅的任務,葉傾城在現代不是沒有完成過,但是那是在做了大量細緻的前期準備工作之後,而秦韶好像這一路上除了睡覺還是睡覺……葉傾城就覺得有點窘了,他這麼悠閒到底是因爲已經成竹在胸了,還是無從下手乾脆走一步算一步。

 “對了你們是覺得大梁那些失蹤了的百姓是與拉克爾大可汗有關嗎?”博古爾問道。

 秦韶不置可否的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如果的是的話,我有什麼可幫你們的。“博古爾咬脣問道。拉克爾對於他來說也是仇人之一,能讓自己的仇人不痛快的任何事情,他都樂意去做。

 “有。”秦韶點了點頭。“我們需要利多皇城之中王宮的地圖。”

 靠!葉傾城在心底默默的對秦韶比了一箇中指,都到了這種情況下了,他居然連王宮地圖都沒有,難道是準備現去摸底嗎?葉傾城猜中了,秦韶真的準備現場去勘察……

 他即便是重生的,但是前世也沒來過柔然的王宮。

 “好,這個我可以辦到。”博古爾說道,“我還可以陪你們一起去利多皇城。”拉克爾可汗派出來的人只在這邊監視他,反而到了利多皇城之後他的行動要自由一點。

 “那就不需要了。”秦韶直接拒絕了他的要求,“其他的事情我們自己來做就好了。”

 “傾城,你是要和秦韶一起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博古爾擔心的看着葉傾城,“如果是的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至少我的身份現在是拉克爾大可汗未來的女婿,多少也能幫到你一點。”

 秦韶……博古爾這臭小子完全當他不存在是不是?

 “你現在的處境那麼尷尬,就不要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了。”葉傾城也搖了搖頭,“我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不行啊,你的大哥還有你的部族都要指望着你。若是真的激怒了拉克爾大可汗,那你的隱忍犧牲就沒有了意義了。”

 博古爾着急,還想要替自己辯解,但是被葉傾城制止住了,“隆裕。”當她溫溫柔柔的叫出了他之前曾經欺騙葉傾城用過的假名之後,博古爾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聽我的,我向你保證,我會平安的。我也向你保證,作惡者終有報應。你相信我嗎?”葉傾城看着博古爾的眼睛,溫柔而堅定的問道。

 “信。”幾乎是不假思索,博古爾就順着葉傾城的話點了點頭。

 隆裕讓他在恍惚之中回到了過去的時光,那時候她也是這麼叫着他的名字,問他信不信她!

 他信!他怎麼會不信呢!

 博古爾捏緊了雙拳,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關,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等着我們的消息。”葉傾城對博古爾一笑,“那你先回去。我們也先回到客棧之中。”

 “恩。”博古爾點了點頭。“你先走,我看着你們走。”

 “好。”葉傾城也不與博古爾爭辯什麼,與秦韶一起轉身,投入在飄揚着清雪的夜色之中。

 博古爾久久的凝立在遠處,一動不動的,如同一座雕像一樣目送着他們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回去的路上,葉傾城一直抿着脣,秦韶看了她好幾眼,知道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秦韶也默默的嘆息了一聲,陪着一起無言。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什麼。”直到快要到客棧的時候,葉傾城才停住腳步,將秦韶拉入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低聲問道。“你早知道我們來是要去利多皇城,在大梁與柔然勾結的那些官員之中多半都是建安公主在牽線搭橋的。所以你也知道這次來的任務是凶多吉少。”

 “恩。”秦韶佩服葉傾城強大的聯想,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想的一點都不錯。

 “南宮瑜是如何參與進來的,他對此事又知道多少?”葉傾城問道。

 “這便是我看不透的地方。”秦韶緩聲說道,“此事陛下一直都是交給我辦理的,南宮瑜什麼時候介入的我一點都不知曉。他知道內情多少,我也從沒問過。”

 “那就是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可信還是不可信的了?”葉傾城說道。

 “對。”秦韶點了點頭,“所以才叫你提防他一點。”

 葉傾城無語,她是喜歡直來直去的人,你們這些古人現在顯然是在智力上在危難她。

 葉傾城心裡毛毛的,不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的是什麼,身邊除了秦韶和博古爾,其他的人哪一個可信,哪一個不可信也說不準。“那若是有別人的間細混進來的話,我們這次行動也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了?”葉傾城問道。

 秦韶略點了一下頭。”也或許沒有間細呢?”秦韶說道,“不過凡事壞的方面想的多一點總是好的。”這也是他秘密又派出了兩隊人馬進入柔然的原因。如果他們的行蹤已經被掌握了的話,至少還能起到一個迷惑別人的作用。

 “呃,你說我們進入利多皇城之後,會不會馬上被建安發現?”葉傾城問道。

 “那就要等進入利多再看了。”秦韶淡然的說道,好像是在說意見於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你的身份特殊。”

 呵呵,葉傾城乾笑了兩下,等人救不如自救。“如果我今天沒有應博古爾的邀請出來的話,你準備什麼時候纔會告訴我這一切?”葉傾城問道。

 “今天晚上。”秦韶答道。

 葉傾城……

 要不要這麼高冷!怒摔!

 等回到了客棧之後,南宮瑜竟然還沒睡,一個人坐在客棧的大堂裡喝着小燒酒,聽着老闆娘唱着一首他們都聽不懂的歌謠。

 見葉傾城與秦韶進來,老闆娘擡手掩脣一笑,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綻出了幾分嫵妹的神態,“帥氣的小夥子,你要等的人回來了。我就不陪你了。”說完她大膽的朝南宮瑜飛了一個妹眼,南宮瑜笑着接下,揮手送她離開。

 “你們去了哪裡?”南宮瑜招呼着秦韶與葉傾城坐下。

 葉傾城看了一眼秦韶,秦韶緩聲說道,“沒什麼,只是阿蘅沒來過柔然,所以好奇,我就陪她出去轉了轉。”

 “這裡比不得燕京,一切都要小心。”南宮瑜深看了一眼葉傾城,倒了一杯白白的酒推到了葉傾城的面前,“嘗一下?”

 “不用。”秦韶將葉傾城面前的酒杯拿了起來,一飲而盡,“她不會,我代勞。”

 南宮瑜笑而不語,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二弟對弟妹依然是這麼好。”

 “那是應該的。”秦韶回的理所當然,南宮瑜……竟是無從辯駁……他們原本就曾經是夫妻過。

 “倒是我多言了。”南宮瑜自嘲的一笑,他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今天是張氏兄弟值夜,總算我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說完他就對秦韶也葉傾城一抱拳,“你們慢聊,我回去休息。”之後就轉身朝後面的客房走去。

 秦韶也朝他一抱拳,隨後看向了葉傾城,“我們也走吧。”

 翌日,一個小孩子跑過來,將一個羊皮信交給了葉傾城,葉傾城讓素和給了他一點碎銀子,那孩子歡天喜地的跑了開去。

 羊皮信是博古爾差人送來的,上面繪製着利多皇城裡面王宮的地圖。這畫是用燒紅的烙鐵在羊皮上烙下的,就算溼了水都不要緊,畫的十分精細,原本柔然人的簡直就沒大梁和大?那麼多亭臺樓閣彎彎繞繞的,佈局十分的簡單。但是畢竟是王宮,裡面還是有不少通道和房間。好在米婭公主經常邀請博古爾去玩,帶着他滿王宮的走,所以博古爾纔會對那邊十分的熟悉。

 賬本這東西究竟在什麼地方,葉傾城粗略的看了一眼,也覺得十分的眼暈。

 她將王宮的地圖交給了正在洗漱的秦韶。

 “你在王宮裡面有內線?”葉傾城見秦韶一副不急不許的樣子,微微的一皺眉頭,就連拿到這麼重要的地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丟還給了葉傾城。

 “恩。”秦韶點了點頭。

 葉傾城絕倒,“唉。我發現你,什麼事情都不會主動和我說。”她拍了拍腦門,隨後側目,“你早就知道王宮的地圖了吧。所以這份地圖對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你對博古爾那麼說,只不過是爲了試探他,或者是安撫他一下。”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秦韶淡淡的說道。

 “那這地圖是真還是假?”葉傾城問道。

 “真。”秦韶說道。“博古爾沒騙我們。”

 靠!葉傾城又在心底對秦韶比中指了!好吧,現在她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情,秦韶來是絕對準備的完全的,綜合她連蒙帶猜,再加上逼問秦韶得到的零星的話語,她基本湊出了事情的大概,那就是秦韶來不是隨便亂來的,他已經秘密的派人過來,也事先在柔然的利多皇城之中安插下了暗樁,更有可能連賬本放在什麼地方都已經知道了。

 你牛!明明已經暗中做了這麼多,這一路上卻能一直保持着守口如瓶,如果不是她自己每天和擠牙膏似的問點。秦韶就連她都瞞着。

 葉傾城有點生氣,不過轉過念頭來想想也沒什麼好氣的,秦韶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倒是自己一直在追着問有點那啥了,不過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她更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進入柔然如她之前所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幌子。

 如果對方知道了消息,只會將目光放在他們的身上,反而會忽略掉其他兩隊人馬。

 自己很可能成爲靶子……葉傾城連續在心底對着秦韶比了好幾次中指,這纔算默默的抒發了一下自己的不滿情緒。

 不過她不是那種鬧小脾氣的人,她甚至比其他人更明白當幌子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你把這個穿上。”葉傾城從報復裡面將蕭允墨送她的那件天絲保甲拿了出來,扔到了秦韶的臉上。

 “你怎麼沒穿?”秦韶單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暗器”,一皺眉。‘不是早就叫你穿上的嗎?”

 “你要做的事情比我要面對的危險多了。”葉傾城翻出了她的一套裝備,這套裝備在平江王府打造完成之後,還從沒使用過,今天是第一次拿出來。

 葉傾城將外衣脫下來,大方的當着秦韶的面將那些東西一一的佩戴在自己的身上。“我有這些保命足矣。”

 秦韶等葉傾城將那些東西都戴上,還是將葉傾城給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親手將那件馬甲替葉傾城套上,“穿着,不要叫我擔心。”他緩聲說道。

 葉傾城看着他的雙眸,心底一動,脣也動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秦韶的身手她知道。

 “秦韶。”見秦韶轉身要出門,葉傾城忽然拉住了秦韶的手。

 秦韶的腳步一僵,人也僵直在一邊,他低頭,回眸,看着葉傾城握住他手腕的手。

 “答應我。我們都要平安的回到大梁可好?”葉傾城咬了一下脣,柔聲說道。

 秦韶渾身一鎮,他的目光擡起,駐留在了葉傾城的面容上,她的目光之中閃動着淡淡的漣漪,如清泉,如小溪,更似汪洋,讓他在碰觸的瞬間便深溺其中不可自拔。

 秦韶在剛剛回眸的瞬間,才發現,原來她已經從一個小毛丫頭變成了一個真正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從邊城變成現在的葉傾城來到他的身邊已經過了好多年。她的個子現在已經到了他的胸口朝上,她的腰身即便是包裹在厚重的棉衣之中依然顯得窈窕婀娜,她的面容已經展露出叫人驚豔的麗色,在她看着自己的時候,那種欲語還休的樣子與前世的她分明是一模一樣,但是又完全不一樣,他的傾城啊,他的阿蘅,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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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秦韶的心底忽然激盪起了一層熱浪,燒的他四肢百骸都變的發熱了起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浮動在了他原本清冷的面容之上,如同冰雪大地瞬間花開滿地一樣,那樣的絢爛奪目,奪人心絃。

 “那走吧。”葉傾城鬆了握住秦韶手腕的手,和他一起並肩走出了房間。

 其他人已經在大堂裡面等候秦韶與葉傾城了,見他們兩個人一反常態的一同出來,大家皆感覺到好像兩個人之間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至於是什麼大家都說不出來。

 大家只是覺得今天秦大人的臉色似乎好了許多,就連眉梢也不像前幾次那樣冷冽,好像掛着冰碴子一樣。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二少爺變好看了?”呂鵬用胳膊肘拱了一下方大丙問道。

 方大丙給了呂鵬一個你超級無聊的眼神,“二少爺什麼都時候都很好看。”

 “你還是吃你的饢吧。”找不到知音,呂鵬翻了方大丙一個白眼,將他手裡的饢也塞到了方大丙的手裡,吃吃吃,腦子呢?就知道吃!難怪長這麼大的塊頭。

 等整理好一切,大家開始朝着利多皇城進發。因爲知道了具體的任務內容,葉傾城這一路上也沒多說話,閉目養神。

 博古爾騎在馬背上,遠遠的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目送着那隊馬車的緩緩的離開自己的都城行進在無垠的荒原上。

 “尊敬的王子殿下,你認識那隊大梁人?”監察使在一邊看着博古爾的神色,問道。

 “不認識。”博古爾冷漠的將目光轉開。

 “那王子殿下來這裡……”

 “我準備去一下利多皇城見見米婭公主。”博古爾說完略帶着譏誚的看向了監察使,“怎麼我去見米婭也要和監察使大人彙報嗎?”

 “自是不用的。”監察使見博古爾臉上露出了不滿之色,就知道他在氣自己管的太多了,“只是每日跟隨王子殿下和記錄王子殿下的言行是下官的工作。下官要如實的朝大可汗王彙報。”

 “那你就記下吧。今日我因爲思念米婭公主,所以臨時起意前去利多皇城,我想給米婭一個驚喜。”博古爾冷冷的一笑,說道。說完他就策馬揚鞭朝着利多的方向疾馳而去。他選擇的是另外一條路,那條路馬車是過不了的,但是比葉傾城他們走的路要近上許多,博古爾是想趕在葉傾城到達皇城之前到達。

 監察使大人策馬跟了一小段,就叫自己身後的人跟上,自己則勒馬回到了鄂隆多部。他不光要看着博古爾,更要看着鄂隆多。如果鄂隆多的病情稍有好轉,他也要及時向大可汗王彙報情況。

 “如果販賣人口的是大可汗王的話,那建安公主應該就是幫兇了。”葉傾城在馬車上思索良久,說道。

 “何以見得?”秦韶雙手抱胸,斜斜的靠在一邊問道。

 “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建安公主嫁來柔然之後。”葉傾城說道,“這是其一,其二,大可汗王不可能認識那麼多大梁的官員,即便認識,疏通關節也需要不少的時日,況且這些人又不是真的膽大包天到敢在大梁坐下這種事情。除非是他們覺得即便他們做了也不要急,因爲上面有強有力的保護傘罩着他們。而最最強有力的保護傘莫過於皇族了。”

 保護傘,這個字眼倒是十分的新奇,不過也十分的貼切和形象。

 秦韶終於露了一絲笑容出來,“你真的很聰明。”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找出一些證據將這些聯繫起來,她卻是坐在馬車上隨便想了想就想到了。

 “建安與康王和安王是親兄妹,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牽扯其中。”葉傾城皺眉問道。

 “所以才需要賬本。”秦韶說道。

 “南宮瑜爲何推薦我來?”葉傾城問道。

 “那就要問南宮瑜了。”秦韶聳肩說道。那小子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他也沒看明白。

 反正秦韶憑藉直覺不是什麼好藥。

 葉傾城也在一直思量着這件事情,說起來南宮瑜與她不算是熟的那麼厲害,關係沒有好到要在陛下的面前一路保薦她升官發財的地步。他執意推薦自己爲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要爲了讓她來柔然,來了柔然之後呢?

 或許是她受秦韶的影響,將南宮瑜想太壞了,人家沒準就是覺得她合適這件事情罷了,但是真的只是這麼簡單嗎?

 葉傾城是想爆料了腦袋也沒想出爲什麼來。

 難道他是皇后那邊的人,爲了建安公主將自己誑來柔然?她的面子沒那麼大吧,建安公主爲了找她尋仇不惜動用潛伏在大梁的一個重要的棋子,若是真的如此,不是建安太蠢就是她的價值要比那顆棋子的價值還要大。

 關鍵是她的價值在什麼地方?

 媽蛋!葉傾城又窘了,又面臨大腦的cpu運轉不足的問題了。腦子不夠用啊!

 經過了四天的跋涉,葉傾城一行人終於到達了此次任務的終極目標地點,利多皇城。

 相比較與鄂隆多部,這裡顯然繁華許多也比鄂隆多部的都城大很多出來,這裡有真正的城牆,不是像鄂隆多部那樣用巨型的原木打在地上紮成了木頭牆,這裡的城牆是切切實實用長型的石頭壘成的,中間用糯米與黃泥還有不知道什麼其他的東西粘合在一起,厚實的不亞於大梁或者大?的城牆。

 柔然的城邦多半都是靠水而建,現在是嚴寒的冬天,所以利多皇城周圍圍繞着的一個大湖已經結冰了,一眼看過去一望無際的一片平成開闊的地帶,這裡夏天的景色一定很美,只是現在都被白雪覆蓋着什麼都看不出來。

 皇城很大,在門口被守城的士兵們盤查了一通,又交了每人一兩的人頭稅,這才得以進入利多皇城內部。

 葉傾城臉上戴上了面紗,她的容貌實在是太過出衆,若是在這裡以真面目示人的話,估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柔然人以搶奪爲天xin,無論什麼都可以搶,只要武力值夠高,沒有什麼是搶不來的,這種風氣尤其在拉克爾部族更是盛行。並且能搶到外族人的東西證明他十分的強大,會受到本族人的尊重。這就更加助長了拉克爾部族搶掠別的部族的習xin。

 但是其他部族的人只要進入了利多皇城,繳納了人頭稅,就等於受到利多皇城的保護了。拉克爾部族的人就不能隨意的搶掠,否則就是犯法。

 “這裡民風彪悍,大家要處處小心。”南宮瑜聽了秦韶的介紹之後,對大家說道。

 走在利多皇城之中。一進門就有一個大的奴隸市場。

 很多衣衫襤褸的人被關在鐵籠子裡面當成牲口一樣的豢養着,大家紛紛透過馬車的車簾朝那邊看去。這一看,大家的臉上的神色都好像凝固住了一樣。

 路邊有幾個大籠子裡面關着的人看服飾顯然就是從大梁來的,一個個擠在一起取暖,裡面全是婦女和孩子,面容已經被亂髮擋住,看的不甚清楚,如果有人詢問,就會有奴隸販子從籠子裡面將人給趕出來,被趕出來的人站成一排供人挑選。等人被拽出來,大家才發現在她們的脖子上都掛着鐵鏈子,如同栓狗一樣穿在一起。

 若有客人站在哪一個女人的面前,馬上會有人過來抓住那人的頭髮將她的面容露出來,隨後會剝去她的衣服,露出白晃晃的身體供人觀看。到處都能充斥着女人的哭喊聲,還有男人的笑聲,雖然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語調上也能察覺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方大丙難過的連東西都吃不下去,呂鵬則是捏住拳,死死咬牙忍了又忍,才忍住沒衝出去將幾個畜生當場打倒在地。

 只是看了一會,大家就都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簾子,不忍心在看了。

 大梁的先聖孝仁皇后已經取締了奴隸制度,所以在大梁的他們自是看不到這些骯髒又殘忍的事情發生。而葉傾城是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的,看得時候目無表情,秦韶卻是一直在心痛。

 他見過葉傾城身後的印記,知道她當初被當成奴隸販賣過,這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當時他只是想報仇,卻不知道死去了一個前世的葉傾城,而後卻還會來一個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的葉傾城。

 他不由伸出手去握住了葉傾城的手,果然,她的臉上雖然什麼表情都沒有,指尖卻是冰冰的。

 秦韶幾度有話想要衝出嗓子,對葉傾城說出來,但是還是被他牢牢的給忍住了。

 他相對葉傾城說的便是“對不起。”

 秦韶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說這個。

 因爲時間,地點,都不對。

 在利多城裡找了一間看起來比其他客棧要華麗點的客棧進去,大家分別安頓下來,隨後聚集到了葉傾城的房間。

 “說吧,要我們怎麼做。”張氏兄弟摩拳擦掌,剛纔路上的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他們,自己的手足同胞在這裡受這樣的非人待遇,這叫哪一個熱血男兒都忍不住。

 “少安毋躁。”南宮瑜擡手虛按了一下,示意張氏兄弟坐下。“看看二弟怎麼說。”

 秦韶環顧了大家一下,”今日希望大家出去四處轉轉,找到幾個地方,一是利多皇城用來堆放馬匹過冬用草料的地點,二是找一找城裡最大的奴隸販子的住所。”

 “好!”秦韶一說完,大家就低聲的應了下來。

 “那就去吧。”秦韶說道,大家馬上做鳥獸散,只有南宮瑜依然沒有動。

 等大家走都光了,南宮瑜問道,”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自然是夜探一下王宮。”秦韶說道,“大哥這件事情交給你可好?”

 “可以。”南宮瑜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吧,要找什麼地方或者人嗎?”

 “着重點是書房。這次我們來偷的是賬本,若是大梁有人與柔然勾結,那賬本上肯定會有花名冊,不然他們的銀子怎麼分?”秦韶說道,“大可汗王比較重要的東西應該不會放在庫房之中。賬本是隨時都要看的東西,但是也不至於會隨身攜帶,多半就是在寢宮和書房之中。”

 南宮瑜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去查明的。”他說完後笑了笑,”你是想偷了賬本之後在城裡放火,然後乘亂離開。“

 ”對。“秦韶點了點頭。

 ”好主意。”南宮瑜笑道。“那馬匹什麼的都需要準備好。”

 “我會去將退路都安排好。這點大哥無用操心了。”秦韶說道。

 “那我也上街去溜達溜達。”南宮瑜說完起身,這才離開了房間。

 葉傾城等再三確定南宮瑜走了,這才轉身將房門關上,小聲的對秦韶說道,“你剛纔是在試探南宮?”

 “沒有啊。”秦韶搖了搖頭,”我是真的給機會他進入王宮之中。”

 秦韶話說的高深莫測,葉傾城一撇嘴,怒摔!最討厭古人這樣說話了,總是左右而言他,就不能好好的對話一次嗎?

 其實葉傾城說的也不錯,秦韶說的更不錯,他的確是在給南宮瑜機會入王宮,也的確是在試探他。

 “我要出去一下,你與素和還有素清就在房間裡面,哪裡都不要去。我很快就回來。”秦韶對葉傾城說道。

 “好。”葉傾城點了點頭。

 她還能去哪裡啊!這裡她好像到了國外一樣,不對,不是好像,就是到了國外,可惜她學了一肚子的外語卻沒一樁能在這裡用的上!見鬼了!所以她一定不會亂跑添亂的。

 葉傾城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自是不會像是其他小姑娘一樣刁蠻任xin,越是不讓做的事情偏生就要去做。

 在葉傾城看來那是二百五的行徑。

 秦韶離開時要去與自己之前派出來的人聯絡起來。

 如果南宮瑜是皇后的人,那他們現在的處境已經十分的危險,不過反過來說也是有利的,至少他不說行動,南宮瑜就不會以爲他們已經準備動手了。

 秦韶是想今天晚上就直接進入王宮之中誠如葉傾城所料想的那樣,他之前做了大量的調查,就在幾天前,他已經收到消息,他安插在王宮裡面的人已經查到賬本的確切位置,並且已經謄抄了一份出來。所以他現在只是來拿賬本而已。

 這件事情他誰都沒說,包括葉傾城。

 不過他還是需要親自去看原賬本一次,對比一下謄抄的賬本與原賬本是不是一樣,畢竟這東西事關重大,不能馬馬虎虎的了事。

 到了入夜時分,大家紛紛歸來,只有南宮瑜尚未露面。

 呂鵬聰明,他大致的繪製了一副利多皇城的平面圖,用的就是葉傾城教授的方法,簡單易看。

 在地圖上他大致的標記出幾個主要的街道和主要的建築,便於分辨,隨後他讓衆人將自己觀察到的堆放了大量草料的地點分別在地圖上標註出來。

 葉傾城教的很好,大家出門之後就迅速的按照小組分類,分別去不同的地方,所以辦事的效率極高。

 他們在最短的時間之中已經摸清了大部分的草料堆放場。

 柔然是放牧的民族,即便這裡是皇城。但是也有不少牛羊和馬匹,這些動物過冬都需要大量的草料所以即便是在皇城之中也是隨處可見堆放的高高的草料堆。

 秦韶回來的很晚,臉上略顯的有點疲憊之色,看樣子時間去了不少的地方。他們又等了好一陣子,南宮瑜纔回來。

 “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南宮瑜笑說道。“我進了宮了。不光找到了書房,更是找到了這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本賬本,丟在了桌子上。“你們看看是什麼?”

 “賬本?”葉傾城眼帶疑惑的看着南宮瑜,“不過這麼輕鬆吧?”

 “就是這麼輕鬆。”南宮瑜笑道。

 葉傾城看向了秦韶,秦韶的眉峰微微的一簇,他擡手將桌子上的賬本拿了過來,翻看了兩眼,眉頭就皺的更深了。

 等他將賬本翻完,隨後問道,“上面都是柔然語,你看的懂?”

 南宮瑜的面色稍稍的一緩,隨後笑道,”我自是看的懂,只是聽與說上面有點障礙,不然陛下也不會將我排出來了。”他對秦韶笑道,“你也是懂柔然語的,所以這些你應該看得比我清楚,你覺得我有沒有拿錯呢?”

 “沒有。”秦韶緩聲說道。隨後他看向了呂鵬還有方大丙,“你們幾個人將這賬本連夜送走。馬上就離開,宮裡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很快就要查找了。外來的人一定是第一搜尋目標。所以你們先走,我們再走,分批跟上。”秦韶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銅錢交給了呂鵬,“拿着這個,回到大梁可以憑藉這個直接去找陛下,他自會明白是什麼意思的。”

 “我覺得讓嚴嘉和他們去會保險一點。”南宮瑜說道,“嚴嘉的身手跟好一點。”

 秦韶深深的看了嚴嘉一眼,隨後點了點頭,“你們幾個就先走。”

 “是。”他們幾個一點都不敢耽誤,馬上起身各自回去抓起了自己的包袱,揹負在身上,連夜騎馬離開。

 葉傾城看的有點覺得莫名其妙的。賬本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被找到了?還有秦韶怎麼不將賬本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交給呂鵬他們?

 待呂鵬他們騎馬離開之後,良久,秦韶才緩聲對其他人說道,“都散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們也離開。大哥,我先和阿蘅說兩句話,隨後去找你商量點事情。你且不要先睡了。”

 “好的。”南宮瑜起身,走出了門口。

 待人都走光了之後,秦韶這才一拉葉傾城對素和與素清說道,“收拾一下東西,保護你們殿下馬上離開。”

 “什麼意思?”葉傾城就知道肯定有事,“南宮瑜有問題?”

 “恩。”秦韶的臉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我一會去拖住他片刻,你馬上走,一定不要再回頭。”

 “賬本?”葉傾城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畢竟人才來不久,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賬本根本就是假的,裡面的人名若是抓了,那就真的是大梁的損失了。”秦韶說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柔然人都已經知道,南宮瑜是想引你來柔然,然後抓住你,做一些對大梁不利的事情。走,趕緊走。”

 葉傾城不及細想,只是覺得心底咯噔的沉了一下,“那你呢?”

 “你不要管我,我自己有自己的辦法。”秦韶說道。“只要你安全,我就相對安全。明白嗎?”

 ”知道。”葉傾城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

 “南宮瑜耳目清明,你們兩個一會帶着你們公主從窗戶跳出去。”秦韶對素和與素清說道,“我準備了馬匹還有乾糧就在窗下的空地上。”

 “是。”素和與素清也明白事態的嚴重xin。

 “那假賬本?”葉傾城推開了窗戶,回眸問道。

 “放心,我給的那枚銅錢,陛下一看便知道送回去的東西有偏差。”秦韶說道。

 如果東西正確的話,送的是另外一枚銅錢。

 這點早在來的時候,秦韶已經與昭帝相互約定好了。這件事情就連南宮瑜都不知道。昭帝本來也是想告訴南宮瑜的,但是在秦韶的堅持下,昭帝還是忍住了。

 他剛纔叫呂鵬和方大丙送東西出城,就是爲了麻痹南宮瑜,讓他以爲自己對他沒有起半點疑心。

 秦韶調查過,呂鵬和方大丙兩個是可信之人,但是南宮瑜又將嚴嘉給加進來,看來嚴嘉一定是南宮瑜的人,只希望呂鵬和方大丙兩個能機靈點。

 剛纔南宮瑜拿出來的賬本顯然就是假的,而真的賬本已經在秦韶的手上,他剛纔去了那麼久回來,就是去了一次王宮。對比了一下兩個賬本,那本真賬本的手抄本秦韶已經派自己信的過的人帶着另外一枚銅錢連夜離開了利多皇城。

 既然南宮瑜是皇后的人,那麼建安就肯定知道葉傾城到了利多皇城了,想來不用片刻,就會有人來敲這個客棧的大門了。

 秦韶看着葉傾城他們翻下了窗戶,牽着馬悄然的離開,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的紛亂的思緒走出了房間,來到南宮瑜的屋子。

 南宮瑜見秦韶進來,指着桌子上的酒壺,“我剛纔去找店家要了點東西。咱們小酌幾杯。”他笑道。

 “的確是需要小酌。”秦韶撩衣瀟灑的朝椅子上一坐。

 “我與秦大人神交已久,沒想到第一次一起出任務就這麼順利,看來是秦大人洪福?天。”南宮瑜替秦韶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笑眯眯的說道。

 秦韶將酒杯端起,抿了一口。

 南宮瑜看着秦韶將酒抿下,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就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真摯了一些。“秦大人,這次回去,必定會得陛下的重用了。”

 “南宮大人不也一樣嗎?”秦韶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哪裡與秦大人能相提並論。”南宮瑜笑道,“秦大人比我可年輕多了。是真正的年輕有爲。”

 “過獎。”秦韶略一笑,說道。”我聽聞南宮大人劍術高超,一直以來還沒有什麼機會領教。“

 ”會有機會的。“南宮瑜笑道。

 “我看就在現在吧,如何?”秦韶微微的一笑,起身說道。

 南宮瑜愕然,也不知道秦韶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他的臉上劃過了一絲陰雲。

 “在這裡?秦大人不怕暴露身份?”南宮瑜問道。

 “不怕。”秦韶淡淡的笑着。;

 南宮瑜的臉色忽然一變,他搶了一步,想要衝出門口去。

 “南宮大人這麼心急想去哪裡?酒沒喝完,劍沒切磋完呢。”秦韶也一個閃身擋在了南宮瑜的面前。

 “秦大人。好閒情逸致,我只是先驅看看公主安全不安全。”南宮瑜假笑着說道。

 “她安全的很。”秦韶說道。

 南宮瑜的笑容漸止,“你都知道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腰間懸着的劍上。“怎麼知道的?”不過隨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你不會真的以爲你在這裡拖延住我,洛城公主就能跑的出去?建安公主哪裡會放過她,只要她一出現在城裡,就會有大把的男人去追她。“

 ”畜生!”秦韶再好的涵養也架不住南宮瑜話中的隱喻之意。他閃身就要朝外跑,這一次換成南宮瑜擋在了秦韶的面前,“秦大人急什麼啊?”

 秦韶二話不說,抽劍就砍。

 ”哎呦,中毒了還能這麼兇?“南宮瑜笑着閃身躲開,”我勸你少動,否則你體內的毒素髮作的更快。“

 ”還給你。“秦韶冷笑了一下,一張嘴,一股帶着酒氣的水柱從他的嘴裡朝着南宮瑜噴去,南宮瑜忙躲避開來,秦韶利用這一瞬息的時間,快速的拉開了房門衝了出去。

 “怎麼了?”其他人紛紛從房間裡面探出頭來。

 “攔住南宮瑜。”秦韶對剩下來的人說道,“他要抓你們的頭兒?”

 “啊?”衆人一副茫然。

 南宮瑜這時候也衝了出來,對其他人說,“攬住秦韶,這是號令。”

 這……就在大家錯愕的瞬間,秦韶已經衝出了客棧。

 在前方一片燈火通明,秦韶的新徹底的一沉。

 現在他算是終於明白爲何南宮瑜一力推薦葉傾城來柔然了。

 葉傾城有着公主的封號,又與建安公主素來有着仇怨,自己調查了人口販賣的案子要前來柔然,陛下原是好意找來南宮瑜相助,南宮瑜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建安。於是建安就要南宮瑜想辦法將葉傾城也一起弄來,現在她在這裡可以一手遮天,只要葉傾城到了這裡,定然是回不去的。所以南宮瑜纔會極力的在陛下的面前推薦葉傾城來輔助完成這項任務。

 葉傾城背後是平江王府,由她的手下送回的賬本,陛下一般是不會懷疑的,南宮瑜之所以到現在才暴露就是爲了讓葉傾城的手下將假賬本送回去。如果陛下看到那本假賬本,就會勃然大怒,在朝中掀起一陣血雨腥風是免不了的了,但是那些人都是太子殿下重用的人,陛下殺他們泄憤是小,如果陛下遷怒到太子殿下的頭上,或者根本懷疑太子殿下與此事有關的話,那太子的位置就不穩。朝中局勢一變,就會有人乘虛而入,那個人不是安王就是康王殿下。

 他們與建安是親兄妹,這些日子的沉寂,爲的就是等待蕭允墨出錯的時日。

 秦韶已經看過真正的賬本了,此次販賣人口的利潤是大可汗王與建安公主對半分,根據自己安插在皇宮的暗樁觀察下來,建安公主幾乎每月都會找人帶上一批東西去大梁,他估摸着這批東西就是黃金。目前不知道建安是與康王還是安王在暗中聯繫,但是隨便他們其中一人,要這麼多的黃金,做什麼?秦韶就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那本真的賬本是有兩套,在大可汗王手頭上航的只是一個籠統的東西,只能看出他每月分了多少錢給建安,真正的花名冊是在建安公主的寢宮裡還有一本賬本之上。是大梁傳回來的,讓建安公主過目,這樣才知道她送回去的錢都是分給了什麼人。

 所以秦韶的真正目標是那個。

 反正不管怎麼說,葉傾城只要落到建安的手裡就一定不會落下什麼好來。依照建安現在喪心病狂的程度,葉傾城多半是要吃大苦頭的。

 所以秦韶才着急。

 秦韶奔着亮光的地方去就去了。

 果然在人羣之中,他看到被層層圍困的葉傾城。雖然被柔然人圍着,但是葉傾城臉上依然十分的平靜,她與素和還有素清成三角狀背對背的站着,這樣的形態能有效的觀察任何一個側面撲過來的敵人。在她們的腳下已經倒下了不少柔然人,這一次,她們三個誰都沒手軟,全部出的都是殺招。

 葉傾城外面罩着的鹿皮厚披風已經被甩開在一邊,露出了裡面精悍的裝扮。整個人如同獵豹一樣蓄勢待發。

 “娘娘說了抓活的!”有人用柔然話高喊道。“莫要傷了她。”但是葉傾城勇猛,他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上去肯定是被葉傾城打,但是不上的話,又抓不到她。

 所以就這樣僵持了一會的時間。

 秦韶到了之後眼疾手快,他先是將路邊的一盆炭火掀翻,因爲一邊就有一個茅草棚子,棚子下面是堆放着草料。炭火碰落在地,沾着地上的各種乾草一點就着。

 “着火了!”有人看到了火光,忙高聲叫喊着,柔然人很怕冬季皇城裡着火,因爲家家戶戶都有草料的儲備,這若是燒起來那可就燒成一片了。

 所以這邊一着火,那些圍困在葉傾城身側的柔然兵就懵圈了。

 秦韶趁着亂跳入了戰圈之中,帶着葉傾城就飛身而起,素和與素清一看,忙也用上輕功跟了過來。

 南宮瑜這才趕來,他有點氣急敗壞,剛纔他喊了一嗓子,結果就被剩下的人給攔住了,他們紛紛問爲何秦大人會說那樣的話,還有公主去了哪裡。這叫南宮瑜氣不打一處來,他纔是他們的千戶大人好不好,平時對他們那麼好,怎麼到了這種時候,他們卻一個個的偏向了那個面無表情的面癱了,平日裡秦韶與他們話都說不上三句!就因爲秦韶喊了一嗓子,說南宮瑜想要抓他們的頭兒,所以他們就下意識的要去保護自己的頭兒,於是就偏向了秦韶。

 南宮瑜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暴露了,如果留下活口讓他們回到大梁,那哪裡還有他的什麼活路,所以他閃電一樣的出劍,想要將剩下來的人全部殺死,那裡知道他又低估了這些人的能力,他們被葉傾城都已經訓的時刻警惕着變成了一種習慣。

 南宮瑜一劍下去竟是一個都誒砍到,只是稍稍的刮傷了方樂的手臂。

 大家的反應都快,因爲葉傾城之前找他們說過,如果遇到揮刀相向的自己人,不要猶豫,要麼跑,要麼弄死丫的,他們自問弄不死南宮瑜。所以條件反射就是跑。

 平日裡帶着沙袋長跑和跳蛙跳訓練的他們一個個跑起來比兔子都要快三分,這一四下散開,南宮瑜饒是有一身的武功卻是一個都沒追到,他想起還有葉傾城和秦韶,於是放棄了去追這些東一個西一個四下奔跑的嘍羅,而轉回去追秦韶。

 所以他被耽誤了一段時間。

 等到了這邊,剛好看着秦韶帶着葉傾城旋身而起。

 “還不放箭!”南宮瑜氣急敗壞的用柔然與大叫了起來,“射下那個男的,抓住那個女的!”柔然兵哪裡會聽他的,他只能搶過了身側一個人身上揹着的弓,拉滿了弓弦,將內力灌注在弓箭之上,砰的一聲弓弦發出的悶響,箭矢如同流星一樣帶着奔雷之勢直奔秦韶而去。南宮瑜也是當年的武狀元出身,箭術姿勢高超。

 這一箭出去還灌注了內力,快的叫人眼花,秦韶一邊要抱着葉傾城閃避攻擊,一邊要逃命,所以對這一箭是閃避不及,噗哧一下從他的後背射入,直接將他射了一個對穿,箭頭在碰觸到葉傾城身上穿着的天絲保甲的時候才減弱了它的勢頭,饒是這樣,還是戳破了天絲保甲,讓葉傾城也是痛了一下。

 素和與素清見秦韶爲了保護葉傾城受傷,有點急眼了,“殿下,你和秦大人先走。”說完她們旋身回去,阻擋住前來追擊的柔然人。

 葉傾城肝膽俱裂,素和與素清那瘦小的身影很快就被潮水一樣涌上來柔然人給湮滅,但是她們兩個的努力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讓追擊他們的柔然人受到了一定的阻礙,葉傾城眼睜睜的看着渾身是血的素和與素清慢慢的倒下,差點將自己的脣角咬破。

 “走。”秦韶忍住痛,運功再度飛身而起,想要越過高高的城牆,但是南宮瑜的第二箭如影隨形,如同鬼魅一樣跟了過來,秦韶本就受傷,抱着葉傾城還提着一口氣,再也無暇去理會第二箭。而這城牆甚高他似乎一次翻閱不過去,就在他絕望的想要將葉傾城用力拋到城牆之外的時候,葉傾城的手裡忽然飛出了一根繩索,藉助繩索的力量,秦韶頓時精神一震,緩衝了一下,再度提氣,與葉傾城兩個人如同飛鶴一樣翱翔在了半空之中,落在了城牆之外。

 “跑。”秦韶將葉傾城放了下來,身子搖晃了一下,“我留下來阻擋他們。”

 “屁話!”葉傾城的眼角都紅了,“素和與素清已經沒了我不能再沒了你!”

 秦韶急道,”你瘋了!如果你落到他們手裡會是什麼樣子!“

 ”我沒瘋!“葉傾城現在反而平靜了下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我怕你死!”秦韶怒道。他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就是想要送她出去!爲什麼她就不能明白他的心呢!

 “過來!”就在兩個人對視的瞬間。就聽到馬蹄聲傳來,同時一個蒙面的黑衣人騎在馬上對葉傾城和秦韶說道。“我帶你們出去。”

 他說的是大?的語言,葉傾城一聽就直接辨認出那聲音是博古爾的。

 她想都沒多想直接飛身上了馬背,那人彎腰一撈,將秦韶也撈上了馬背。

 兩匹馬趁着夜色飛馳在荒原之上。

 “他們也會馬上追上來。”博古爾看了看身後,對葉傾城說道,“跟我來。”他帶着葉傾城他們拐入了一邊山坡上的一片松林之中。

 “上樹。”博古爾對葉傾城說道,他塞給葉傾城一個紙條,“這裡我放了馬和吃的還有藥。等這些追兵過去,你就去找。”

 葉傾城點了點頭,利落的爬上了樹冠,茂密的雪松遮擋住了她的身影,秦韶忍住痛,也躍上了樹冠與葉傾城躲避在一起。

 “我走了。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你……”博古爾還想要再說,但是後面已經想起了馬蹄聲,他果斷的上馬掉轉了一個方向,帶着另外一匹馬朝外跑去。

 博古爾的轉向果然吸引了後面如同影子一樣追上來的騎兵,他帶着他們在樹林裡先兜了一個圈子,隨後躍馬出了樹林,朝着自己部族的方向跑去。

 他比葉傾城早到了一天,他想着葉傾城如果要逃命,大概會從什麼地方走,說來也是巧了,白天他沒什麼時間出來,因爲米婭將他纏住,無暇分身,所以只有晚上出來在他想的幾個地方放了馬匹和食物準備着。萬一葉傾城需要用的話,不至於手忙腳亂的。

 他剛騎馬回利多,就看到了秦韶與葉傾城從城裡飛了出來,博古爾就馬上過來幫忙了。

 葉傾城與秦韶在樹上蹲了一段時間,再三確定了追兵已經過去,這才下了樹來。

 葉傾城將紙條展開,接着月光看了看,上面是一個地圖,繪製了幾個點,那邊都有可馬匹準備着。葉傾城看了看地圖上的標註,選了一個離這裡最近的點,扶着秦韶跑了過去。

 秦韶雖然被箭射了一個對穿,但是箭沒拔出來,堵住了傷口,血流的不多,再加上冬天的衣服穿的厚實,所以在地上沒有留下任何的血跡。

 博古爾畫圖的方法是葉傾城交的,所以按照博古爾的圖,葉傾城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博古爾藏下馬匹和背囊的地方,實在一個山壁下的巨石後面。

 馬只有一匹,葉傾城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背囊,裡面有藥,有吃的,還有水袋,兩條厚實的羊皮毯子,以及一點點的碎銀子。最最重要的是葉傾城在面發現了一張地圖,上面標註了一條小路用來回到大梁的。

 博古爾果然長大了,變的思慮周到了。

 葉傾城將背囊在馬鞍上掛好。然後自己上馬,將秦韶個拉上了馬來,擡眸看了看星空,辨認出自己要去的方向,駕馬馳去。

 葉傾城和秦韶提心吊膽的奔了一個晚上,在太陽升到正當空的時候決定休息一下。

 葉傾城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將秦韶扶了下來,她擡眸一看,秦韶的脣都失去了顏色。

 “秦韶!”葉傾城的心底一緊,秦韶擡起了無神的雙眸,勉強的朝葉傾城爲的一笑,“你一個人走吧!我這樣會變成你的累贅的。”

 “放屁!”葉傾城怒罵道,“我現在心情不好,沒空和你說笑話。”她看了看秦韶中箭的位置,心底一片冰涼。

 南宮瑜不愧是武狀元出身,這一箭射的可真準,就在秦韶的心臟位置。

 “我沒和你說笑。”秦韶無力的朝葉傾城微微的一笑,擡起了手想要去略開她被風吹散開的碎髮,卻又怕自己手上的血痕弄髒了她的臉頰。

 “秦韶你給我聽着。我不准你說這麼喪氣的話!”葉傾城拉住了秦韶的衣襟,惡狠狠的瞪着他。

 “若是以前,我會聽。”秦韶慘然一笑,“你帶着重傷的我,是走不出這裡的,還有人來追擊你。聽話,你回大梁去。不用再管我了。”

 “你別說了。我不會聽的。”葉傾城的大眼睛裡驟然蒙上了一層水色。

 她不想哭的,但是就在剛纔那一剎那,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淚水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永了出來。

 葉傾城扶着秦韶靠在一邊的石頭坐下,隨後背過臉去擦掉了她眼角的淚水。可是這淚水好像根本停不下來一樣,她以爲自己的心足夠堅強了,但是就在剛纔她忽然明白,並不是之前她的心足夠堅強,而是她沒遇到能讓她落淚的事情。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素和與素清爲了救她而倒下的身影。

 她也不會忘記,秦韶剛纔的樣子,他的眸光溫柔如水,好像在講述一個十分平靜的故事。

 這是生離死別啊!能不能不要這麼大義凜然的!好像她要虧欠全天下的人一樣。

 這種感覺真的是討厭頭頂。葉傾城在現代執行過十分多的任務,但是一般都是她獨來獨往的,唯獨這一次,素和與素清爲了她死了,秦韶又變成現在的模樣,而其他人生死不明,葉傾城好恨!

 “別哭。”秦韶的手終於伸了過來,輕輕的拂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其實你爲了我落淚我是很高興的,但是我終究還是捨不得你哭。”他勉強的笑着,“你先回大梁等我好嗎?我一定會回去的。”

 “你休想!”葉傾城甩開了他的手,隨後轉眸緊緊的盯着他,“你想當奧斯卡影帝嗎?想上演荒野獵人?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奧斯卡影帝是什麼?荒野獵人又是什麼?

 秦韶面色一赧,這回是猜都猜不明白了。

 “其實我們分開更好。”秦韶捂住了心口,真是吸一口氣都痛啊!

 秦韶默默的嘆息了一下,前世他這裡就受過傷,養了好久才養好的,現在又受傷了……他天生心臟你別人的偏了一點,所以南宮瑜的箭法是準,不過因爲太準了。所以他反而在xin命上沒什麼大礙了,只是這裡距離心臟的位置太近了,他也不敢貿然的將箭拔出來。還有這箭傷將他射了一個對穿,不知道要養多久才能養好……他這麼說並不是真的要博取葉傾城的同情,而是帶着現在這樣的他,葉傾城的腳步會被拖累。這是事實。

 可笑的是他上一世在戰場上躲避開了死亡的厄運,卻沒想到回到燕京,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上一世他被射穿了這裡但是沒死,不代表着這一世他還有這種好運氣。

 “他們要的是你。只要追你去了,我就安全了。”秦韶緩了緩,讓那股子痛意過去之後,才緩聲說道。

 “你還能說話,就證明不是什麼大傷。”葉傾城瞪了他一眼,“既然是小傷,跟着我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韶苦笑。

 葉傾城太過敏銳,什麼都騙不了她。

 秦韶的臉被葉傾城忽然捧住,弄的他一愣。

 ”秦韶,你聽着,素和與素清已經不在了。我再也不能沒有了你。“葉傾城看着秦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胸口一直插着這把箭不是個事情,我想和老天賭一把,你願意陪我嗎?”

 葉傾城的眼眸直直的看入秦韶的眸光之中,好像帶着能看入他心靈的力量。

 “願意。”秦韶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隨後兩片脣溫柔的落下,印在了他的脣瓣上。

 她親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