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酒廳已靠近打烊時分。可愛情偏偏不打烊,或許愛情最值得嘉許的地方就是有剎那間,飛蛾撲火的勇氣。
挑眸一望,那一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就坐在靠近窗沿邊的酒桌。他修長的指間夾著半根煙,桌上還有半杯酒……
或許,她本來就不應該再應約他說的,也或許,他本來就不應該再來纏繞著她。
可最後,誰都沒堅持下去,他還是丟下了工作,去找她。她還是丟下了堅決,去看他……
他今晚看起來,很失落,就像面對什麼心事一樣。她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不開心時,他明知道自己不嗜酒,他也要逞強地喝酒。他失落時,他總喜歡,一個人在慢慢抽煙……
就像這一晚一樣,他右手夾著煙,左手執著酒杯……
「夠了,你知道自己不嗜酒就不要再喝!」敖雪真的來了,她一手阻止了他要執起酒杯的左手……
為什麼她的第一句不是問他,為何會知道她來到南丫島度假。也許不必問,也知道,一定是那個守不住秘密的徐卉卉說了。也……也許,她每次看到他喝酒,她就比任何人還要心痛,甚至忘了第一句該說的話……
話落,黑澤希知道她真的來了,他馬上放下酒杯,看了敖雪一眼……
那一個曾經的代孕女人,如今卻是他失落時最想再看見的人……
「為什麼自己來到這裡旅遊,也不給我說!」黑澤希注視了她一眼,要不是叮叮噹噹告訴了他,他哪怕真的找不到她了。
「我那一晚已經給你說了,旅遊不去了。」敖雪依舊站著,宛似沒有打算坐下來長聊的樣子。
沒錯,要不是他說的,她不下來,他就會上去找她的話,她也不會下來再見他。她知道他一定做到,他要的,有什麼做不到?
所以她還是下來見他,也只打算幾句話就走——
「你是不想去旅遊?還是不想再見我?」黑澤希也站起來,問道她——
那句話是那麼直接銳利……
敖雪再回眸一看他,她不是不見他,她只是不敢再見,不想再陷入那永不超生的愛情深坑裡,更不想他們兩人的事,傷及了六個人……
只要她一人放手,大家都好……
反正她都習慣做犧牲的那一個……
敖雪再一個深呼吸,下道——
「你要說幾遍?我已經答應了陸柏紹結婚的事。我不想再見其他男人。」話落,敖雪卻別過視線,不看他,她害怕她會不夠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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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柏紹?又是陸柏紹……
黑澤希不禁自嘆一聲,他不知道究竟誰是誰的替身?究竟他是陸柏紹的替身?還是陸柏紹是他的替身?
「好!我也不要在這裡兜兜轉轉!我這一次來,只要聽你說一句,你真的很愛他,你想和他長相廝守。只要你說了,我會放手,以後再也不見你。我更會打本給他的酒廠合資計劃,扶住他上位加入酒產業。我會真的祝福你們幸福!我也不會要你的短暫,我祝福你和他的永恆!但我只要聽你一句,你是真的真的很愛他!不是因為任何事,或任何人!」
黑澤希這一天是瘋了嗎?他是糾結了很久,才決定攤開心中的問題……
糾結了一個月,他此刻,原意坦白面對自己,他承認他從來沒試過那麼在意一個女人,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陷入了傳說中的愛情,他只想知道究竟她愛的是不是真的是——陸柏紹……
音落那刻,敖雪愣住了一下……
愛不愛陸柏紹?她應該比任何人還清楚……
「你說,我只等你答案……」黑澤希看著她,她何嘗不是和他一樣,糾結了很久……
她會比他更久,她糾結了六年之久……
六年裡,她不敢說,她愛上自己的買主,她不敢承認她其實早已經不敬業……
敖雪再一個深呼吸……
回眸看了一下黑澤希——
「我愛不愛他,和你無關。你憑什麼要知道我愛不愛他?」
沒錯,他已經不是她的買主,更不是她的男人,他只是別人的未婚夫……
所以,請他不要越界……
他們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說完,敖雪嘆氣一聲,轉過身……
愛、過去了、就要放手……
愛、冷卻了、就要放下……
愛、不再屬於她、也不屬於他兩人之間的事,那是周旋在六個人的痛苦裡……
「雪!」黑澤希突然拉著她,手緊緊拉著她已經冷卻的冰冷小手……
那一聲「雪」,她可是等了六年,等了兩千八百多個日子裡……
今天才聽到他嘴裡,多麼稀有的一聲「雪」……
他的掌還是那麼溫熱,總緊.緊地溫暖包含著她的冰冷手心。六年前,她早已經愛上他的手溫,喜歡寒冷夜裡,有他的掌溫保護著她……
敖雪回眸一看他,他還是那麼冷俊,是個不愛笑,總是一臉沉肅的男人,可是他卻曾經為了她,激動過、微笑過、也心痛過……
那一刻,要若說她真的無動於衷,那是假的……
她也想問,究竟她的「敖雪」兩字對他來說是什麼?
「夠了,你想怎樣?」敖雪努力掙脫自己的手——
可黑澤希卻緊.緊拉著她的手,把她給攬進自己的懷裡……
「不要這樣,好嗎?我很心痛!」黑澤希緊緊抱著她,收緊手臂,宛似害怕他一個放手,她這個固執得和他一樣的女人又會走了……
「呵……夠了!」敖雪被他有力的兩隻手給緊緊環抱在他寬偉的胳膊里……
「不要走……我今天只想見你……」黑澤希斂下眸子,在她耳邊要求道,他今晚很失落,他也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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