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武打夫妻:冤家抬頭不見低頭見

發佈時間: 2023-03-25 08: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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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動她,說話都撿著輕聲,席子琳握住那蒼白蜷縮的床邊小手,傾身按病床邊的警鈴。

 「小手太冰了,阿雅,哪兒難受?」

 「我……」阿雅嘴唇蠕動,那唇上像是沒了活氣蒙著白霜,一字半噎,她說什麼呢?哪裡難受?

 她輕輕笑了笑,哭好像都哭不出來。

 一個人快要不成人形的樣子,看了是會讓人心坎抽痛的溲。

 席子琳見她要哭,移了移微微泛紅的視線,摸她頭髮:「你乖了,都醒過來了不是。」

 昂首握拳抵了抵胸口,神氣地對她說:「別害怕,子琳在呢,大哥他要是再混我跟他打!」

 阿雅笑,這個女孩子,七年兩千五百多天,有幾個小時是快樂的恧?

 她在噩夢裡,學會的是強顏歡笑,不笑,就會受苦。

 那人愛看她笑,那人讓她笑,她就得笑,即便淚水在眼眶裡,也只能笑。

 那人大概也知道,她的微笑比哭還難看,所以陰沉下臉,甩手而去。可那人還是會來,給了她山腰的一棟房子,像那古代的皇帝,一個月幾次固定的臨/幸。

 他有多少女人,阿雅不問。

 曾經也孩子氣天真地吃過醋,後來血淋淋的教訓讓她明白過來,自己有多難堪。

 那個男人,冷絕狠辣起來,讓她骨頭都顫。

 「主治那老頭怎麼還不來?」席子琳皺眉扭頭,「阿威,你去拽過來。」

 眼見玻璃窗外阿威走了,席子琳長腿勾了把椅子坐下。

 攥住阿雅細細涼涼的手指,幾番躊躇,視線掃向被子底下平坦的肚子,到底輕聲問了:「阿雅,你怎麼傻了呢,這也是你的骨肉,你真的不要小寶寶?」

 床上清瘦那麼一點的身形,頓了頓,席子琳瞧著她閉上眼睛。

 「子琳,我不要。」——每個字出聲很輕,每個字卻沒有半分猶豫和停頓。

 席子琳一怔,待要說話,啪地一聲,病房門倏爾被人從外踢開。

 男人身形高大凜凜,修長骨節把著門把手,食指上戴著一枚炭黑色剔透的玉指,上有溝壑尖銳的龍紋雕刻,霸道和凌銳一如那人。

 席子琳分明感覺手裡握著的指尖輕輕顫抖。

 男人站定,視線瞥了過來,琥珀色的瞳孔里依舊陰沉森冽,壓迫著人不敢輕易出聲。

 席子琳心驚,不知道阿雅剛才那句,大哥聽見了沒。

 大哥是這樣的人,情緒不顯,越是平靜,背後越是令人發毛的陰雲。

 男人平靜眸底,似嘲非嘲,瞥向床側。

 席子琳心中一嘬,估計聽見了……

 「醫生,進來。」席城視線不移地俯視,薄唇勾著。

 主治醫生立刻進來,帶著幾個白大褂開始病人蘇醒后的第一輪檢查。

 席城伸手,阿威遞過來熱水袋。

 男人修長手指接過,走近病床,醫生自動讓開一條道,他掀開被子正中,手臂探進去。男人琥珀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盯著手臂下倏地僵硬如死的女人,他把熱水袋放到她肚子一側,阿雅不能呼吸。

 繃緊著煎熬著,怕他在這麼多人面前對她胡來,以前不是沒有過,那是她不聽話了,他的懲罰,人前親熱,會吻到她脖子下,故意的讓她難堪,記住教訓,記住順從。

 男人的手指沒離開,輕輕覆到她的肚子上,展開,手很粗糲,薄繭很多,卻乾燥又有著溫度。

 阿雅身子一顫。

 他全部感受著,面無表情,眼瞼垂落。

 混血出身,就連睫毛都與普通男人不一樣,是褐色的,密而柔軟。

 阿雅曾經趁他睡著時仔細看過他的睫毛,很長的一根一根,光線下會像絨毛一樣,這恐怕是他渾身上下,最讓人不會害怕的地方。

 可惜他的心,他的手段……

 醫生檢查完畢,叫席先生。

 男人撇頭,語氣沉冷,「先出去,到辦公室等著。」

 遠在A市,勢力如席家,說覆蓋到也就覆蓋到了,主治醫生接到院長的電話,這位怠慢不得,尤其得小心著看診。

 病房安靜下來,阿雅要堅持不住。

 席子琳看在眼裡,女孩牙齒咬緊,身子打顫那麼明顯。

 「大哥,」席子琳看不過去,「你別壓著阿雅,尤其是肚子,寶寶在裡面呢。」

 席城本是垂頸的,這時掀眼皮抬頭,笑了似的,這個男人的嗓音低暗,說粵語時別有一番xin/感味道,沉沉的,平緩的:「她恨不得我一肘子壓下去,膛開肚破。」

 扭頭,漫不經心,笑:「阿雅,是不是?」

 阿雅不睜開眼,害怕得只能手指摳進了掌心,反覆摳進血肉。

 肚子上力量消失,被子重新貼上來,聽得那魔鬼不緊不慢的聲音:「阿威,叫兩個護工過來,二十四小時盯緊了,不想要?阿雅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做不想生也得給我生,是死胎畸形的你都給我生下來!」

 「大哥!」席子琳瞪眼怒呵。

 那人閒情逸緻,雙手插袋走到沙發前,長腿交疊,垂眸閉目。

 席子琳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乾脆不理那陰晴無常的男人,緊緊握住阿雅的手。

 病房裡氣壓沉沉,令人透不過呼吸。

 敲門聲響起,席子琳呼一口氣,去開門。

 「您好,病人該換輸液袋了,」護/士微笑走進來,被裡面的氣壓嚇了一跳,小臉微微僵硬,「女士,那我——」

 「去換。」席子琳不耐煩。

 關了門,瞧了眼那護士在阿雅手臂上摸半天,席子琳揪眉,殺氣騰騰的女人出聲都旋著一股子讓普通人很怕的氣場:「喂,你不是實習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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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雅看向臉色煞白的小護/士,害怕的樣子她太熟悉了,因為自己長年就是這副模樣,輕聲說:「你慢慢來,沒事的。」

 又對席子琳搖搖頭。

 小護/士感激的看向女病人,口罩上的眼睛小鹿一樣,把病人的手背拍了又拍,確定了,緊張地下針。

 席子琳一扯橡皮帶,丟到消毒盤裡,「行了,頻率我會調,出去吧。」

 小護/士捧起消毒盤,走到床尾,又想起什麼,拿筆在掛著的病歷薄上寫寫畫畫,吩咐:「阿雅女士,你要注意肚子保暖,今天明天都不要下床,有尿意按鈴叫我,另外……」

 倏地,腰際一重,小護士嚇得側頭,看見一隻男人的手,骨節修長好看,要按不按地,擱在自己腰上。

 她在一抬頭,驀地看見一張成熟且非常英俊的男人臉,輪廓深邃,眉骨高凸,五官精緻得讓人怔住。

 「先生……」小護/士恐懼變成了臉紅,身子一顫躲開,卻沒躲得開那有力的手。

 之前這位先生垂頸坐著,她沒細看呢,竟如此迷人。

 席子琳皺眉看過來。

 只見男人漫不經心的視線掃了眼小護/士的眼睛,眼眸半闔,喉結一動,問道:「多大了?」

 小護士臉更熱,眼珠黑漉漉地轉,揪緊手指:「二十。」

 男人長腿交疊的姿勢未動,閉著眼睛,「去吧。」

 小護/士跑著走了,房門前又特地偷偷地回頭看了眼那英俊挺拔的男人側影。

 席子琳扭頭看阿雅,女人安然閉著眼,累極了像是陷入沉睡,什麼也沒聽見。

 她內心一陣狂躁,這叫什麼跟什麼,大哥又抽了哪根筋?

 不消片刻,沙發上男人起身,身形尤其的高大,走路時微微弓著背脊的不羈模樣,一手拎著外套,交代:「子琳,晚上我不在,阿威過來你再走。」

 「你他媽上哪兒去!阿雅被你弄成這樣……」席子琳爆火。

 關門聲響起。

 席子琳一個杯子甩到門上。

 阿雅輕輕出聲:「子琳……你別這樣。」

 「王八蛋!」席子琳有時會被大哥氣死!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大混蛋。

 「阿雅,你別亂想,」她語無倫次,「大哥晚上估計有重要的事了,那護/士算什麼玩意兒,我等下出去滅了!」

 阿雅不知道什麼時候靜靜睜開了眼睛,很安靜,她扯住席子琳,屏氣,低聲說,「習慣了,他在我面前找別的女孩子,又不是第一次。現在想想,當時他看上我,非弄到手不可,不就是因為我那時像剛才那個護/士一樣,清透透的,嫩么。眾所周知,他就喜歡這樣的,我快二十六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這幅身體差的,給他一次都難。」

 恍恍惚惚,笑不成笑。

 「不是的,」席子琳滿腹的話,這時竟辯駁不出,聽這把要枯萎的女聲,她心頭除了疼,哽咽再不出別的。

 大哥這混蛋,情商為負的笨蛋,作死去吧她不管了!

 ……**……

 守到晚上,阿威帶了兩個看護口來。

 阿雅催她出去找點吃的,席子琳鬱悶的也想出去透口氣。

 醫院外面就是馬路,四衢八街,燈火通明,也算繁華地帶。

 席子琳打開手機地圖,看了會兒覺得沒必要,周圍飯店很多。

 遠近有學生結伴成群,地道的美食應該很多。

 過了馬路,就是一條巷子。

 席子琳走到巷口一瞧,好傢夥,門燈夜市兩邊擁擠熱鬧,中間車輛堵著,寸步寸行,飲食男女,熙熙攘攘。

 鼻息飄香四溢,那燈下暈開的深秋霧靄,襯得長長的巷子像極小時候武館外面的小食街。

 每天練完,鼻青臉腫的出來,央著哥哥給買一碗砵仔糕,兄妹倆穿著破褂子在人群里被擠成油渣,口袋裡幾個幣兒有時還被偷,免不了跟那些混仔又是一場廝打。

 她五歲,哥哥十四歲,少年被打的爬不起來,也護著身子下的妹妹。

 席子琳眨眼,眼圈裡也像有了那蒙蒙的霧,食指揩了下俏挺的鼻樑,腳步輕盈,凌波微步般輕鬆穿梭進人群。

 辣味撲鼻。

 她皺眉停在一個人多人擠著的攤前,多年沒吃路邊貨,很是興起,「老闆,這是什麼?」

 「烤麵筋。」

 「烤咩?」她聽不懂,也看不懂那串的什麼,彈彈的,糊満令人賞心悅目的香料,「來……四根!」

 「五根十塊。」

 「哦,五根!」纖細五指張了張,笑眯眯地等著老闆遞過來。

 「好嘞,姑娘你的!」

 接過,竹籤都是燙燙的,席子琳瞅著旁邊小孩子的動作,伸出舌,舉高串串,揚臉舔上去……奇奇怪怪,怎麼這個吃法么?

 巷口,停下一輛黑色路虎。

 司機下來,回頭確定,「老佛爺,是徐記的碗糕對嗎?」

 車裡老太太眯眼睡著,後座男人降下車窗,剛毅的五官在微暗的光線下沉穩深邃,降低聲音:「是的,快去快回。」

 「好的,少爺。」

 男人修長手指伸出車外,粗糲的指間一根煙燃著,顧及奶奶睡著,秦穆之吐煙圈時稍稍傾出窗外,煙霧裡眯眸不經意地一掃,幽沉視線一定,倒是瞧見了冤家。

 所謂,冤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卻是不假。

 —題外話—

 額,不小心又寫歪樓了,就當提前看看阿雅席城的一點情節吧,放心,後面是四哥小辣椒妥妥的,激烈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