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此情可待:你爸知道你早戀嗎?

發佈時間: 2023-03-25 08:2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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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席城出海,單獨的遊艇去談事。

 替那小子送早餐這種小事,他忘了,也不再過問。

 第三天返回,遊艇靠岸之前,他給劉光明打電話。

 這幾年坐慣了劉伯的車,開得穩妥。

 上車后,他閉目不言,五官些微的疲憊溲。

 劉光明嘆氣,兩天的遊艇會議,想必也繃緊了神經,那些西洋鬼,覬覦東邊的幾個碼頭有段時間了。

 席城做的生意,說真的,純白的不多。

 他是黑路起家,祖上就干這個,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恧。

 反過來說,正經生意人才是真傻。

 這年頭,會鑽空子,各方面都打點妥當,給z俯面子,每年的上供不缺不少,你想做什麼生意不行?

 他這人xin格乖張,生意做得大了,彷彿在玩遊戲,全看喜好。比如,合作對象,就全憑他看的順不順眼。

 這幾個西洋的鬼佬,他就看不順眼。

 剛出了碼頭那條公路,繞去環海山道,席城讓劉光明開溜一點兒。

 卻還是在轉彎處遭了雷。

 輕型的機關槍子彈打在車窗玻璃上,席城波紋未動。

 車看著和大街上普通的無異,卻都是特製加固防彈玻璃,子彈再密一些,也打不爛的。

 劉光明把方向盤扭到底,在輪胎被爆之前沖了出去。

 「媽的!這幾個鬼佬以為咱的車就是幾塊玻璃?」劉光明啐罵,把衛星電話扔到後頭。

 席城瞥了眼自己手機里的無信號顯示,冷笑一聲,長指漫不經心點了一下衛星電話,「到城環口來接,遇襲。」

 那邊左龍和幾個人迅速出動。

 其實已經差不多脫險。

 一折騰他那點疲倦倒是沒了。

 與劉光明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不知講到了什麼,劉光明一笑,「還是龍仔長相凶了,這兩天我去送早餐,情況那就不一樣!軒儀喜歡的那個小丫頭站在校門口,隔著車窗沖我點頭呢,挺禮貌的孩子,察言觀色也不差,就是太脆生了,害羞,笑都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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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這人,沒什麼表情,在玩手機。

 干擾已過,信號恢復了。

 劉光明瞥了眼後視鏡,人老了就八卦,本還想再說幾句,倒止了聲。

 第三日,是簡軒儀禁足的最後一天。

 這小子能耐,不知給了什麼好處,劉光明照例答應了去送餐。

 席城臨時把他叫來開車。

 車上,劉光明提了一句。

 那人在看報紙,隨意地恩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他說話。

 劉光明繞路了。

 車停在九中門前的路邊,仍舊是不到八點。

 晨讀已經開始,門口進出仍是有學生,電動閘門兩旁有樹,樹下面就是一排的店鋪,醒目的可愛的那些招牌。

 報紙窸窣,在男人膝蓋上攤平的聲音。

 座椅彈動,劉光明回頭。

 這人講道,「早餐給我。」

 「恩?」

 劉光明不解歸不解,給是給了。

 這回是果綠色的盒子,類似裝六寸蛋糕的那種,掂了掂,裡頭東西不少。

 瘦乾巴巴的,倒是挺能宰他侄子。

 他再一想,將來軒儀真要娶了回家,豈不要吃空軒儀?吃空不說,該満飽的地方塌著,軒儀這是做的什麼賠本生意。

 無聊,他自己都覺得有些。

 小孩子們的戀愛,就像過家家,今日談,明日散。

 他薄唇淺淺,似勾不勾,車外邊有零星的腳步聲,輕輕的,有些凌亂。

 然後是呼吸,也是咻咻的。

 劉光明降下車窗,探出頭,和藹的笑聲他聽得清晰,說:「東西在後頭呢,丫頭。」

 車窗的玻璃是貼膜的,但他仍舊感覺一片小小細細的影子落了下來。

 他把左手指間的煙叼到嘴角,半眯起的右眼,被煙霧熏得睜不開,乾脆視線也不轉,降了車窗時就把東西給出去。

 聽到一聲纖細極了的『謝謝『。

 他抬頭,紙盒當著兩人間可接觸的視線,他看到的是一個烏黑低著的腦袋,頭髮梳起一絲不苟,所以額頭上的美人尖特別清晰,沒有遮擋。

 正跟他鞠躬。

 他一蹙眉,車窗遙控上去。

 劉光明把車開走,他接著抽他的煙。

 聽得劉光明搖頭失笑,「挺呆的,車都開走這麼遠,那腦袋還沒抬起來。這年頭,這麼講禮貌的孩子少見。」

 他撣了下煙灰,表情淡漠。

 過了會兒,挑動眉尾:「未必見得。看著這麼老實,不照樣被男孩子一兩句勾走。」

 「是,您的眼裡,大抵女人到了床上,都是那麼回事兒。」

 說來說去,又不正經。

 他似笑,轉眼望窗外,深邃眉眼,邪肆薄唇。

 ……**……

 阿雅這兩天的日子可謂能用舒坦來形容。

 這邊,能繼續完成孫清夢的任務,那邊,和她接手早餐的阿伯,真是和和氣氣。

 與那天的凶漢完全不同。

 只是,簡軒儀都三四天不親自送早餐了,偷偷留意過,六班沒他的身影。

 阿雅反過來也提醒自己,要關注也該是孫清夢去關注。

 你有輪著換的美味早餐吃,還想什麼不該想的呢。

 今天從家裡來的學校,爹地又起變態早,難得是早餐從多年不變的加蛋雲吞面換成了叉燒包。

 熱過的叉燒仍舊不減新鮮時的香味,阿雅沒忍住,吃了兩個。

 所以今天簡軒儀的早餐,她暫且無福消受。

 孫清夢慣例不吃的,家裡極好,請的都是五星酒店的廚子,簡軒儀這樣的早點,孫清夢未必看得上。

 阿雅上課前偷偷打開看過,雙皮奶一杯,蛋撻兩個,木瓜芝士杯子蛋糕一個,還有三顆草莓,新鮮的很。

 第一節課下課,阿雅就把三顆草莓和同桌分著吃了。

 兩個女孩子,小口小口的吃,一邊吃一邊笑,阿雅規矩,不會同別人一樣玩椅子,旁邊同學要掉下去了,她大驚失色,伸手撈住。

 可那力氣小的呀,最後自己反倒摔下去,同桌沒事。

 這次換同桌大驚失色,孫清夢衝過來,對同桌沒好臉色,因為剛才明明是同桌情急把阿雅扯了下去,換自己安全。

 阿雅笑眯眯的,一雙手是那種透著粉的嫩,有多嫩呢,手掌皮膚的紋路十分清晰,破了皮便格外顯眼,這會兒對孫清夢搖著,著急地喊她:「清夢,我沒哪裡壞了呀,你看。」

 孫清夢瞪她。

 真是氣死太監,皇上不急。

 阿雅這爛好人,腦迴路和別人不一樣,她世界純真,所以好像看不到不純真的這世界的一面。

 放學了的時候,阿雅等孫清夢。

 她要去練舞蹈,再三吼她:「蠢瓜,去買個創可貼,誰讓你生了一雙林黛玉的手!」

 阿雅囧。

 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心,拇指下面一點點紅色,想了想還是買個創可貼,她皮膚不知道怎麼回事,傷口癒合好慢。

 以前剛剛學做菜,切壞手指的傷口,小拇指上現在還能看到,兩三年了。

 藥房的旁邊是一溜兒的食鋪,飄香四溢。

 太陽落山了,已經是寄宿生們的晚餐時間。

 阿雅想起書包里的好東西。

 蛋撻要熱一下。

 去了一趟小吃店,多次買東西和老闆認識了,阿雅厚了回臉皮,蛋撻熱好,老闆親自遞過來時,她真的不好意思了。

 說了聲謝謝就跑了。

 舞蹈室就在教學樓旁邊。

 阿雅屯在校門口等,這時路過的同學不多,她觀察了會兒,也有人一邊走一邊吃東西。

 何敬國給阿雅的家底不見得多好,女孩子方面的教育卻一點不少。

 大街吃東西這種,阿雅從沒來過。

 這會兒,天色暗暗的,她低頭看袋子里熱乎乎的甜點,不吃的話總要惦記著,還不如乾脆就……

 她真的吃了。

 為了不讓自己給自己尷尬,一邊吃一邊裝作很忙地眺望這閘門裡面的那棟兩層舞蹈樓。

 斜側方也有個女同學在吃蛤蜊,唆著汁兒,動靜比她大多了,她抿著嘴,忍俊不禁,頭回這麼干,心裡頭有點雀躍,甜味在嘴,又覺得幸福。

 那聲輕口哨吹到她耳邊時,她沒注意到。

 吹的人也不著急,隔了會兒,又吹一聲。

 阿雅把錫箔紙捏在手心,低頭要去拿紙巾,聽見了,便回頭。

 路燈亮了,天將暗未暗,路燈的光線半黃不白,這時最為渾濁,照得一條街猶如在幻象之中。

 那輛很長的車就在這幻境里,流線形狀,漆黑鋥亮。

 駕駛座車窗降著,一條黑襯衫包裹的男xin手臂搭在上面,那人側臉被燈照得是玉色,朦朧中分明的稜角,從眉骨到鼻樑到兩片薄唇的凹凸線條。

 阿雅看著,眼睛沒眨,有些反應不來。

 這個男人也在看她,平若秋湖的眸光,深深淺淺一味不清,又或是其實沒什麼表情。

 他曲指,敲了下窗棱邊,不輕不重響了幾聲。

 阿雅這才明白,的確是同她打招呼。

 這樣的氣場讓她害怕,她遲疑不肯上前,不肯張嘴問他,請問您是找我嗎?

 那人等不得,從來沒什麼耐xin,推門下車,長腿筆直走來。

 阿雅後退,往後望,門衛在,她有了點底氣,接著後退。

 這人長得好高,影子蓋住她太快,並且開口講話,是醇厚的聲音,他挑眉問她:「別人的早餐格外好吃?」

 席城在車裡看了一陣的。

 吃的很香,還有笑容。

 這會兒嘴角還沾著一點奶油。

 今天在東區擺和頭酒,三個社團的老大請他出席。

 酒宴散了,他自己開車,不知怎麼就想到早晨給了早餐,然後再不知怎麼的,就把車開到了這裡。

 他給閑的。

 阿雅愕呆住,心裡的活動都寫在了那雙慌亂轉動的漆黑眼仁子上。

 她抬頭望這個男人,她回想很久,還是不確定對方怎麼認得自己的?

 這人已經微微冷下臉,皺起兩道入鬢的眉,俯視下來,漫不經心道了句,「你爸知道你早戀嗎?」

 阿雅想起來了。

 爹地逼著她喊的,席叔叔,來家裡吃過一次飯,還在後院撿了她書不還的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