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新年到了。
大年三十那天,墨季北帶著莫茴和莫音音回來了。
說是莫冽特意讓他們來陪老太太過個年。
墨老夫人更開心了。
一個勁的誇莫冽。
聽的墨湛北腦門抽抽的。
這是墨家這麼多年,第一次闔家團圓。
當然,不算墨南爵那個不肖子孫的話。
其實這次墨二叔回來,曾經偷偷去精神病院看過墨南爵。
不管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可是在父母眼中,那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只是……
墨二叔沒想到墨南爵是徹底的瘋了。
在精神病院里,把床單披在身上,拿著一把用紙盒子做成的軍刀。
到處喊打喊殺。
一不留神碰到別人,就會被別人合起伙來狠狠地暴打一頓。
即便被按在地上揍,他也高喊著永不服輸。
墨二叔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走出精神病院。
瘋了,也不知道對於墨南爵而言,是福不是禍。
最起碼保住了一條命。
可若是清醒的墨南爵,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用這樣的代價來保全自己的吧。
偏生,每個人最後都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墨南爵,更是如此。
出去精神病院,墨二叔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大步離開。
他想,他再也不會來這裡了。
他和墨南爵,今生今世的父子情份,只到這裡了。
「爸。」
一道聲音把墨二叔叫住。
他轉身。
身後不遠處的一輛跑車裡,墨南肆伸出了腦袋,「爸!」
墨二叔走過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墨南肆笑了笑,「我去機場沒有等到你,一猜你就來這裡了」
墨二叔搖搖頭。
上了車。
說道,「回家吧。」
墨南肆哎了一聲,「他怎麼樣了?」
墨二叔如實說道,「在這裡面的人能怎麼樣呢?」
墨南肆沉默幾分鐘,低聲說道,「咎由自取。」
墨二叔沒開口。
他是痛恨孩子的所有所為,可是現在孩子已經知道了,他不想去評價。
車裡很快變成壓抑的沉默。
快到家的時候父子倆好像默契的已經消化了剛才的情緒。
墨二叔問道,「我聽你奶奶在電話里你看上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沒看上你,說你沒工作不夠穩重?」
墨南肆:「……」
墨二叔嘆息一聲,「當初就讓你跟著我學做生意,你不願意,非要弄上一群狐朋狗友弄什麼賽車,你能弄出名堂來也成啊,關鍵是到最後被人坑的內褲都不剩,還不是我給你收拾殘局?
南肆啊,你今年年紀不小了,老三比你年紀小,人家都結婚有孩子了,爸之後只能指望你一個人給咱家傳宗接代了,你能不能長點心?
我不要求你有多大多大的出息,我就是希望,你踏實一點,腳踏實地,不管做什麼,只要用心去做,一點點的慢慢來,行不行?
現在的小姑娘都那麼厲害,人家能力不比你們差,賺的不比你們多,你不得好好想想,你身上還有什麼能夠吸引她們的地方啊?」
墨南肆:「……你現在比奶奶還要嘮叨了,對了爸,奶奶還給你找了幾個小老太太,讓你趁著過年回家的這段時間去相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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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們都成年了,不能隨時隨地在您身邊照顧您,您又是個男人,心粗,不如女人會照顧人。
所以為了讓您可以長命百歲,奶奶覺得您身邊應該有個知冷知熱的女人,所以奶奶最近一直在幫你物色。
我記得你也和我說過,奶奶的眼光很好,奶奶看上的我們就不要挑三揀四了是不是?
爸,接受奶奶的安排和命運的饋贈吧,你的緣分,妙不可言。」
說完,墨南肆一直在憋笑。
反倒是氣的墨二叔臉紅脖子粗。
這些都是他曾經對墨南肆耳提面命的話,現在被墨南肆一句不差的還給了自己。
這種感覺真的是……
墨二叔想罵人。
眼看著快要到家了,墨南肆又說道,「爸,你都六十歲了,就別挑挑撿撿了,差不多就行了,見好就收,畢竟現在的老太太都是小富婆,願意找老伴已經實屬不易了,且行且珍惜。」
「我特么……」
墨二叔做勢一腳踹上去。
墨南肆剛剛好把車停好,「到了。」
墨二叔冷沉著面色下了車。
墨南肆拎著行李箱,父子倆一起進去客廳。
墨熠看見弟弟回來,雙眼放光。
嚇的墨二叔後退一步,「媽,哥……」
墨熠趕緊揮揮手,「過來,你看看媽給你找的幾個小老太太。」
墨二叔:「……」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就知道大哥那種笑,肯定是不懷好意的。
畢竟以往每次自己回來,大哥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所以這個新年,墨二叔過的尤其憋屈。
大年三十晚上
墨湛北一家三口去了外灘。
煙花絢爛,黑夜亮如白晝。
女孩子好像對煙花總有一種別往的情愫。
簡言希抬眸看著那漫天的煙花,星眸都被照亮。
車後備箱被打開。
裡面裝了半個後備箱的小零食,還撲了厚厚一層毯子。
一家三口坐在後備箱里,依偎在一起,看著天上的煙花。
懶懶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他媽好像很喜歡。
他就勉為其難的跟著看看好了。
突然。
他想去衛生間。
忍不住扒拉一下墨湛北,「我……」
話沒說完,就被墨湛北用一顆梅子肉堵住嘴,「慢慢吃,別說話。」
懶懶吞下去梅子肉,「爸,我……」
墨湛北擰開可樂,送到他的嘴邊,「多吃,少說話。」
墨懶懶:「……」
他扒拉開墨湛北,超大聲說道,「媽媽,我想去衛生間尿尿。」
墨湛北:「……」
他抱起懶懶,「你怎麼不早說?」
懶懶:「???」
「懶驢上磨。」
「曾奶奶說你五歲還尿過褲子呢。」
「那是你四叔,你曾奶奶年紀大記錯了。」
「……」
父子倆一路懟著去了洗手間了。
簡言希看著他們的背影。
天空中,是絢爛綻放的煙花。
只覺得……
人生在世,萬事勝意。
最簡單的幸福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