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到他都會陰陽怪起的嘲笑我奚落我,我都忍耐下來,可今天我真的是忍不下了,舉着手裏的皮包對着他的臉狠狠的砸了下去,他吃痛的後撤幾步,就看到他的鼻血落了下來,噴了他半張臉。他低頭看了看,頓時變了臉色,跟着身後走過來的香香一把將他拉住,將手裏的紙巾遞給他,嬌滴滴的說,「張哥哥,張哥哥,肖總剛纔打過電話都說了,叫你現在過去呢,你怎麼還在這裏啊?」
張科愣了一下,低頭看着她,拿着紙巾堵住了自己的鼻子,指着我大罵一聲,「臭錶子,你給我等着,哼!」他低頭沒有好臉色將香香也推開,呸了一口,直接往外面走。
香香險些被推倒,我上前將她扶住,她無奈的吸了口氣,對我說,「多多姐,我沒事,別跟他計較了,他就是這個地痞的樣子,我們都遷就着他就行了。」
香香拉着我出來,告訴我說她其實很討厭張科,可是她不得不裝作很喜歡他的樣子,因爲她在這裏沒有靠山,現在肖奈也不管理這裏了,又因爲張科慢慢的爬升上來,這裏的很多人都只能看張科的臉色做事情,趙凡就算是想管也不能隨時都盯着,張科經常在這裏,所以很多事情還需要找他才能辦理。
我看着香香擔憂的樣子,心底倒是佩服起她來,她來的比我們都都晚,卻是這裏發展最好的一個,聽說最近張科背後的老闆也要見她呢,因爲我們這裏名義上是工作室脫衣舞場,其實背地裏已經被張科介紹出去做了幾場陪酒的事情了。
我一直都沒有跟別的同事接觸,所以這些事情知道的少,並且張科也很少會與我碰面。
香香經常跟她們在一起,可因爲她與張科的關係近一些,用甜言蜜語吊着張科,張科也真的就好像與她談戀愛一樣的對待她。所以她是沒有機會去陪酒的,不過她在工作室也沒少被張科欺負了,親親抱抱,偶爾想做點什麼就被香香躲開,現在是時間段,要是時間長了惹急了張科,不知道會對她做什麼呢。
香香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一片震驚,若非看到她那張皺在一起的小眉頭,真沒聽出來她是如何的擔憂着。
她吸了口氣,抓着我的手不放開,對我說,「多多姐,我佩服你這樣的我行我素,我也嫉妒你背後有靠山,我沒有靠山,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了,張科是混蛋,可我必須比混蛋還混蛋,要不然我也跟裏面的那些個姐妹一樣去陪酒了。」
其實我也不過是戰戰兢兢罷了,肖奈現在不管這裏了,還將這裏的管事的人換成了張科,就算他是看在我從前和肖奈的份上,也起不到多大的威懾力,時間久了,就像今天這樣情況少不了。
「香香,我們去喝一杯吧!」
她愣了一下,低頭看看時間,對我笑笑,「好啊,我們走吧,不過我請你才行,上次都是多多姐拿的錢呢,我現在說上寬裕了,嘿嘿,我拿到了獎學金啊,足足有一萬塊呢,走吧!」
「什麼叫獎學金啊?」
她抿着對我耐心的解釋說,「就是學習成績優異,並且在學校各項表現都差不多的好學生唄,嘻嘻,看不出來嗎?其實我扼要是學霸
,嘿嘿,走吧!」
學霸我知道,就是學習好的孩子,不過還真沒有看出來,我衝她笑笑,反手抓着她的手往前邊的一個酒吧的方向走。
才進來,門口的保安就叫我們出示證件,我和香香將身份證給他看,他一一掃過我們的臉之後笑了起來,「實在抱歉,最近查的嚴,所以我們不得不小心,未成年是不能進來的,既然不是你們就請進吧,今天入場費對女士免費,酒水打八折,裏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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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還臨時充當了一回服務生,服務周到的將我們領了進去,我和香香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子坐下,一人點了一杯果汁,慢慢的喝着。
她坐在裏面見書本拿了出來,我還以爲她還要在這裏看書呢,卻不想她將電話塞進了書本里面,拿出來後對我嘿嘿一笑,解釋道,「我昨天回家了,家裏人不知道我有這樣的牌子電話,所以我就藏了起來,回來後一直沒時間看,嘿嘿……多多姐,你電話是多少,我換了電話後就沒有了你的號碼了。」
我拿過她的電話將號碼輸入了進去,之後遞給她,「記住吧,不過我很少看電話,所以你要是想找我最好還是在工作室,我一般都會過來的。」
「恩,我知道,我可以給你發信息聊天啊,我沒有朋友,同學們也都覺得我很怪異孤立我,所以我就只有多多姐一個朋友了。」
我點點頭,挑眉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習慣xin的懷疑着她這番話是真是假,可我只看到她認真的樣子,輸入了名字之後還拿給我看,「看看是不是這個三個字?」
我看着錢多多的名字在號碼的前邊,她還特意在前邊加了親親兩個字,親親錢多多姐姐,這個稱呼好可愛,就好像現在的她,「是,沒錯。」
「我存起來了,等我空下來就跟多多姐發消息,多多姐不要嫌棄我煩就好。」
「應該不會,只不過我很少回覆,因爲很多字我不會寫。」
「啊……」她長大了嘴巴詫異的瞧着我說,「那我教給你拼音吧,很方便,要比書寫快很多呢。」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我很笨的。」
「沒關係,我很有耐心,那,我現在就教你第一個字母,你看,是這樣寫的,年a!」
我低頭看着她認真的樣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我,我一直都沒有答應,她卻不厭其煩的不斷的唸叨,反覆唸了很多次我才符合着她學起來。
一杯果汁下肚,她交給了我很多,最後還告訴我可以連讀打字,她手指很靈活,打字很快,一會兒工夫就編輯了一條信息,按了發送後,告訴我說,「我發給你的都是第一個音節的文字,你回去研究一下就知道了,很簡單的。」
我人生當中的一個老師就這樣誕生了,腦子裏面沉浸着她說的那些字母,笑着無奈搖頭,「我太笨了,估計明天就忘記了。」
「誰說的,多多姐跳舞那麼好,不像我學了很多年的舞蹈都沒什麼大出息,跳舞那麼複雜的事情多多姐都做到,相信這個也會很快學好的,以後我們就用拼音打字發信息,嘿嘿……啊!我來了電話了。」
她順着她目光的方向看着,電話上面顯示着是哥哥。
她先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捂着一隻耳朵接了起來,酒吧的音樂聲不是很大,所以不用很大聲就能聽到電話裏面的聲音,她也沒有想要出去接聽,聽得出來,她的語氣不是很好,「哥哥?」
「在哪裏,這麼吵?」她的電話聲音真的不小,我坐在她身邊都聽到了。不想多知道人家的私事,我就將身子往外面挪蹭了一下。
跟着就聽到她很是激動的說,「關你什麼事啊,我給了家裏錢了,其餘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要你們插手。……什麼?……你胡說八道,我沒有做過,家裏的事情也不要來問我,我不想多問恩。你,你……你是我哥哥,不是我男人,你憑什麼這麼說?……好,好……有本事你別花我的錢啊,要你管。……你……家裏不是從前了知道嗎,你也不是公子哥了,我都知道出來賺錢你爲什麼就不知道?別跟我說那些,我不想聽。……是……對啊,你就把我當物品,把我賣給你那些狐朋狗友你就開心了是不是?滾!」
她咆哮着將電話掛線,碰的一聲將電話拍在了桌子上,顫抖着身子的她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往下落。
這樣的香香與之前在張科面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我在短暫的愣神之後輕輕的抓着她的手,她抿着嘴角,淚水撲簌簌的往下落,「哥哥說我是小姐,說我賣身子賺的錢還不如跟着他的朋友結婚呢。說的什麼屁話啊,我沒做小姐,我是通過自己勞動賺來,我不偷不搶,我纔不要嫁給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我現在很好……」
瘦弱的肩頭不住的顫抖着,淚珠子從她的臉上飛揚出來,我心痛的看着她,卻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良久,她的哭聲停止,伸手招來了服務生,叫了三杯的黑啤酒,不等我伸手去攔着,就已經咕嘟咕嘟的喝進去了一大杯,看酒杯的樣子,應該是一斤裝的那種,喝完了她還要去抓第二杯。
我急了,一把將她的手攔住,「香香,別喝了,這樣傷身體。」
她抹掉了依舊掛在臉上的淚水看向我,跟着對我說,「多多姐,我喝醉了纔會好過一些,你不知道我心裏多難受。」
「可酒後醒過來就好過了嗎?事情擺在眼前呢,還不是一樣難過?」我說不出莊嚴的那些一串一串的話,什麼酒入愁腸,什麼愁更愁,我說不出來。不過我能夠理解香香現在的心情,就好像當初媽媽找到我的時候一樣。第一次找我,我還沒有將媽媽這件事放在心上,時間久了,當我發現她榨乾了我身上的全部積蓄後我還在爲她的病情緊張的時候纔是最難過的。
我以爲我是冷血的人,可其實我也是渴望親情和溫暖的人,與普通大衆一樣,我也會心軟,也會難過。家裏人牽絆住自己,叫自己總是選擇一切迫不得已的生活方式,明明知道做的事情不可行,可還是不得不繼續着。
她是大學生,本該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從前家裏有錢有勢,現在家裏出了問題,她不能繼續學習跳舞,從原來的公主走到了如今的跳脫衣舞,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上,這樣的心理落差叫她如何接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