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了他身邊,挨着他仰頭望着天空,問他,「林默,你不想睡我嗎?你幫助了我那麼多,睡我才正常啊!」
他渾身一震,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低頭望着我的眼神帶着幾分驚訝,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我又說,「我覺得很成長啊,你對我好不就是爲了這個嗎?我不怪你,我能接受。不過你要是不想要我了,就跟我說,我好走。」
他突然急了,在我跟前徘徊起來,抓着腦袋揉了一下自己的黃頭髮,半晌後停下里,彎腰看着我的臉,我詫異的看着他,心裏有些害怕起來。
跟着,他蹲在我跟前,收起剛纔臉上的神情,咳了一聲,半晌才穩定下來語氣說,「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重重點頭,「是啊。」
「你……多多,我一直都沒有追問你過從前的事情,可我想……」他地下頭去,我只能看到他一雙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半晌又說,「我想你一定從前過得不好,儘管你看起來很想有錢人家出來的姑娘,可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我能看得出來,你一定過得不好,你的很多行爲和想法跟我們一樣,就好像……」他有些侷促的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突然很是氣急的吐了口氣,豁然起身,又在我面前徘徊起來,良久才說,「這麼說吧,你看,今天很多父女都跟着西皮去了派出所,可是半道上還有跑回來的女人,倒不是她們真的對自己的男人有感情,而是她們的認知你們認爲這就是自己的一生了,所以不會逃避不會掙扎。是因爲她們被買來的時候比較長了,那個時候她們都年齡小,所以在成長的過程中的一些認知與正常人不同,你知道嗎?」
我似懂非懂的望着他,覺得明白又覺得不明白。
他又說,「你一定是從前過得不好,就好比男人和女人之間,不似你說的,我幫助你就一定想要睡你,或許還有點別的什麼。」
別的什麼?
就像莊嚴說的愛情嗎?
可我不知道什麼叫愛情,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給他睡,這沒錯啊。
他又說,「你我之間現在就好像親人一樣互相幫助,互相照顧,但不存在男人和女人只見那點事兒,知道嗎?就算……」他又蹲下來,很是無奈的樣子,皺眉說,「就算你我之間最後走到了一起,可也要在有愛情的基礎上啊。」
愛情,他也在說愛情。
愛情到底是什麼啊。
我也跟着他一起吐了口氣,低頭琢磨了很久,好像明白了一些,至少我知道我想被張科和村長睡,我也不想睡了對我好的趙凡,因爲他喜歡男人,我更加不會喜歡被西皮睡,因爲他管我叫妹妹,還是林默的好兄弟。
我咬着薄脣瞧着他,突然想到了我對肖奈的感覺,好奇的問,「林默,愛一個人是不是會不管任何時候都想起他,並且覺得他是世間最好的人,不想離開他,不想拖來他,不想看着他難過,不想叫他爲難。不想……」我又低頭琢磨了一番說,「不想叫他因爲我而過不好的生活?」
林默定定的看着我,良久後輕輕點頭,可跟着又輕輕搖頭,突然就對我笑了起來,說道,「你的或許對,也或許不對,愛情是很複雜的事情,不過我
知道,最主要的就是不能看着對方難過和不開心。」
我哦了一聲,低頭琢磨着我對肖奈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從前我一直躲着他就是想不想耽誤他,覺得我配不上他,或許那就是愛情吧,可後來他去了醫院說的那番話,我覺得他其實對我不是很用心,至少他的感情之內參雜了很多複雜的因素,不然愛一個人怎麼會在乎對方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呢?只有交易之中的婚姻纔會叫找對方的家庭背影吧,好比莊嚴和唐夢,這樣的交易婚姻裏面就不存在愛情了,所以我想,肖奈還是沒有很愛我,我也不是很愛他,只不過他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對我好的男人。
「林默,你愛我嗎?」
他愣了一下,跟着低下頭去,我只能看到他垂下去臉後的半個腦額。
「多多,我,我要說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你相信嗎?但是,你,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並且你還有點迷茫,不過我可以給你時間,叫你懂,你別急,你還小,才十九歲,很多事情你還沒經歷過,太早結婚對你我都不好,所以我們需要時間,你別急啊,我敢保證,我對你不會變的,嘿嘿,你相信我嗎?」
我毫不懷疑的說,「我信!」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很相信他,非常相信,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時間都叫我感到很安心,我真的相信。
陡然之間,我就告訴他的事情了。可想了想又覺得他接受不了。
欲言又止的我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他也說了,我們的以後時間很長呢,需要時間。
我對他笑着說,「林默,你不要嫌棄我就好。」
「怎麼會,我哪裏會嫌棄你,我還擔心你嫌棄我窮呢。啊,我今天發了工資了,所以我出來的比較晚,這幾次的成果很好,派出所那邊說按照找到的人口給我們算錢了,所以就提前給了我一些,喏,我這一次抓了三個人,一共給了我六百,我都給你吧,我經常不在家,缺什麼少什麼你去買就是了。」
我看着他捧在手裏的錢沒敢去接,我只是在擔心我的工作問題,我想用我自己的雙手去掙錢給他買東西。
「不用,我手裏還有,我在這裏也用不上錢,吃飯都在村裏了,我的衣服也很多,我不缺任何東西了。」
他呵呵的笑着,愣了一下,將錢還是塞進了我的手裏,「拿着吧,我知道你的那些化妝品很貴,買不了好的,買一些差不多的唄,嘿嘿……等過段時間山上的蘋果下來了,我就可以將鎮子上的房子重新收拾收拾,到時候我想在山上開一個商店,你不用出去找工作了,我出去收山貨,你在店裏看着就好了,好不好?」
聽他的暢想就好像我們已經過上了幸福的小日子,我高興的咧嘴笑着說,「好,我喜歡。」
「呵呵,你喜歡就好,進去吧,天黑了,蚊子多。」他起身拉着我,我也跟着站起身,仰頭瞧着他,他臉上的燦爛就好像今天白天的太陽。
這裏的夜晚尤其的安靜,伴隨着遠處的一聲聲鳴叫,我漸漸的沉睡着,已經調整過來從前的休息時間,現在一到了晚上的九點鐘就能睡的很小豬一樣,早上的第一聲雞鳴而來,我就開始收拾屋子,洗漱好,去竈臺前幫着早就起來的林默去燒火。
他已經將菜下鍋,偶爾回來看看火,偶爾在院子裏面清掃,等這邊的飯菜都熟了,他外面的事情也忙完了。
我們一面吃飯一面商量着今天晚上回來後吃些什麼,他告訴了我一個電話號碼,如果還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就叫我打電話去找派出所的所長,並且他也會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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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出門,他還叫我將狗子拉上,狗子被牽出來蹦的老高,笑呵呵的跟在我們身後。
我看着他又騎着破爛的自行車離開,算計着我還有多久可以拿到工資給他買車子,裏面傳來了聲咳嗽聲,我將狗子拉進去,狗子聽話的跟在我身邊,我故意岔開了一條路去了隔壁的衛生所房子裏面,今天的那個老大娘來的早,屋裏面很多來看病的老人。
我將狗子拴在了外面,打了水進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其實我的工作不多,晚上走的時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過我覺得光拿錢不幹活實在說不過去,於是沒事找事的也要叫我忙着。
一天也很快過去,今天林默說回來的早,可也沒有回來,我拉着狗子回到家,瞧着煙囪還沒冒煙就知道他一定在那邊忙開了。他的工作很危險,到人家去搶媳婦人家誰願意啊,肯定刀子剪子都招呼過來,西皮的傷還沒好就要非跟着過去,也不知道今天情況是否順利。
我先收拾了院子,正出去抱着柴火回來,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了院子中央,狗子一直跟在我身邊,未等我將它拉走,就衝了過去。
狗子大叫,我知道我想躲是躲不掉了。
江楓回頭看着我,衝我笑了笑,我將狗子拉住,透過汪汪的狗叫聲,勉強能夠聽到他在跟我打招呼。
「多多,我就知道你在這裏,嘿嘿,林家的狗子我很熟悉,是這村子裏面最厲害的一隻了。」
我將狗子栓上,想了一下還是帶着他出來說比較好,不太想叫別人知道我跟他的關係,尤其不想叫別人知道我的過去。關上了院門,我們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先後上了山坡上,拐進了一條林蔭小道上停下來。
我左右看了看,知道沒人看着也進去了。
站定後他又靠近幾分,將我上下打量,「不管在哪裏你都這麼漂亮,我很久沒見到你了,很想你,所以昨天沒有回去,又折了回來,我想找到你確切的地方纔肯走,沒想到回到家就看到的村子裏的事情,你現在跟林默是一家子嗎?」
如果我說我也姓林或許他不會相信,並且他是這個村子的人,就算我撒謊說了什麼他也知道我在撒謊,既然謊言被揭穿,我不如說實話呢。
「江楓,我跟林默要結婚了,你不要來找我了,就當做不認識我吧,好嗎?」
他愣了一下,還是笑着看着我,良久對我點點頭,「你要跟林默結婚嗎?他家裏的情況很複雜呢。他的父親是將他的媽媽買回來的,姐姐也跳河死了,奶奶生病住院,家裏很窮。你,你如果生活上有困難,就跟我說,我幫你,爲什麼要在這裏呢?這裏這麼貧窮,與你從前的生活很不一樣。」
我點點頭,「我知道,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安逸,並且我想我適合這樣的生活,你就不要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