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昨天我對你說什麼了

發佈時間: 2023-03-16 15: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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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被凍傻了,愣了一會兒,才哆哆嗦嗦的擡眼看了過去。

紀寒深下了車,兩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就將我提了起來。

雨聲很大,風很冷。

他的眼神卻很熱,像是燃着一把火。

“你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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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手捂着鼻子和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既無辜又委屈。

“散步啊,我沒有鑰匙,劉嬸好像出去了。“

“我進不去,只能在這兒等着。”

紀寒深梗了梗,狠狠瞪我一眼,鬆開我的手臂,掏出鑰匙開了門。

他又回到了車上,我一溜煙跑了進去,穿過院子,一口氣跑到走廊下。

紀寒深開着車進了院子,把車停好,然後撐了一把傘,才下車走了過來。

我呆呆地看着傘下一臉陰翳的紀寒深,總覺得似乎有哪兒不對勁。

紀寒深走過來,又瞪了我一眼,把傘丟給我,說。

“去關門。”

“哦。”

我接過傘,呆愣愣的應了一聲,走過去關院子門。

不對啊,他明明有傘的,可是剛纔他下車開門的時候並沒有撐。

這個認知令我的心忍不住有些小雀躍。

關上門,回身一看,紀寒深已經不在走廊下了。

我緊走幾步,進去一看,紀寒深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了。

“去換衣服。”

紀寒深皺了皺眉頭,眼裏寫滿了不加掩飾的嫌棄。

我悻悻的“哦”了一聲,乖乖的上樓去換衣服。

每走一步,地上就會留下一個溼噠噠的腳印,上樓梯的時候,還打了一下滑,差點踩空摔下來。

“啊~”

我尖叫了一聲,死死地抓住樓梯扶手,勉強穩住了。

但由於用力過猛,右手一下子崩了三根指甲,其中食指的指甲崩的太厲害…

出血了,鑽心的疼。

我不住的抽冷氣,差點掉眼淚。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眼淚剛滾出來,右手就被抓住了。

紀寒深擰着眉頭,臉色鐵青的責備。

“怎麼那麼不小心?“

“疼嗎?”

我憋着沒敢哭出聲,怕惹他不快,硬撐着搖了搖頭。

紀寒深的手猛的一緊,本來就生疼的手指被碰到,疼得我差點喊媽。

“昨天我對你說什麼了?”

紀寒深的臉色越發黑了。

我懵了懵,呆呆地看着他。

昨天他說什麼來着?

別騙我,永遠都別騙我。

可這也能算騙麼?

看着紀寒深陰陰的臉色,我連忙乖乖改口。

“疼,可疼可疼了,疼得我想哭。”

說着,淚珠子就撲撲簌簌的往下掉。

紀寒深沒好氣的瞪我一眼。

“該!”

我哆嗦了下,暗暗在心裏吐槽。

不疼是錯,疼也是錯,這男人怎麼就那麼難伺候呢?

紀寒深拉着我上樓,進了臥室,冷冷的丟下一句。

“換衣服去。”

我低着頭應了一聲,往裏走了兩步,悻悻的撇了撇嘴。

兇什麼兇!

我也不想被關在外面淋雨啊,又不是我的錯。

我拿了衣服,剛要換,他倚着門,擰着眉頭冷聲道。

“不去沖一下?”

我:“……”

行吧,他是金主,他說了算。

我的右手疼的厲害,一碰水,更是撕心裂肺的疼,冷汗都冒出來了。

簡單衝了一下,我用左手笨拙的擦乾,然後圍着浴巾出來穿衣服。

紀寒深在沙發上坐着抽菸,面朝着窗戶。

我沒吭聲,換了衣服之後,又覺得傻站着太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紀寒深忽然說。

“劉嬸很快就回來。”

“啊?”

我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傻乎乎的問了一聲。

紀寒深沒說話,也沒回頭,慢條斯理的抽着煙。

我默默地靠着牀頭坐下,拿起手機,漫不經心的滑動。

耳邊充斥着轟隆隆的雷聲和噼裏噼裏啪啦的雨聲,吵得人心煩意亂。

我正逛着論壇,手機突然被抽走了。

擡眼一看,居然是紀寒深。

他冷着眉眼,不悅道:“手不疼了是吧?”

我攤了攤左手,脫口道。

“這只不疼。”

紀寒深眉頭一皺,眼裏一瞬間躍起了兩簇小火苗。

我心一顫,以爲我又說錯話了,連忙垂下眼簾,不敢吭聲了。

不料,下一秒,紀寒深把手機往我懷裏一丟,大步流星的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頭霧水。

紀寒深今天心情不好。

唔,像他們這種做大生意的人,一定很忙,壓力很大。

我得繃緊皮,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別惹着他。

二十分鐘的樣子,劉嬸就過來了。

她手裏拎着一個嶄新的急救包,步履匆匆的走進來,直接抓過我的右手,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好幾遍。

“冉小姐,您怎麼那麼不小心啊?“

“瞧這手指頭傷的,一定疼壞了吧?“

“您最近可千萬不能碰水,現在天氣熱,當心發炎。”

劉嬸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堆,一邊叮囑,一邊手腳麻利的給我包紮。

我晃了晃神,這才明白剛纔紀寒深那句“劉嬸很快就回來”是什麼意思。

他告訴劉嬸我受了傷,讓她買藥品紗布回來給我包紮。

我突然就不發抖了,整個人像是被泡進了溫泉裏,裏裏外外都暖了起來。

自從陳浩結婚後,我平靜的生活徹底被打破,災難接踵而來。

短短四個月,我見識到了世間最極致的惡,在渣男毒女的步步緊逼下。

什麼善良,什麼溫暖,比肥皂泡還要脆弱虛幻。

我的人生跌到了谷底,掉進了冰窖,暗無天日,陰寒刺骨。

可是這一張小小的創可貼,在此時此刻,就像是一簇陽光,讓我感覺到,其實人生也沒那麼絕望。

“冉小姐,鍋裏熬着薑湯呢,等熬好了,我給您端上來,您先休息一會兒。”

劉嬸說完,就拎着急救包走了。

我坐在牀上,抱着膝蓋,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紀寒深進來時,我的眼淚都把膝蓋上的布料打溼了一大片。

他皺着眉頭,語氣挺不耐煩的。

“哭什麼哭?“

“不還是你自己不小心麼?”

我梗了梗,雖然挺委屈,但還是哽咽着說。

“謝謝。”

雖然只是一場交易,可是在絕境中,有人肯拉我一把,給我一點點溫暖,我真的是很感激。

紀寒深擰了擰眉,不耐煩的哼了一聲,又走到沙發邊,盯着窗外抽起了煙。

我抹抹眼淚,朦朦朧朧的看着他。

他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保持着固定的姿勢,默默地抽菸。

他心裏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隱祕。

而且很痛,很苦。

我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蠱惑,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站着。

他沒回頭,我也沒出聲,就那麼默默地站着,陪着他盯着窗外的雨幕發呆。

突然想起一闋詞。

簾外雨潺潺。

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驀然回首,這幾個月來的一切,恍如一場大夢。

如果夢醒過來,一切都能回到從前,那該多好啊!

然而理智卻一直很清醒,一遍遍的告訴我,這都是真的。

我真的被相愛六年的戀人背叛了,我媽真的死於非命,陳浩真的葬身火海。

唯獨王佳媛,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享受着錦衣玉食,在國外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不甘和怨恨交纏着翻滾着涌上心頭,我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

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受到擠壓,疼得我失聲叫了出來。

紀寒深回過頭,依然是眉頭緊擰,一臉不耐煩…

“又怎麼了?”

我連忙道歉…

“對不起,紀先生,我不小心碰到了傷口。“

“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我的本意是不打擾他,不料還沒轉過身,他突然一把拉住我,掐着腰把我放到了茶几上,然後傾身吻了過來。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

他不是應該在緬懷往事,或者在憂心生意嗎?

怎麼突然就來了興致?

紀寒深的眼睛閉着,睫毛有輕微的顫動。

他一手環着我的腰,一手在我後腦勺掌控着。

可能是我的僵硬令他很不滿意,他不輕不重的咬了我一下。

然後把我抱了起來,大步向牀邊走去。

……

這一次,他全程都很溫柔。

我入了迷,恍恍惚惚的隨着他的指引,忘了今夕何夕。

……

不知道是不是運動過頭了,下午我就有了感冒的症狀。

吃了感冒藥,睡了一覺,晚上居然發燒了,還挺厲害,渾身滾燙,卻又冷的直髮抖。

紀寒深把衣服丟到我身上,睡眼惺忪的說:“快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去醫院。”

我迷迷糊糊的,動都不想動,哼哼唧唧的抗拒。

我感覺到紀寒深推了推我,然後幫我套上衣服,把我抱了起來。

我好像又躺在了雲堆裏,有點顛簸,但挺舒服的。

我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以及汽車刺耳的鳴笛聲。

睜眼一看,大雨如注。

我正躺在副駕駛上,座位被放到最低。

紀寒深開着車,神情凝重。

我定定地看着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努力擡着虛軟的手臂伸向他。

“我不要緊,你別擔心。”

“誰擔心你了?”

一聲嫌棄的迴應,附帶着一記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