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燕雀與鴻鵠(1)

發佈時間: 2023-03-18 15: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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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我自己的房間。”徐初釀低聲道。

 “這就是你的房間啊!”

 溼漉漉的瞳子擡起來,茫然地對上他的眼睛,徐初釀覺得有些好笑,喉嚨裡哽了好幾口氣:“你原來知道啊?”

 知道是她的房間,特意跑來和孤鸞親熱。她到底是欠他什麼了,要被這樣對待?

 “哎,不是。”悔得打了一下嘴,江深道,“我剛剛……”

 剛剛只是生了氣。

 這話沒能說出來,徐初釀紅了眼,使勁扯開他的手,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戌時要到了,李懷玉正打算去找江玄瑾議事,結果門一開,徐初釀直接撲了她滿懷。

 “怎麼了?”接住她,懷玉低頭就看見她那雙通紅的眼。

 背後還有人在追,徐初釀繞過她就進了房間,打開空空的衣櫥,想也不想就鑽了進去。

 李懷玉皺眉,看江深衝過來了,擡腳往門檻上一抵,背往另一邊一靠,直接將路堵死。

 “幹什麼?”她語氣不善。

 江深急得抓耳撓腮的:“你放我進去!”

 “不。”簡潔明瞭的一個字,懷玉斜眼道,“你有本事就硬闖。”

 真當他不敢?江深有些惱,繞了主門就去翻窗,懷玉反應也快,啪啪兩下把窗戶都扣死,再回門口施施然站着。

 江深臉色發青:“你想怎麼樣?”

 懷玉聳肩:“二公子要是能說說方纔怎麼了,我便考慮讓路。”

 家事哪有同她說的道理?江深咬牙,僵硬地站着,打算與她犟。可丹陽長公主是出了名的牛脾氣,誰能犟得過她?

 站了半柱香,江深還是含糊地開口:“我誤會她了,惹了她生氣,總得給我個機會解釋。”

 “只是誤會?”懷玉明顯不信,“以她那仰慕你的程度,你只要別再在她面前與旁人苟且,別的誤會她肯定不會怪你。”

 江深:“……”

 “看這個表情,難不成還真被我說中了?”懷玉恍然,然後抱着胳膊冷笑,“二公子厲害。”

 “我已經說了,你該讓路了。”

 李懷玉笑道:“我說考慮讓路,又沒說一定讓路。考慮的結果是不讓,二公子請回吧。”

 說罷,無視江深那張青紅交錯的臉,回屋就關了門。

 房裡很安靜,懷玉走到衣櫥前頭,拉着銅環輕輕將櫥門打開。

 徐初釀蜷縮在角落裡,聞聲擡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懷玉搬了凳子來坐在外頭,遞給她一方手帕:“赤金也說了,我不太會勸人,你要是想見他,我放他進來,你要是不想見他,我保管他連你頭髮絲也瞧不着!”

 徐初釀搖頭,又點頭。

 懷玉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我罩你。”

 眼淚掉得更兇,徐初釀哽咽地拉着她的手,指尖發顫。

 幸好還有她在,不然她連躲都沒地方躲。

 嫁過來的時候母親勸過她,說高攀的日子不好過,再加上江二公子沒多少真心,她定是要吃盡苦頭。當時的徐初釀完全不畏,抱着江深的文集,眼裡燦若朝陽:“我知道的,我不怕!”

 可現在她真的是知道了,情竇初開的勇氣,是沒法兒堅持太久的,越是孤注一擲滿腔熱血,就越容易追悔莫及滿懷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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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人成親過日子,是一件需要反覆斟酌,不能昏頭衝動的事情。嫁的男人可以沒才華,也可以不俊朗,但一定……要會心疼人。

 戌時,房門被人敲響。懷玉戒備地將門打開一條縫,見外頭的不是江深,才鬆了口氣。

 江玄瑾目光不善地看着她:“約好的事情,殿下也能忘?”

 懷玉乾笑:“出了點事,並非我有意爽約。”

 “什麼事?”

 爲難地往身後看了一眼,懷玉道:“女兒家的事情,也不好同君上細說。”

 與她親近的女兒家,也就徐初釀了。江玄瑾想起今日看見的場景,上前壓了壓門。

 “哎,這兩日應該沒什麼要事,議事就延後吧?”懷玉抵着門不鬆。

 江玄瑾睨她一眼:“不議事。”

 “不議事你進來幹什麼?”懷玉叨咕,“避嫌!”

 還知道這個詞兒呢?江玄瑾氣極反笑,抱着胳膊看着她:“你與陸景行在一起,怎麼就不避嫌?”

 “那不一樣。”懷玉道,“陸景行又沒娶媳婦兒,他要是娶了,我也避。”

 這話聽着莫名舒心,江玄瑾神色和緩,朝她勾了勾手指:“出來。”

 猶豫了片刻,李懷玉跨出門檻,將房門合了個嚴實。

 “想不想幫她一把?”江玄瑾問。

 懷玉挑眉:“人家的家務事,怎麼好意思插手?”

 “您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他輕嗤。

 李懷玉一噎,想想也是哦,自個兒反正是不要臉的,若是能做點什麼讓初釀開心些,那也挺好。

 於是她問:“君上有何高見?”

 江玄瑾勾脣,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扣上了門。

 “二哥對二嫂未必無情,只是他從小混賬慣了,身邊少不了美人。”慢條斯理地插上門栓,他道,“二嫂向來不爭,堂堂正室,總是被侍妾壓到頭上。”

 懷玉聽得眉頭緊皺:“江深也不管?”

 江玄瑾搖頭:“他院子裡的美人,個個都是寶貝。”

 眯了眯眼,懷玉語氣沉了:“這種風流鬼,真是糟蹋了初釀。”

 “殿下想幫她,有兩條路。”坐到她身邊,他道,“一條是教她手段,讓她除掉侍妾,一人獨佔恩寵。”

 “另一條,便是讓二哥給出休書來。”

 這話一出來,懷玉咋舌看向他:“你也贊同他們和離?”

 江玄瑾搖頭:“只是說出路子,讓殿下決斷。”

 她該怎麼決斷?這是初釀的終身大事啊。懷玉很是苦悶地撐着下巴想着:“我對他們也不算太瞭解,要不你再跟我多說點兒?”

 “好。”眼波微動,江玄瑾頷首。屋子裡很暖和,還燃着梵香,枕頭被單都換了自己帶的,看起來很乾淨。這人輕聲說着江深以前的事,聲音繚繞,聽得她沒一會兒就打了個長長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