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的聲音就好像一把利劍，瞬間劃破清晨的寧靜。
顧安熙看著我，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手已經捏的泛白，我看著他心裡空落落的。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會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從沒有妄想自己能被救贖。
「顧安熙，你想清楚了！」陳瑤一邊喊一邊哭，滿臉的眼淚。
我看著顧安熙，心裡悶悶的，卻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
「顧少……我尊重你的選擇。」秦陌遠眉頭深鎖，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顧安熙看了一眼秦陌遠，接著又轉頭看我，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清楚秦陌遠的計劃，或許他看清楚了，只是不想順著秦陌遠的計劃來而已。
顧安熙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不清楚？
「何歡……對不起。」顧安熙看著我，滿臉歉疚。
我不禁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哥哥！」顧安逸不可思議的看著顧安熙，或許他沒想到顧安熙居然會放棄我。
我不禁沖顧安逸感激的笑了笑，他其實知道南城的一切，卻還能保持初心，這是多麼的難得？
「既然你被放棄了，何歡，那你就去死吧！」絡腮鬍一臉獰笑，搶瞬間抵上我的額頭。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整個人近乎麻木。
我就要死了，就這樣被秦陌遠設計，死得毫無價值，我不甘心！
「不！」耳畔一聲怒吼，我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是誰。
「砰砰砰！」槍聲不絕於耳，湖邊似乎都有回聲，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只能看到顧安逸在我面前的一米開外，他趴在地上，整個人變成了一個血人。
空氣里全是濃重的血腥氣，顧安熙和秦陌遠他們站在遠處，面色震驚，卻沒有人過來，絡腮鬍的人全都用槍指著顧安逸。
顧安熙嘴角全是血，大片大片的滴落在地上，他嘴唇顫抖，似乎要和我說話。
即使絡腮鬍的槍指著我，我卻突然不害怕了，直接衝上去就跪在了顧安逸的面前。
顧安逸抬手似乎想撫摸我，卻顫抖著抬不高，我趕緊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他看著我，嘴角浮現一絲滿足的笑容，喉嚨里咕隆了幾聲，聲音破碎，「活……下去……」
「好！我活下去！」我一邊使勁的點頭，眼淚一邊奪眶而出。
顧安逸看著我，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容，緊接著無意識的抽搐了幾下，再次嘔出幾口鮮血，閉上眼睛，頭一歪就沒了氣息。
我握著顧安逸依舊溫暖的手，整個人就好像被打穿了一樣，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痛，窒息到眼前發黑。
顧安逸還這麼小，他就這麼死了。
那一刻的我終於明白，從來就沒有什麼因果報應，在南城，好人都不長命。
我抬頭看向那邊的人群，一眼看到的就是顧安熙。
顧安熙看著我，面色沉痛，我捏著拳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看向秦陌遠，「爺爺，如果你願意救我，我願意犧牲我的一切幫你，包括我的身體。」
秦陌遠看著我，似乎在思索什麼，他還沒回答，絡腮鬍就出聲了：「何歡，你當我是不存在嗎？那個老雜碎能從我手裡救你？」
我看向絡腮鬍，「你恨的人是張妍，害你的人是張妍和徐梅，是不是？」
絡腮鬍沒有回答我，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徐梅。
「徐梅有沒有愛過你，這是你最關心的，你想不想知道答案？」我的手無意識的發抖，我只能緊緊的捏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絡腮鬍看向我，嘴角勾著一抹譏諷，「何歡，這你就猜錯了，我不想知道她愛不愛我。」
不，他在說謊！
我看得出來，絡腮鬍最在意的人是徐梅，否則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利用陷害，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一定是想弄死她的，可是絡腮鬍不但沒有動手，連質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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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一定想讓她留在你身邊。」我看向徐梅，徐梅盯著我，半眯著眼，眼裡全是恨意。
我直接回了她一個笑容。
我不是不會害人，只是我不想害人而已。
「何歡，別自作聰明。」絡腮鬍的槍依舊指著我，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一槍崩了我。
「你願意賭嗎？」我看向絡腮鬍。
絡腮鬍盯著我，「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你心裡有恨。」我原本想說就憑你走投無路了，可是話到嘴邊我就改口了。
絡腮鬍也是一個普通男人，我要是直接戳穿他窘迫的處境，難免他會惱羞成怒。
更何況，絡腮鬍對我來說還有用處。
「那你告訴我，你想怎麼做。」絡腮鬍盯著我，雙眼就好像一隻獵鷹。
「你放了我，我和秦陌遠合作，弄垮張妍。」
我說完之後絡腮鬍緊緊的盯著我，我看著他緊張的指尖都開始泛涼。
「好。」絡腮鬍不過思考了幾十秒，對於我來卻好像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終於宣布我得以重生。
「何歡，記住你答應我的話，否則你知道的，我可以輕輕鬆鬆就要了你的命！」
我使勁了點了點頭，絡腮鬍深深看了一眼徐梅，才揮了揮手帶著那群人走了。
絡腮鬍的人呼啦啦的一走，整個湖邊就只剩下我和顧安熙他們。
我低頭看向閉著眼睛的張諾和顧安逸，心裡一陣抽痛，剛剛和絡腮鬍談條件時候的冷靜也瞬間消弭。
我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張諾的臉，她的臉已經有些涼意了。
顧安熙衝過來抱住了顧安逸的屍體，完全不管血跡弄了一身，我看著他不禁冷笑了一聲。
顧安熙聽到我的笑聲抬頭看我，眼裡苦澀無比。
我不理他，直接站起身看向遠處的秦陌遠，「爺爺，你願不願意幫我？」
秦陌遠看向我，沒有絲毫遲疑，點了點頭。
他是這一場鬥爭里最大的贏家，把一切撇的乾乾淨淨，還重創了張妍和顧子牧。
不過秦陌遠的野心太大，這對他來說遠遠不夠。
只要他在的一天，他就不允許別人踩到他頭上。
所以，我在賭，一旦輸了，就萬劫不復。
可若是贏了，那些害我的人，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全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相比較，我更願意堵上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