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活埋

發佈時間: 2023-04-11 16:5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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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人想要甩掉自己的出身,真的挺難。

 比如說司露微,是南湖縣賭鬼的女兒,下九流的人。她身上有錢,卻沒什麼見識,城府也是跟沈硯山鬥心眼。

 等她真的孤身上路,她滿懷膽怯

 半路上她就被土匪給抓了。

 土匪動作很快,先搶了她的包袱,再用麻袋套住了她的頭,趁機就反綁了她。

 她都沒來得及反應。被抓的瞬間,她睜大了眼睛。假如她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幾個“土匪”腦袋中有一圈印子,那是帶軍帽勒出來的,並非真正的土匪。

 但是她不懂這個,她見識太少了。

 她像只落入獵人陷阱裏的鹿,等待著被人宰割的命運。

 沈硯山一直在旁邊。

 山上只有三間茅草屋,都是獵戶留下的,他坐在左邊的屋子裏,沉默不言,不吃也不喝。

 司大莊輕手輕腳的,不敢發出動靜,也不敢惹沈硯山。

 司露微被關在後面的屋子裏,關了兩天。

 她一直沒什麼動靜。

 到了第二天夜裡,土匪想要撕她的衣裳,作勢要强了她,她掙扎著狠狠咬了對方的手,幾乎要把他的肉咬下了,那土匪卻不狠打她。

 司露微松了口。

 到了這一刻,她突然看向那土匪:“你是不是沈團座的人?”

 這句話,那警衛班的副官聽到了,沈硯山也聽到了。

 沈硯山沉默閉了下眼睛。

 “真是…….氣死我。”他慢騰騰地歎氣。

 屋子裏點了半截蠟燭,燭火葳蕤,模模糊糊總不太真切。

 司露微被帶進來,看到了她哥哥。

 司大莊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不看她的眼睛,將她領到了沈硯山面前。

 沈硯山坐著,微弱的燭火落在他臉上,他的高鼻樑和深眼窩都有陰影,讓他這張無喜無悲的臉像是瓷器,不帶活氣。

 他沒有抬眸,手裡端了一杯熱水,眼睛一直落在那騰起的氤氳水霧上,冷漠開口:“跪下!”

 司露微站著沒動。

 司大莊用力壓住她的肩膀:“死丫頭,你跟誰鬥狠呢?趕緊跪!”

 司露微餓了兩天,水都沒有喝一口,渾身上下無力,隨著她哥哥的粗壯手臂一按,她身不由己跪在了沈硯山面前。

 沈硯山鐵青著臉,仍是不看她。

 “說一說感想。既然跑出來一趟,沒有收穫就是白跑了。”沈硯山道,“說得好了,這件事就揭過去;說得不好,你也不必回去,我叫人在後面給你挖個墳。”

 司露微低垂了頭。

 她看著地面。

 她第一明白,出城別乘坐馬車,也別走官道,應該像當初的孫順子,先在城裡找個地方藏半個月或者幾個月,等沈硯山放鬆了警惕,再裝扮成乞丐出城。

 第二,真遇到了土匪,人家不會關她兩天,直到現在才來動她。她被關起來的瞬間,就應該清楚自己又落回了沈硯山手裡。

 她只有這兩條感想。

 她又想起沈硯山的話:“我又不會真拿你怎樣…….”

 他現在這樣威脅她,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故而她不說。

 沈硯山見她一直沉默,就站起身,對三名裝土匪的副官道:“去挖坑!既然你不聽話,我不要你了。我得不到,也不會便宜其他人,你就在這裡吧。下輩子投個好胎。”

 司露微咬了咬唇。

 她被沈硯山拽了起來。

 沈硯山一手拉著她,一手拿了桌子上的燭火,去了茅草屋的後面。

 後面是個空地,山土結實。

 “大莊,你留在屋子裏。”沈硯山又道。

 司大莊猶豫了下,轉身往回走,非常聽話。

 司露微和沈硯山站在旁邊,看著三名副官不停挖坑。

 坑越挖越深,司露微幾乎看不見那三個人的身影了,地上全是挖出來的新土,泛著草腥氣。

 她沒有動。

 坑裏的三個人跳出來,已經挖好了。

 沈硯山把蠟燭交給一名副官。

 他隨身帶著剛剛司大莊從司露微身上解下來的繩子,在燭火上一燎,燒成了兩截,他俯身先綁了司露微的小腿,又把她雙手反剪過,仔細綁結實。

 他先跳下了坑。

 坑足有他的肩膀深,他抬眸,在漆黑的夜裡,眼睛被燭火那點微光一照,有種决然狠戾的清冷。

 他張開了手臂。

 副官會意,把司露微往坑裏推。

 司露微手脚被綁,落入了沈硯山的懷抱裏。

 沈硯山道:“這裡風景好,你就安心葬在這裡,我以後想起來了,就會祭拜你。”

 司露微仍是不言語。

 她閉上了眼睛,做出了無言的反抗——死活不肯求饒。

 沈硯山再次看了眼她,然後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哼。

 他的手攀爬在坑沿上,稍微用力就把自己攀了上去。

 他接過快要燒完的蠟燭,沖三名副官點點頭。

 司露微被沈硯山平放在坑裏,此刻她把臉往下埋,仍是不說話。

 她不後悔。

 沈硯山那天晚上發瘋,差點給她打了嗎啡,她只要是個正常人,就斷乎不會再留在他身邊。

 她還是要跑的。

 這次沒有跑掉,下次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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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上有潮濕的泥土落下來,副官們開始往坑裏填土了。

 司露微知道沈硯山不會真殺她,這也是他告訴她的。

 他無非是想要嚇她。

 她要熬住。

 這次贏了,她才可能有機會。

 泥土很潮,又是從上面落下來,打在她身上有點疼。

 除了身上,她的頭臉上也落滿了泥土。

 她側躺著,臉仍是朝下,不看坑上的沈硯山,也不求饒。

 片刻之後,泥土覆蓋了她全身,她的眼睛緊閉著,眼前是漆黑的,鼻子四周全身濕泥的氣息。

 身上越來越重,好像蓋了層厚被子。厚被子繼續加重,鼻子四周的泥土隨著上面的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結實,她逐漸感受不到空氣裏。

 身上的土更加重了,空氣也好像沒有了,司露微陷入了一種窒息裏。

 這窒息既是逐漸新增的,也好像是突如其來的。

 她一瞬間就怕了。

 她的身體被土壓得動不了,鼻子全是土,沒了進氣,死亡陡然罩臨,她開始慌了。

 她明明知道沈硯山就在上面,也知道自己哪怕憋氣暈過去片刻,也不至於死。能贏沈硯山這次,下次他就不敢胡作非為了。

 可知道歸知道,她在那一瞬間怕到了極致,是身體上的怕、骨子裡本能的怕。

 她總說要自殺,死真的到了跟前時,她的身體先背叛了理智,渾身上下欲求生,她拼命掙扎,用頭去拱那泥土,想要坐起來。

 可副官們埋了半坑的土,司露微光憑上身動不了,她就全是都動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掙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

 司露微的眼神裏全是懼意,不停大口大口呼吸,終於開口:“五哥,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