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從容聽聞齊王病了,且病的重。
他xin情多疑,自然不信,要親自來探探。
齊王府守衛森嚴,且還有大內侍衛在此,他無法靠得太近,就佔據了臨著齊王府外頭一株幾百年的大槐樹。
他站在槐樹很高的枝丫上,憑藉自己過人的視力,極目遠眺。
誰知就看見這麼一幅情形,那個凶起來很可愛,美艷中又帶著直率和憨態的女孩子,她發怒時像露出尖爪子的奶貓。
那個叫他想起來就會衝動的女孩子,竟然和齊王並肩往外走。
齊王似乎是故意倚在她身上。
他像是走不動,一邊兒被人攙扶著,另一邊兒他的胳膊搭在女孩子肩上,半個身子都壓著女孩子。
他離她那麼近,他低低頭,都能親吻到她的發。
那個隨時會炸毛的小奶貓,竟然無比的縱容他,沒沖他發火,更沒甩開他,反而很照顧他的速度。
他腳下不穩,差點兒摔倒的時候,她竟然還伸手摟住齊王的腰!
葉從容呼吸一頓!
他從沒這麼嫉妒過!從未這麼生氣過!
好像是屬於他的東西,被旁人捷足先登了!他的東西被人掠奪去了!
葉從容緊緊的咬著牙關,他心口都隱隱作痛起來,痛的難以抑制。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何他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那女孩子……她本就先認識齊王,她本就是夜國人啊?為何我會覺得她本該是我的?」
葉從容都被自己心裡的念頭弄愣了。
但那個念頭異常清晰,「她本是你的!獨屬於你的!被齊王奪去了!她竟在齊王懷裡!」
這念頭在他腦海里,逼的他發瘋,心底一陣陣抽痛。
那女孩子真是得齊王寵愛,竟在上馬車以前還摸了摸齊王的頭。
若是旁人敢摸齊王的頭,哪怕是比摸老虎的頭後果還嚴重吧?
但齊王竟露出了笑容。
女孩子似乎還說了什麼叮囑的話,齊王很乖的一次次點頭。
溫馨的畫面像一根尖利的刺,深深扎入葉從容的心頭。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怎能被齊王覬覦呢?
葉從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強烈的念頭,但他並不打算抑制自己這樣的念頭,相反,他下定了決心,要把那女孩子奪回來!
他本是來打探齊王究竟是真病還是裝病的。
那女孩子走了以後,他更該留下多觀察齊王的。
但他卻留下了葉泉,既幾個手下,獨自一個悄悄離開,等在女孩子回府的必經之路上。
女孩子的馬車走的不快。
葉從容等在巷子口,他有機會喊住她。
而且似乎是天賜良機,她在路過他所在的巷子口時,竟掀開了車窗帘子,朝外查看著什麼。
葉從容手都已經伸了出去,準備打招呼。
可女孩子的神情,竟是那般熟悉。
葉從容心口一陣急痛,痛得他悶哼出聲,「唔……顧……」
他氣息不穩,強行運氣,卻周身麻痹,咚得一聲倒在地上。
「顧子念……子念……」他口中喃喃,卻發不出聲音。
不知為何,顧子念剛剛掀開帘子朝外張望的神態,他覺得那樣眼熟,好像他已經無數次見過了。
那神態彷彿是刻在他的腦海,刻在他的心頭。
她是屬於他的,這樣的熟悉感,怎麼會是平白無故出現的呢?
這是天賜的緣分,她一定、一定是他的!
葉從容捂著心口,仰面躺在地上,他看見暗藍色的天空上,繁星點點,一閃一閃的靜謐無聲的眨著眼睛。
他發不出聲音,只能聽著馬車的輪子碾著青石板滾滾而去。
他從未這樣心悸、心痛過,他也愈發對那女子心動,志在必得。
他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知道葉泉他們尋了過來,驚慌失措的圍在他身邊。
「葉相!」
「主子!您怎麼了?」
「誰偷襲了您嗎?」
葉從容被抬上馬車,帶了回去。
他已經不覺得哪裡不舒服,但穩妥起見,還是請了幾個在夜國國都都很有名的大夫上門診脈。
大夫們都判斷不出,他有什麼隱疾。
他說心口疼痛,大夫們又再三診脈,還是搖頭,說他身體康健,心肺、五臟六腑都沒有毛病。
氣得葉泉大罵人家庸醫。
葉從容卻知道,他確實沒有毛病,他略通岐黃,且自己最能感知自己的身體。
除了想起那個女孩子的臉,能叫他心頭悸動以外,他此刻沒有任何不正常。
「為我準備衣裳,我們離京,再入京,該見大夜的皇帝了!」葉從容不苟言笑,眼眸沉沉。
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打算做什麼重要的事情以前,常會有這樣的表情。
葉泉趕緊去辦。
次日一早,葉從容便進了京。
他沒有等鴻臚寺的大臣接待,就直接求見大夜皇帝。
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加之他身份特殊——雖是國相,但在梁國他卻比皇帝都更有話語權。
所以夜國皇帝,並沒有把他只當一個使臣、一個宰相來看。
夜國皇帝接到他的求見書,就准他入宮覲見了。
比召見他自己的臣子還熱情。
皇宮裡接待葉從容的禮儀,也是最高規格的,猶如見鄰邦之帝。
但夜國皇帝的座位仍舊最高,君與臣子的區別,猶如天壤之別,就算態度客氣,座次上仍舊難以逾越。
葉從容與夜國皇帝見禮之後,又呈上一份禮單。
禮單下面還帶著另一張單子。
夜國皇帝一看,驚訝道:「聘禮?」
他還以為是賢樂公主的嫁妝呢?
細看之下,不由心驚,「除卻二十艘遠洋海船,還有三條海航線的享用之權?」
夜國皇帝心頭突突直跳,彷彿已經看見那碩大碩大的海船,給他拉回來一船又一船的金銀寶藏。
他呼吸都有點兒不太順暢。
「葉相這是要為誰、給誰下聘?」皇帝故作深沉的沉下嗓子問。
但他眼底的興奮卻怎麼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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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從容緩緩開口,「長樂公主過世亦有五六年,景帝也漸長,從容想有個家,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夜國皇帝微微一怔,「原來葉相是為自己求娶,要求娶何人呢?」
葉從容笑說:「正是夜國女官,顧長卿,顧子念。」
皇帝表情一僵,輕嘆一聲,「她啊,她已經賜婚給了齊王呢,葉相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