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過節

發佈時間: 2023-04-13 12: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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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良玉道,“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麼?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兒!”秦鍾磬板起臉。

 秦良玉勾了勾嘴角,“因爲我姓秦呀!這不是咱們家的事兒麼?”

 秦鍾磬說不過女兒,且女兒說了,她去則母親去,她不去,就決不讓母親去。

 秦鍾磬不知道秦良玉是爲了防備羅氏,怕羅氏準備的飯菜有問題,再害了她母親,才執意要跟去。他只當她是好面子,要親眼看到羅氏賠罪。

 熬不過女兒,秦鍾磬只好答應。

 羅氏借了花園涼亭,擺好了飯菜,擡眼一看秦良玉也跟來了,立時心頭一驚。

 她額頭的汗都浮起了一層。

 這次是她去求了方家主母的,方家主母叫她纏住秦夫人,空出院子好給秦玉兒做套……這點事兒她都辦不好,那她在方家主母眼中,豈不成了無用的人?

 方維儀那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猶在耳畔,倘若她當真無用,豈不是更要被一腳踢開?

 羅氏侷促的迎出院子,“相、相公……”

 秦鍾磬本想握她的手,見女兒扶着髮妻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立即收住動作,安撫的看了羅氏一眼,“羅氏文秀,你來。明珠是我髮妻。玉兒是我的掌上明珠,雖已經見過面了,今日,你來正式的見過她們吧!”

 “羅氏文秀,見過夫人,見過小姐!”羅氏屈身下拜。

 秦良玉看了母親一眼,母親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哪裏像個樂師的妻?說她是高門大戶的貴婦人,也當得!

 記得江簡來第一次見阿孃的時候就說過,阿孃的氣質不一般。

 如今越看越覺得他眼光犀利,阿孃當真是不一般。

 羅氏在阿孃面前,愈發顯得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秦鍾磬前來扶阿孃入了涼亭。

 羅氏只擺了三雙碗筷,看來根本沒預備秦良玉的。

 秦良玉倒是不介意,直接往秦夫人右手邊一坐,佔了羅氏的位子。

 秦鍾磬再這麼一坐下,倒是沒了羅氏的立足之地。

 在秦良玉眼中,她本就是個多餘之人。

 “坤兒呢?”秦良玉問了一句。

 “我託方家的婆子照看他,這就叫人抱過來,給夫人磕頭!”羅氏說着,慌忙往亭子外頭退去。

 “不急……”秦鍾磬的話還沒說完,羅氏已經退出了涼亭。

 “她當然着急了,這裏連她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過是個多餘的人,怎能不急呢?”秦良玉輕聲說道。

 秦鍾磬瞪了女兒一眼,“等會兒你站一邊,照看着坤兒。”

 “我的女兒是給你看孩子的嗎?”一直沒做聲的秦夫人忽然開口道,“我打小學規矩,從沒見過叫嫡出的小姐站在一旁,叫個通房妾室坐上桌的。”

 秦鍾磬臉色訕訕,“明珠……”

 “你若不是成心賠罪,這飯不吃也罷。”說話間她就要起身。

 秦鍾磬連忙按住她的手,“是是,是賠罪,你說怎樣就怎樣……”

 秦良玉眯眼笑了笑。

 羅氏快步出了園子,卻不是去抱小兒的,乃是給蘇氏的婆子通風報信,“不知怎的,那玉兒姑娘也跟了過來,我身份低微,不能趕了她走,又怕耽誤了夫人的計劃!還求夫人想個辦法,把她引走,我必纏住她娘……”

 那婆子往園子裏看了一眼,皺眉點了點頭,“我去送信兒,你見機行事,世子爺再過一個時辰就回來了,錯過了這個機會,哼……”

 “知道,知道,是夫人幫我,妾感激不盡!”羅氏屈身行禮。

 那婆子匆匆而去。

 羅氏這才抱了小兒去園子。

 秦夫人根本沒等她,已經動了筷子。

 秦良玉見她過來,還專門夾了幾筷頭,似是故意叫她難堪。

 羅氏心下難受,臉上卻不顯,“坤兒,快來給母親磕頭!這位夫人是你玉兒姐姐的母親,日後也是你的母親!”

 秦夫人看着那小豆丁一般,粉嫩可愛的孩子,目光不由柔軟了幾分。雖心下彆扭,送算沒甩臉子。

 那小兒看了看羅氏,又狐疑的看着戴面紗的秦夫人,一雙大而迷濛的眼睛裏,盡是無措。

 “到姐姐這兒來!”秦良玉一伸手,那小兒便笑了,顛兒顛兒的往她身邊跑來。

 羅氏攥緊了雙手,心中大罵“狐狸精”,自己的兒子。竟和她如此親近!

 她的指甲幾乎要掐斷在手心了。

 “秦姑娘!秦姑娘!”有個丫鬟快步而來。

 秦良玉纔剛把那小兒抱在自己腿上,小兒親暱的依偎着她。

 “這位姐姐何事焦急?”秦良玉擡眼問道。

 “快,請秦姑娘沐浴更衣,準備迎接世子爺,世子爺快回來了。”

 “什麼?!”秦良玉心頭一驚,“這麼快……是勝了?剿滅了逍遙寨了?”

 她心頭髮緊,隱隱擔憂。

 江簡來不是很厲害的麼?怎麼會這麼快就……

 “結果咱們不知道,只怕姑娘準備的慢了,世子爺要見姑娘見不到,再發了怒氣,咱們都擔待不起……”丫鬟也是一臉的急色。

 “阿孃,我……”

 “你快去準備。”秦夫人伸手將她懷中的小兒接了過去。

 羅氏啪的捏斷了蓄了良久的指甲,手心生疼生疼。

 秦良玉由不放心,“那阿孃你……”

 “你爹爹在這裏,誰還能傷了我不成?”秦夫人緩聲說道。

 秦鍾磬連連點頭,“有我在,必會護好你阿孃的,你安心。”

 羅氏聞言底下頭去,眼眶都翻了紅,心頭頗不是滋味。他護着她,那自己算什麼?

 “那我先去了,”秦良玉擡手摸了摸小兒的頭,“你乖乖的喲。”

 秦良玉回到她和母親的院子裏,卻發現今日院子裏格外的冷清,日常灑掃伺候的人,皆不見蹤影,“人都哪裏去了?”

 “聽說世子爺心情不好,夫人把衆人都叫去收拾院落、準備糧草飯食,惟恐哪裏出了紕漏,再惹了世子爺不高興。姑娘也精心着些,還盼着姑娘能叫世子爺高興起來呢!”丫鬟說道。

 “世子爺心情不好?”秦良玉的心情卻是不由變好了。

 如此說來,世子爺剿滅逍遙寨必是吃了敗仗了!這麼快就折返回來,看來這敗仗吃的徹底!

 江簡來果然如傳說中那般厲害!說書人這麼多年的傳奇也不是白講的嘛!

 “我這就去收拾!”秦良玉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屋裏給姑娘準備好了浴桶,溫水花瓣都是備好的。桌上還有冷水鎮好的木香飲子,姑娘沐浴後渴了方便飲用。跳舞的羅裙就在美人榻上放着,薰了香就可穿了。”丫鬟一面推門一面說道。

 秦良玉點了點頭,“多謝姐姐。”

 她邁步進門,屋裏果然有恬淡的香氣。雕花銅香爐裏溢出嫋嫋青煙,她跳舞穿的羅裙就在香爐一旁放着。

 等她沐浴好,那羅裙上定然也薰好了香。

 秦良玉不疑有他,只道爲服侍好英王世子,這方郡守家中真可謂盡心盡力了。什麼時候,自己倘若也能被人這般敬着,那真是……

 她連忙甩了甩頭,丟開着不切實際的妄想,除去衣物,她緩緩跳入浴桶之中,鮮嫩的花瓣飄蕩在她周圍,她如雪一般的肌膚在花瓣的映襯下,更顯嬌嫩。

 屋裏的香味愈來愈濃,她只覺浴桶中的水似乎愈發的熱了,燻蒸的她昏昏沉沉……

 “夏大夫快着些,秦姑娘晨起就有些頭疼,可她說不當緊,這會兒卻疼的重了,您快給瞧瞧!”丫鬟引着夏滿堂往院中走。

 夏滿堂聽聞秦玉兒身體不適。比引路的丫鬟走的還急,他面色沉穩,眼中卻遮掩不住擔憂之色。

 丫鬟上前敲門,篤篤的聲音像是一下下叩在了夏滿堂的心頭上。

 裏頭無人應聲,他眼底的焦急愈發濃重。

 秦良玉泡在溫熱的水中,她想答應,可渾身燥熱綿軟無力,嗓子裏溢出的聲音,嬌妹的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吱呀一聲門響。

 略有些涼氣從外間吹了進來,秦良玉清明了幾分,但隨着香爐裏的香風吹入,她立時沉溺進更深的燥熱之中。

 有一股欲望,像是從丹田裏逸散出來,鑽進血管。滲透進每一寸皮肉。

 “玉兒姑娘許是疼昏過去了,這才無人應聲,這可怎麼好?”丫鬟的聲音帶着焦急。

 “她不會有事的,我定能治好她!”夏滿堂的聲音透着沉穩。

 秦良玉想從浴桶裏爬出來,“夏大夫,快……快來看看我是怎麼了……”

 她口中喃喃。

 屏風後頭穿來嘩啦水聲,夏滿堂略微一驚。

 他身邊的丫鬟卻是疾步退出了屋子,並將門從外頭給鎖了!

 夏滿堂立時意識到事情不對,且有一股異香撲面而來。

 他轉身就要去拉門。

 屏風後頭卻傳來讓他心神不寧的聲音,“夏大夫,我……不舒服……好渴,好熱……”

 夏滿堂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玉兒,你別出來!”

 秦良玉爬出浴桶。臉面紅熱的厲害。

 夏滿堂拉不動門,便立即去開窗。

 豈料窗戶也從外頭給栓住了,那異香擾的他頭暈目眩,手上幾乎使不出力氣。

 “玉兒……”他嗓子眼兒裏也開始發乾,一股衝動,從小腹騰昇而出。

 秦良玉倚靠在屏風上,拽過棉布紗巾裹住自己,她正頭昏腦熱之時,卻忽覺一股清風吹來。

 她下意識的往窗口看去,模糊的視線裏,有一個身影緩慢向自己走近,“夏大夫……”

 ……

 “恭迎世子爺回府!”方家主母蘇氏帶着兒女家僕,恭迎在方府門前。

 世子爺沉着臉冷哼一聲,沒理會衆人。直接往他自己的院中行去。

 蘇氏上前,迎了方郡守,“老爺辛苦,已經給老爺備好了飲子和點心,老爺快去歇歇!”

 蘇氏攙扶了方郡守,立即給隨世子而去的僕從使眼色。

 方郡守沒瞧見她的動作,扶額吩咐道,“給城外安營的兵馬送去些好酒好肉,叫將士們也好生修養,糧草可曾備好?”

 “聽老爺的吩咐,早就備好了,老爺一進城,這邊已經遣人送去了。”蘇氏扶着他,一面慢慢走着。一面低聲說道。

 方郡守舉頭望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長嘆了一聲,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放鬆下來,“可算能歇歇了,你不知道,那五靈山有多詭異……險些命喪在那裏呀!能回來真是萬幸!”

 蘇氏驚異,“五千兵馬呢!”

 “五千?算個屁!”方郡守說完,連忙回頭去看,見世子爺早已遠去,連隨行伺候的人都已經走的看不見,才輕哼一聲,“無知小兒!”

 世子爺剛進了自己的院子,還未往上房走去,便瞧見一個容貌秀麗的丫鬟快步而來,“給世子爺請安。”

 世子爺嗯了一聲。

 那丫鬟偷偷擡頭看了世子爺一眼,不由臉紅道,“玉兒姑娘知曉世子爺回來,定是辛苦,特意爲世子爺準備了一隻舞,好叫世子爺放鬆一下,愉悅身心。”

 世子呵的笑了一聲,“還是玉兒知道體貼人,招她過來吧。”

 “玉兒姑娘請世子爺移步。”丫鬟小聲說道。

 “哦?”世子爺挑了挑眉梢,“請爺過去,看來玉兒要別出心裁,給爺個驚喜了?”

 丫鬟似有些緊張,沒有答話。

 世子爺提步邁進迴廊,沿着曲曲折折的迴廊,向秦良玉母女住的偏院兒走去,這偏院是附屬世子爺所住院子的,中間有月亮門相通。

 一進院子,世子爺就發現了不同,“怎的院中如此安靜,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是玉兒姑娘嫌她們吵,怕攪擾了世子爺,所以將人都攆了。”丫鬟立即說道。

 世子爺勾了勾嘴角,“玉兒想得真是周到。”

 丫鬟來到門前,房門還緊閉着,只是門外的鎖已經去了。

 “玉兒姑娘,世子爺已經來了,快開門來迎吧?”丫鬟叩了幾下門。

 裏頭卻毫無反應。

 丫鬟看了世子爺一眼,“玉兒姑娘該不會睡着了吧?”

 世子爺眯了眯眼,“開門。”

 丫鬟臉上一喜,立即伸手推門。

 她用勁兒有些猛了,扇門咣的一聲,撞在兩側。

 屋裏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兒,叫世子爺的眉頭微凝。

 “玉兒姑娘?”丫鬟又叫了一聲,仍舊無人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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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邁步進門,還沒繞過屏風,便驚慌的尖叫起來,“怎麼有個男人在玉兒姑娘房中……”

 世子爺臉面沉了下來,他邁步進門。

 丫鬟臉上已是煞白一片。

 屏風處,臉朝下,趴着個男人,身形瘦長,一身灰藍色的長褂。

 “這是什麼人?”世子爺冷聲喝問。“爲何他會出現在玉兒的房間裏?”

 他擡頭四顧,屏風內外,只有這一個臉朝下趴着的男人,再無旁人,“玉兒人呢?”

 丫鬟已經被這情形嚇傻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叫醒他!”世子一面吩咐隨從,一面向屏風裏頭走去。

 屏風裏擺着一隻浴桶,桶周圍灑落有水,水面上還漂着鮮嫩的花瓣。

 他伸手探入水中,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水還是溫熱的呢。

 窗戶緊閉,屋裏卻有淡淡的香味……

 他低頭向那纏枝銅香爐看去,香爐裏的香已經燃盡了,但餘香仍在。

 “喲。這是世子爺命人請過的夏大夫呀?”世子爺身邊的隨從喚醒了地上的男人,驚訝說道。

 夏滿堂揉着後腦勺皺着眉頭,甦醒過來,猛地瞧見世子爺,他駭然的瞪了瞪眼,口中不由驚呼,“玉兒……”

 看到世子爺臉上沉冷之氣,他抿住嘴嚥下話音。

 世子爺了冷笑一聲,在上座落坐,“玉兒?夏大夫爲何會在玉兒的房間裏?玉兒人呢?”

 夏滿堂四下看了一眼,心下急轉。適才他嗅到異香,聽聞裏間有動靜,便往裏間而來。他知道自己和玉兒,必是被人算計了。心道不好……還未看見玉兒人,便直覺後腦一痛,剩下的事兒就不知道了。

 如今看來,被算計是真,只是事情中間,怕是出了變故。

 “稟世子爺知道,草民今日正在家中看診,忽有郡守府的家僕去請,說是秦姑娘頭痛的厲害,叫草民前來看診。草民和秦姑娘素來認識,急切趕來,進得這屋裏,便被人反鎖屋中……嗅得屋中有異香撲面,奈何門窗反鎖。草民逃出無門……後來便人事不省了!”夏滿堂木着臉說道。

 世子爺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臉更顯冷森,“去看看那香爐。”

 世子爺身邊隨從立即檢查那香爐。

 引世子爺來的丫鬟想溜,卻被世子爺冷森森的目光盯在了原地,不敢妄動。

 “回世子爺,這香不是普通的香,乃是……”隨從上前,在世子爺耳邊低聲道,“士族宮廷常用的催情香。”

 世子爺冷笑一聲。

 那隨從恰又瞧見桌案上,只剩半碗的木香飲子。

 他上前查看那木香飲子,眼目一凝,附在世子爺耳邊道,“這飲子也有催情之效,二者相輔相成。藥效怕是烈得很呢!”

 世子眯眼沉默了片刻,從五靈山剿匪慘敗歸來,又被方郡守聯合督軍告了一狀,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如今回到郡守府,又遇上這樣的事兒,要看美人跳舞,沒看成不說,自己捨不得碰的美人,險些被一個郎中啃了?

 他怒怕身邊案几。

 喀嚓一聲,紅木案几應聲而裂。

 一屋子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郡守府的人,當爺是傻子嗎?安排了這麼一齣戲逗爺玩兒呢?爺是給你們當槍使的蠢材嗎?!”

 郡守府的下人,嚇得腿都軟了,世子爺發起怒來。還真有當年英王的氣勢。

 “來人,把方郡守一家給爺拿來問話!”世子爺冷笑,“爺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逗着爺玩兒!”

 世子震怒,方郡守立時就收到了消息,一碗飲子還沒喝完呢,便急匆匆往世子爺偏院裏趕。

 方郡守不知出了什麼事兒。

 蘇氏卻是心有計較,她拖着不想往前湊,沒曾想世子竟又派了人來,將方家人全都“請”了過去。

 連剛從佛堂搬出來的方維儀都未能幸免,全被帶了過去。

 只是不見秦良玉。

 秦良玉此時並未離開方家,她正躲在方家佛堂後頭的靜修堂裏。

 她渾身燥熱,八爪魚一般攀在江簡來的身上。

 她修長白皙的藕臂。緊緊的攬住江簡來的脖子,溫熱的呼吸撲在他頸間。

 她眼皮耷拉着,整個人意識都不清晰了。

 佛堂裏的檀香,似乎能讓她身上的燥熱減退些,有一股松木清香,更叫她舒服。

 她意識混沌,卻本能的貪戀那松木清香。她臉面伏在他胸前,貪戀的呼吸着那松木香氣。

 “玉兒?”江簡來在她耳邊輕喚。

 她咕噥一聲,沒睜眼。

 她身子極其柔軟,趴臥在他懷裏,像是只溫順的小貓。

 他現在對她做什麼,只怕她都不會反抗,因着藥效,說不定還會甘之若飴。

 江簡來眯眼看着她酡紅的臉。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順着她的臉頰滑向她細白的脖頸,並向下滑去……

 她的皮膚細滑如凝脂,少女的芬芳更是叫他渾身緊繃僵硬。

 她細微的輕喘聲,像是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他翻身將她壓在蒲團上,低頭看着她精緻的眉眼。

 “等醒來,你會不會後悔?”他沉聲問道,聲音裏滿是剋制的味道。

 她閉着眼睛,並沒理他。

 “如果我現在要了你,你會不會說我趁人之危?會不會恨我?”他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眸中波光瀲灩。

 秦良玉非但沒有回答,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微微有些燙的嘴脣,壓在他的脣上,貪戀的吮吸着他口中的清甜之氣。

 江簡來猛地一僵,小腹一緊,身上漲的厲害。

 他連忙閉目,不再看她,運氣調息……

 她小巧的舌頭,滑入他口中,輕舔着他的脣齒。

 江簡來一陣頭暈目眩,“你這丫頭,險些叫我走火入魔!”

 他翻身坐直,將她抱起,攬入懷中,伸手按壓她身上幾處大穴。

 她身上漸漸冒出汗來,淨白的額頭上,也是細密的汗珠。

 她臉上的漲紅,卻是漸漸的褪去了,體溫也一點點降了下來。

 “佛祖原諒,”江簡來輕笑道,“就這兒清淨,借寶地解個毒,總算沒在這兒破了戒。”

 他輕笑着說完,秦良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

 她身上只裹着一條棉紗浴巾,裹得的緊緊的,她的衣裳散落在一旁的蒲團上。而她整個人都躺在江簡來的懷裏,她的胳膊還正緊緊的勾着他的脖子。

 “你對我做了什麼?”秦良玉驚愕道。

 江簡來眯眼看她,“這話不該我問你麼?”

 秦良玉連忙收回自己的手。

 “怎麼,不想負責?”江簡來輕哼。

 秦良玉抓緊浴巾,從他懷裏掙扎着跳出來,他沒攔着,盤腿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

 “我不是故意的,乃是被人暗算了,你……你可有趁人之危?”秦良玉下意識的隔着浴巾摸了摸自己,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疼痛。

 她抓起蒲團上的衣服,防備的看着江簡來。

 江簡來眯了眯眼,“我若對你做什麼,只怕你現在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秦良玉臉上一熱,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你你你……你先出去,我……”

 她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衣服,好歹穿好了衣服在說話。

 “你的院子裏有一場好戲,快些穿,別錯過。”江簡來轉過身去。卻並未出去。

 “你出去啊!”秦良玉臉面微窘。

 江簡來坐着不動,運氣調息,“閉着眼呢。”

 他不能站起來,若是此時起身,某處聳立的尷尬不是盡都顯露在她面前了麼?

 “磨磨蹭蹭的,是想讓我幫你穿嗎?”

 秦良玉呸了一聲,拿着衣服湊到掛了布簾子的香堂裏,飛快的穿好。

 ……

 江簡來說她的院中有一場好戲,那好戲如今已經開唱了。

 世子爺叫人按住服侍院中的方家僕從,巴掌寬的木杖狠狠打下去,打的僕從鬼哭狼嚎。

 “究竟是誰指使你們做此等事?還不肯說?非要杖斃一兩個才肯開口?”世子爺冷笑連連,“就是不知誰命硬,能撐到最後了,打——”

 砰砰砰……

 木杖狠狠打在皮肉上的鈍響。聽着都疼。

 蘇氏和方維儀站在一處,母女兩個臉上都冷汗涔涔的。

 蘇氏捏了捏方維儀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兒,你去認下吧,早晚他們要撐不住的,招供出你我兩個,我們母女就都完了!”

 方維儀駭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母親叫我去承認?豈不是叫我去送死嗎?世子爺盛怒之下,還會留我我活命嗎?”

 “你說,是因自己愛慕世子爺,嫉妒秦姑娘,所以一時糊塗……你先保住了阿孃。阿孃才能求你爹保住你!你因愛而犯糊塗,世子不會重罰你的!如今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我母女兩個!”蘇氏急道。

 方維儀臉面泛冷,“我看母親是想保住自己吧?棄卒保帥,我當母親最疼愛的人是我,如今才知母親竟是這般自私!”

 蘇氏驚怒,恨不得給她一個耳光。

 不先保住她這方家的主母,那就是全軍覆沒!女兒沒了她這母親撐腰,日後說不定淪落的比方家的庶女還慘!她日日疼愛的女兒,怎的就不明白她一番苦心?還這般說她?

 蘇氏心都冷了,不知是怕了,還是氣得,渾身都微微顫抖。

 方維儀梗着脖子,不看母親。

 捱打的方家僕婢受不住打。有一個已經昏了過去。

 一個姨娘也嚇昏了。

 “婢子說……”丫鬟哀嚎道,“別打了,婢子交代了……對不住……”

 “是誰?”世子爺抿了口香茶,冷漠的看着那丫鬟。

 “是……”丫鬟扭頭,往周圍的人羣裏看去。

 她的目光正要聚焦在方維儀母女的身上時。

 忽而有個方家的家僕站了出來,“是小人指使!”

 那丫鬟一驚,看他一眼,連忙低下頭去。

 蘇氏和方維儀腿都是猛然一軟,又相互攙扶住,冷汗叫衣服都貼在了身上。

 方郡守怒道,“劉進!你爲何要陷害秦姑娘?”

 站出來主動招認那人正是劉進,他回頭眸色深深的看了方維儀一眼,連忙又低下頭來,“當初是小人從秦家綁了秦姑娘母女回來。秦姑娘母女恨極了小人。秦姑娘說……說若是她在世子爺面前得了勢,必要報復小人……小人害怕秦姑娘報復,所以先下手爲強……讓秦姑娘無勢可仗。”

 方郡守臉面漲紅,咬牙切齒的指着劉進,“你呀你……我本想你是可用之才!還預備提拔重用你!糊塗!”

 世子爺擺了擺手,“方郡守不用怒,吾不知道,你和玉兒還有這般矛盾。既如此,來呀,把這劉進給爺吊起來打,讓其他人都好好看看,敢算計爺的女人,是個什麼下場!”

 劉進被人綁住手腳,倒吊在一株碩大的龍爪槐上。

 幼兒手腕粗的皮鞭,一鞭子抽下去,他衣服上便滲出血跡來。

 劉進睜眼看着方維儀。

 倒懸的目光,叫方維儀渾身不自在,她瑟縮的躲在蘇氏身後。

 “當真是你做的?別憑白替旁人挨了打呀?”世子爺懶洋洋的吃着杏子果脯,看着捱打的劉進。

 “是小人,就是小人!”劉進咬着牙。

 “那玉兒呢?你把玉兒藏哪兒去了?”世子爺手中的杏核兒彈射而出,正打在劉進的臉頰上。

 劉進哀嚎一聲,“她本該在房中,和夏大夫在一起,小人也不知是何人救走了她……如今又和她發生了什麼……”

 劉進的暗示和提醒,讓立在世子爺身邊的夏滿堂,立時渾身一緊。

 “是誰尋我?”一道清越好聽的女聲,恰好自院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