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淮和姜珈左，也緊張地盯着百里鳳池，他們生怕從他的口中，聽到任何不好的字眼。
傅擎也特別想知道，姜虞現在的情況。
可他張了下嘴，他發現，他沒有勇氣問出口。
怕死了，問出口后，得到的，是他最不願接受的答案。
「唉！」
手術室外面的氣氛，本來就緊張到了極致。
聽到百里鳳池重重的嘆息聲，周遭的氣氛，更是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作為當世第一神醫，面對病人，百里鳳池從來都是從容鎮定，遊刃有餘的。
現在他一臉的頹敗，聲聲嘆息，可見，姜虞的情況，是真的很不好。
江小暖難受得用力捂住了嘴。
百里燁紅着眼圈，他輕柔地拍了下她的背脊。
他的聲音中，也染上了明顯的哽咽，「百里爺爺，虞虞，她現在，怎麼樣了？」
「命是保住了。」
百里鳳池又是一聲嘆息，「但她身體損傷太厲害，腦袋撞得那一下也太狠，只怕，她很難醒過來了。」
「薄少霆那臭小子，瞄準的，應該是小擎的后心。」
「他那顆子彈，刺穿小擎后心，他肯定得當場死亡！虞虞比小擎要矮一些，子彈是沒刺穿她的心臟，可她情況，依舊很嚴峻。」
「我也不確定，虞虞還能不能醒來。」
聽了百里鳳池這話，眾人都意識到了些什麼。
他們都不願意相信那個可能，彷彿，不去問，姜虞，便不會，遭遇那一種可能。
還是傅擎聲音顫抖著開口，「百里爺爺，你說她很難醒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虞虞變成了植物人！」
百里鳳池眼圈紅了紅，「我無法讓她醒來！」
雖然大家心中都已經有了這個猜測，可真的聽百里鳳池說出口，大家還是如遭雷擊。
江小暖和顏若檀，難受得都差點兒栽倒在地上，姚若詩用力抓着傅振海的胳膊，她的身體，依舊搖搖欲墜。
姜景淮和姜珈左已經徹底哭成了淚人。
他們不停地抹眼淚，可就算是他們把眼淚流干，也無法讓他們最愛的媽咪，恢復健康無憂的模樣。
百里璟城上前一步，他顫抖著抓住百里鳳池的手腕，「百里太爺爺，姐姐她現在不能醒來，她以後會醒來是不是？」
百里鳳池難受地搖頭，「我也不能保證。」
「有人變成了植物人，一個月，一年，或許會醒來。但更多人，一輩子都醒不來。」
「虞虞，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來。」
聽了百里鳳池這話，江小暖直接昏死了過去。
顏若檀如遭雷擊，她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兒，她依舊無法消化，百里鳳池說的，那麼容易理解的一番話。
滾燙的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顧不上擦去眼角的淚痕，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姜虞。
明明，她們還約了，這個周末，一起去給她們肚子裏的小娃娃，選嬰兒裝，怎麼她就變成了植物人？
傅擎僵硬地立在原地，他彷彿被什麼東西定住。
他那張冷峻、輪廓清晰的臉，孤寂，疼痛，卻又隱隱的，生出了一抹，令人心疼的欣慰。
他低低地呢喃，「活着就好……她還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他最怕的，就是姜虞，心跳停止，再無生機。
只要她心跳不止，哪怕她變成了植物人，他心裏，也是踏實的。
「唉！」
看到傅擎這副模樣，百里鳳池不停地嘆氣，「多陪虞虞說說話！」
「虞虞是個堅強的好孩子，或許，她知道你們大家都挂念她，她不忍心讓你們太難過，就睜開了眼睛！」
「虞虞現在情況，的確很不好。不過，也別太悲觀，人總是要相信奇迹的！」
傅擎扶著姜虞躺着的病床，他親手將她推進了病房。
將她的病床停好后，他半蹲在她床前，就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小手。
「姜虞，你還活着，真好。」
傅擎聲音沙啞得彷彿被車輪一寸寸碾過，他那麼剛硬的一個人，聲音驟然變得如此疼痛，讓人聽了，說不出的心酸。
他忍不住將姜虞的小手攥得更緊了一些，「我們的孩子，他平安出生了。」
「是個男孩。」
「我說了，你別生氣。我還沒看我們的孩子一眼。」
「我覺得，我也挺自私的，我只想看着你，守着你，我都不願，去看看那個小娃娃。」
「他的臍帶血，也被保存着。」
「等找到酒酒，百里爺爺就會給她做手術。她會變得很健康很健康。」
「姜虞，你也要，變得很健康很健康。」
「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讓你難過。」
「我悔不當初。」
「你快醒來，等你醒來，我讓你打，讓你罵，我不會再讓你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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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你醒醒……」
無人回應他。
不被回應，傅擎倒也沒多失落。
他俯身，輕柔而又憐愛地在姜虞額上印下一個吻。
「想守着你，寸步不離。」
「但我們的酒酒，還在等著爹地把她找回家。」
「我知道，你也想，我趕快找到我們的酒酒。」
「等我帶酒酒回家，姜虞，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好不好？」
「姜虞，等我，帶酒酒回家！」
傅擎真的是想分分秒秒守在姜虞身旁，但他知道她的牽掛，又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畔印下一個吻后，他還是帶着姜景淮和姜珈左快步往病房外面走去。
不敢回頭。
怕一回頭，腳會黏在她的病房，恨不能，分分秒秒和她在一起……
「好冷……」
姜酒酒是被凍醒的。
她覺得，自己身上，彷彿結了一層厚重的寒冰。
她小小的身子，凍得瑟瑟發抖。
她艱難地抬起眼皮后，那種難捱的蕭瑟冷意，更是無孔不入。
又冷又餓。
「咕……」
聽着自己肚子的咕咕亂叫聲，姜酒酒更餓了一些。
眼睛剛睜開的時候，她有些不能適應周圍的昏暗，她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況。
她現在，應該是在一處，類似地下室的地方。
裏面亂糟糟的，都是各種乾草。
她現在，就倒在一處乾草堆上。
她身上的衣服，被河水浸濕，現在已經結了一層冰渣子。
意識一點點回籠，她也漸漸想起了，她落水后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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