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崖邊上墜落後,姜酒酒真以為,她得粉身碎骨了。
沒想到,懸崖下面不遠處,有一條湍流的河。
河水,一定程度上,緩衝了她的下墜。
但直挺挺地撞進河水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更何況,此時的河水,正是凜寒刺骨。
嘴裏被灌滿冰冷的河水的剎那,姜酒酒真以為她馬上就要死了。
可她還不知道,媽咪是否平安。
強烈的求生意志,讓她強忍着身上的不適,在河水中摸索。
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她竟是抱住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木頭。
浮木帶着她,沿着水流,一直往下游沖。
她身上有多處划傷。刺骨寒凜,也讓她的大腦,越來越昏沉。
在被水流衝到岸邊的時候,終究,她還是剋制不住強烈的暈眩,趴在地上,怎麼都爬不起來。
失去意識的前一瞬,她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穿着暗紅色毛絨大衣的女人。
那個女人,看上去有幾分眼熟,但因為腦子暈得太過厲害,她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到過那個女人。
不過,她能夠敏銳地感覺出,那個女人,眸中滿滿的惡意。
「小野種,又讓我看到你了!」
「姜虞搶走了我最愛的男人,我便帶走她的寶貝女兒,讓她一輩子,都心懷遺憾!」
「小野種,你放心,我不會直接弄死你的。」
「我只會,讓你,慢慢,凍死,餓死。」
「讓你,好好品嘗,死亡一點點降臨的滋味……」
那女人陰惻惻的聲音,魔咒一般在姜酒酒的腦海中回蕩。
在這處冷寂的地下室,她的大腦,變得格外清明。
她也,想起了,在哪裏見過那張臉。
上次,她和大哥二哥,被薄少霆抓到那座古堡的時候,她見過那個女人一次!
那個女人,好像叫做什麼許繁星。
她深深地戀慕著薄少霆!
顯然,就是許繁星,把她關在了這個鬼地方!
「你是個壞女人!我媽咪才沒跟你搶男人呢!我媽咪根本就不喜歡薄少霆!」
「她只喜歡我爹地!我爹地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地!」
「爹地,媽咪,酒酒好想你們……」
姜酒酒本來是想要自言自語幾句,自己給自己些歡樂,好撐到,再跟爹地媽咪相見。
可,想到媽咪現在可能落在了薄少霆的手中,想到還因為她,媽咪和爹地產生了誤會,她的金豆子,就大滴大滴滾落。
「大哥二哥,小檀阿姨,若若,酒酒也想你們……」
「好想好想……」
地下室特別冷,尤其是穿着這麼一身結了冰渣的衣服,姜酒酒覺得,她的每一個毛孔,都是涼的。
可,她這麼大的孩子,也已經知廉恥。
她也做不到,不穿衣服。
且,這樣的天氣,就算是把這身結了冰渣子的衣服脫下來,依舊得很冷很冷。
「真冷呀!」
姜酒酒搓了搓手,她眼眶發澀,又想哭。
總是想哭,她覺得自己不爭氣到了極致,她用力擦了下眼角,努力扯出一抹大大的笑。
「酒酒很勇敢!酒酒不怕冷噠!」
「酒酒現在,不會連累媽咪了!」
「爹地、大哥、舅舅們,一定會找到酒酒和媽咪!酒酒得等着他們!」
姜酒酒試圖從乾草堆上站起來。
但她腿上被劃了好幾道,火辣辣的疼,她根本就站不起來。
她有些挫敗地跌坐回乾草堆上,不過,她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很快,她就又笑逐顏開。
「沒關係噠!不就是暫時站不起來嘛!酒酒才不怕呢!」
「就是酒酒的小肚子好餓呀!」
姜酒酒摸了下自己的口袋,當摸到口袋裏面的兩塊小草莓糖,她瞬間笑彎了眉眼。
「有最甜的小草莓糖呢!」
「酒酒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酒酒!」
小草莓糖的包裝紙,有些破了,也進了水。
不過看着掌心的兩塊小草莓糖,姜酒酒心中還是無盡甜蜜。
她迫切地想要吃一塊小草莓糖。
但又有些捨不得吃。
許繁星,鐵了心想要她凍死、餓死在這處地下室,她肯定不可能給她飯吃。
她要是現在把這兩塊小草莓糖都吃掉,她以後,就沒有東西可吃了。
在河裏,她被灌了好多口水,現在倒是不渴。
就是餓。
餓得小肚子都有些抽筋了。
姜酒酒做了好久的心理鬥爭,她還是剝開了一塊小草莓糖的糖紙。
「先吃一塊吧!」
「吃一塊小草莓糖,酒酒才有力氣,等到爹地來救酒酒!」
姜酒酒美滋滋地將這塊小草莓糖塞進了口中。
有些膩的甜,快速在她的口中蔓延開來,美得她的一雙大眼睛,瞬間彎成了一對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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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莓糖不愧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糖果!」
「就是,吃了這塊小草莓糖,酒酒還是好餓!」
姜酒酒平時吃小草莓軟糖,都是用嚼的。
因為這次,她手上只剩下兩塊小草莓軟糖了,她又不知道爹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她不捨得吃的太快。
但小草莓糖還是不多時,就在她的嘴裏化開。
嘴裏空空的。
肚子也依舊空空的。
「吃了小草莓糖,酒酒還是好餓!」
姜酒酒摸了下扁扁的小肚子,她吞著口水,看了眼掌心僅剩的一塊小草莓糖。
「明天吧!等明天,酒酒再吃掉你!」
「或許明天,爹地和大哥他們,就找到酒酒啦!」
「要是爹地能找到酒酒,小草莓糖,酒酒就不吃掉你啦!」
姜酒酒口口聲聲說着明天,其實,在這處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根本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這裏,太過冰冷安靜。
安靜到,讓人心裏發慌。
姜酒酒現在身上,沒有任何通訊設備,她根本就無法跟外界聯絡。
之前,姜景淮是在她身上放了一小塊定位裝置的,但薄少霆真的是太精明了,他控制她之後,他就找出了那塊定位裝置,扔在了路邊。
她心裏其實清楚,爹地他們想要找到她,沒那麼容易。
「不能坐以待斃!我得試試,能不能自己離開這裏!」
姜酒酒試圖從乾草堆上跳下來。
只是,她剛動了下腳,腿上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就讓她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現在,站都站不起來,她根本就無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身上,越來越冷。
額頭,卻越來越燙。
姜酒酒感覺到自己唇上有些濕,她下意識擦了下唇,掌心艷紅一片。
她發燒了。
還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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