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永不分離

發佈時間: 2023-04-13 12:5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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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鐺手裏提着劍,那鋒利的劍身上還向下滴着血。

 鈴鐺停下腳步,回頭看到秦良玉,立時把劍藏在身後,似是怕嚇了她。

 秦良玉這會兒哪裏還顧得上害怕,“莊主他離開了,他說去結束這場殺戮,他會去哪裏?”

 鈴鐺表情怔了怔,“他去哪裏……我,我也不……馮捷!竹青!”

 鈴鐺似乎也有些慌神,他們這些人在爲江簡來拼殺,就是爲了讓他能夠不動手,解決這場混戰。

 倘若他再次手染血腥,他們這些人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鈴鐺一面喊,一面向府外走。

 繞過了迴廊,那喊殺之聲就更清晰響亮了。

 秦良玉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她自出生起,就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可此時的她臉上卻沒有半分的不適應,唯有濃濃牽掛與擔憂。

 馮捷和竹青從前頭被人替換下來,兩人身上皆染了血腥,眉目間掛着狠厲。

 “莊主去哪兒了?”馮捷瞪眼看着秦良玉。

 秦良玉連連搖頭。

 “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

 “你吼她有什麼用?莊主想做什麼誰能攔得住?你功夫好尚且攔不住呢。你叫她怎麼攔?”鈴鐺立時朝馮捷吼了回去。

 馮捷眯了眯眼睛。

 外頭朝廷的兵馬卻在一時間混亂了起來,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叫些什麼。

 竹青側耳聽了聽,“我怎麼聽到他們說,要回援宮中?”

 “什麼?”馮捷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有人說……”竹青擰眉細聽,“說聖上駕崩了?”

 秦良玉幾個立時目瞪口呆的看着竹青。

 “你……是不是聽岔了?”馮捷的嘴角抽了抽。

 竹青也懷疑自己聽岔的時候,卻見忽有一匹馬竄跳過院牆,如閃電一般掠過馮捷幾人。

 幾人尚未有反應,秦良玉便被那馬上伸來的手給擄上了馬背。

 “放開我!”秦良玉眼前天旋地轉。

 “我帶你離開這裏,聖上要剿滅這裏!”身後有熟悉的嗓音傳來。

 秦良玉回頭一看,“英王世子?”

 原來帶領朝廷兵馬的就是他。

 英王世子眯了眯眼,縱馬疾馳。

 他身下是大月國進貢的極品汗血寶馬,能日行千里,這般近距離疾馳起來的速度更是快的讓人炫目。

 馮捷幾個反應過來,就急追在英王世子後頭,可害怕他傷了秦良玉,又不敢追的太緊。

 外頭的兵馬這會兒已經徹底亂了,有些人嚷着“聖上駕崩了”,有些人說,聖上只是受傷了。

 不管怎樣,宮裏出現了刺客是真的。

 英王世子的坐騎即便是汗血寶馬,此時也被潰不成軍的兵士們給堵在了裏頭。

 “你放我下去!”秦良玉厲聲說。

 “宮中有急訊傳來,說江簡來行刺了聖上!”英王世子眯眼說道。

 秦良玉看他一眼,“我叫你放開我!”

 “玉兒,你不明白麼?不論他得手與否,他都回不來了!你等在這裏,只會受他牽連!你跟我走……”

 英王世子的話未說完,秦良玉忽而低頭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下嘴又快又狠,她齒縫裏竟立時就有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英王世子悶哼一聲。

 趁他不防備之際,竹青飛起一腳,踢向他面門。

 英王世子躲避之時,鈴鐺將秦良玉從馬上解救下來。

 秦良玉木然看着鈴鐺,“他去宮中行刺聖上,那他還回得來麼?”

 鈴鐺嘴脣動了動,卻最終只是舔了下脣瓣,沒發出聲音。

 秦良玉扯了扯嘴角,“我得回去剛纔的院子,他說了,讓我在原地等他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她提着裙襬就往回跑。

 鈴鐺伸手,竟沒能抓住她。

 英王世子混進混亂的朝廷兵馬之中,竹青沒有去追,提着劍大步回來,“秦姑娘呢?”鈴鐺擡手指了指裏頭的院落。

 竹青幾個人臉上,亦有擔憂。

 此時兩方人馬已經顧不得交戰。

 竹青收起劍,和鈴鐺一起隨秦良玉回到適才的院落當中。

 院子裏有一株碩大碩大,兩人合抱那麼粗的合歡樹,樹下襬着古樸野趣橫生的石桌石凳。

 秦良玉就在那石凳上坐了,眼神有些木然的等待着。

 “我去宮中!”竹青轉身就要走。

 鈴鐺一把拉住他。

 “別去。”秦良玉開口說道,“莊主會回來的,我們在這裏等他就可以了。”

 竹青深深皺起眉頭。

 院子裏一時間似乎莫名的安靜下來,就連外頭兵荒馬亂的聲音似乎都遠去了,聽不到了。

 日光慘白慘白,從枯枝敗葉間的縫隙裏漏下。沒有一絲溫度。

 忽而又一行影子,從樹影間滑過,像是有碩大碩大的鳥飛過天空。

 有鶴鳴之聲,從空中傳來。

 秦良玉幾個擡頭去看,只見那白鳥,姿態優雅的飛向皇宮。

 “是仙鶴麼?”秦良玉第一次看到這麼十來只仙鶴成雙成對的飛過天空。且還是在這麼清寒的季節。

 鶴鳴之聲,顯得天空高闊寂寥。

 “師祖……”馮捷喃喃開口。

 “是師父來了!”鈴鐺的神情有些激動,“師父他老人家怎麼出山了?”

 “當真是師祖!”竹青臉面緊繃,雙拳緊握,不知是高興還是緊張。

 秦良玉聽得一知半解,“究竟是你們師父?還是師祖?你們不是師兄妹麼?”

 竹青臉上略有些尷尬,好似他憑白比鈴鐺矮了一輩兒似得。

 “師祖一向不計較這些俗禮,因着莊主和鈴鐺都是師父從外頭帶回來的不知父母身世的孩子,所以師父於他們來說,亦師亦父。可除了莊主,師祖從不教我們功夫,乃是入師門最早的幾位師兄平日裏指點我們,所以亦可謂之師祖。”竹青解釋道。

 秦良玉點了點頭,她如今最爲關心的不是這些,“既然他師父來了,那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吧?即便是他真的……”

 即便他真的行刺了皇帝,也會被他師父救出來的吧?

 可秦良玉卻從馮捷他們幾個的臉上看到不確信來。

 “師父說過,師兄破除劫數以前,不能回靈臺山,師父也不會見他。”鈴鐺舔了舔嘴脣,“且師父甚少出山,除非世間有大事……”

 “所以呢?”秦良玉心頭有些惶惶不安,“他這次出來,又出現在這裏是爲了什麼?難道不是爲了救他的親傳弟子?”

 鈴鐺幾個都搖了搖頭。

 合歡樹的枯枝敗葉之下,一種凝重之氣無聲蔓延。

 秦良玉按住胸口,江簡來送給她的那只松木掛墜兒就垂在那裏,被她暖的溫熱。按住那掛墜兒才叫她心頭略略安定些。

 幾個人或坐或站在樹下,相顧無言之時,忽有一道身影,像是一道白光一般,閃入院中。

 停在樹下。

 “莊主!”竹青和馮捷立時起身,瞪眼看着他。

 秦良玉張了張嘴,卻嗓子乾澀,沒能出聲。

 鈴鐺往他身後看去,“師父不是去尋你了麼?”

 江簡來的目光獨獨落在秦良玉身上,“害怕了麼?”

 秦良玉重重的點頭,又連忙搖頭。她上下打量他,他仍舊是那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好似從未沾染過半分血腥。

 他的眼眸是黑沉的顏色,沒有嗜血的鮮紅。

 “你沒事吧?傳言是假的?你沒有行刺聖上?”秦良玉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沒事。”江簡來微笑說道,“行刺是真的,但我答應過你,會平安回來。”

 秦良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行刺是真的?那即便他現在回來……他們還能夠好好的在一起麼?他殺了大陳的皇帝嗎?大陳的朝廷豈會放過他?

 江簡來臉上卻掛着笑意,“別怕,我不會有事,你也不會。”

 秦良玉的呼吸有些急,她緊張的向外看了一眼,“他們說。你師父來了。”

 江簡來微微點頭,“師父來,事情會變得有些複雜,但我答應過你的話,自始至終都不會變,不管誰來。”

 秦良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需要我做什麼?我能幫你什麼?”

 聽着她這般急切的語調,江簡來臉上的笑意越發綻開的更大,他輕緩憐愛的撫摸着她額角的碎髮,“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已經知足了。你要爲我做的就是……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都不要怕,要相信,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任何人不能將我們分開。”

 江簡來越是這麼說,秦良玉卻越是覺的這是分別的前兆,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告別的話呢?

 “你相信我麼?”江簡來看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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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良玉也回望着他,她停了片刻,重重點頭,“我相信,相信你。”

 “我給你的信物呢?”江簡來問道。

 秦良玉立即往自己的脖子裏去摸,“我貼身帶着。”

 自從他給她掛上。她就再也沒有去掉過。

 江簡來按着她的手,“好,不用拿出來,帶着就好。要一直帶着,永遠不要拿下來。好麼?”

 秦良玉聽了這話,心裏莫名緊張,他說他不會離開她,她也說了自己相信。

 可爲什麼她心頭溢滿了離愁別緒?

 “師父來了!”鈴鐺和竹青在離合歡樹幾步外的地方,焦急喊道。

 秦良玉舉目往半空中看去。

 從那仙鶴的背上,翩然躍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

 那老者臉上笑眯眯的,似乎十分慈祥。他也是一身白衣,翩然若仙。他一步步向秦良玉和江簡來站的地方走來。

 老者步履極輕,似乎鞋底不染塵埃。

 “師父。”江簡來拱手躬身。

 老者的目光卻是落在了秦良玉的身上,“這位就是秦姑娘?”

 “是,師父,她就是秦玉兒,能幫助師兄破劫之人!”鈴鐺立即上前說道。

 老者勾了勾嘴角,“簡來,你也是這麼想的麼?”

 “不,師父。”江簡來微笑開口,語氣平靜的讓鈴鐺和竹青都分外詫異,“我只知道,她是我心儀的女孩子,這輩子我都要保護好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老者眯眼摸了摸鬍子,“你可知道,她既是你的解,也是你的劫。”

 秦良玉詫異擡頭,既是解,又是劫?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爲她動了殺念,且你要殺的人,是命裏有龍脈的人,我若不罰你,你是要遭天譴的。我在世這麼多年,你這樣有天賦的孩子,我卻是極少遇見。縱然你個xin太強,又不好管教,可師父還是不忍你就此遭了天譴。”老者笑眯眯的摸了摸他臉上花白的鬍子。

 秦良玉有些意外,鈴鐺說,江簡來是被逐出山門的,所以她以爲江簡來和他師父的關係一定很差,見了面,他師父定是各種臭罵。

 沒曾想,非但沒有謾罵,反而如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悠哉悠哉的閒話家常。

 “動不動殺念是我自己的事,師父把我自己做決定的事,責任強加在一個女孩子的身上,不會覺得對她不公平麼?”江簡來挑了挑眉梢,他眉眼之間華彩大勝,宛如神祗卻又多了幾分生動和人情味兒。

 老者微微點點頭,“你這麼說,也不錯,既是你願意揹負責任——如今就跟我回靈臺山受罰吧!”

 “師父說過。我劫數不破,不可回靈臺山。”

 “不是叫你回靈臺山做大師兄的,乃是叫你回去受罰,這種情況自然是例外。”

 “我說了,師父,我不會離開我心儀的女孩子,我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江簡來說的認真,還當着師父的面握住了秦良玉的手。

 老者終於皺起了眉頭,“你不想離開?難道你想要等着天譴,等着在天譴之中連累你身邊的人。包括這個女孩子,帶着她一起灰飛煙滅?”

 “我不怕!”秦良玉看到江簡來眸中的自責,立即說道。

 她能爲他做的不多,但是在旁人都反對他的時候,她不論條件,不論立場的支持他一切的決定,大約是她能爲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你值得我做的一切。”江簡來將秦良玉擋在身後,“師父戳中我的軟肋了。”

 “我會將你封印,帶回靈臺山受罰。”老者摸着白胡子說道,“你會被關在爲師閉關的山洞中,也好避過天譴……”

 江簡來輕笑。“師父知道,您那山洞有陣型,我一旦被關進去,就沒辦法自行出來。”

 老者笑眯眯的摸着鬍子,“這女孩子是天生的煉氣者,幾百年也難出現一個天資這麼高的。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許多的歷練和磨難得她自己走過。你若總是幫她,她不能有充分的歷練,不能完全發揮自己的天賦,她就沒有辦法長成她應該長成的樣子!”

 秦良玉詫異的瞪了瞪眼,是她聽錯了麼。她怎麼聽着自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江簡來彷彿認命了,他回過頭目光深深的看着秦良玉,“師父說得對。”

 “有什麼告別的話就說吧,你的時間不多了。”老者轉過身,背對着兩人,留給兩人最後的獨處空間。

 “玉兒,你答應過我,記得麼?”

 秦良玉立即點頭,“我相信你。”儘管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在相信什麼,可她還是給出了最堅定的回答。

 “好。”

 江簡來話音落地,老者忽然從懷裏拿出一直松木匣子。那匣子雕琢十分精緻,上頭似乎還有用金墨畫出的奇怪紋路,看起來像是某種複雜的圖騰。

 老者口中默唸着什麼。

 秦良玉聽到江簡來口中也飛快的念着,她有些驚恐,不知接下來回發生什麼。

 她更不明白,老者所謂的封印是什麼意思?她只用眼角的餘光看見,鈴鐺,竹青和馮捷都對着老者跪了下來,似乎是在爲江簡來求情。

 可秦良玉耳邊盡都是江簡來和老者口中不住唸叨的聲音,她完全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倏而眼前的江簡來驟然變亮,亮的她不能直視。甚至不能睜眼,就在秦良玉閉眼的瞬間,她似乎看到他化作一道極強的光,向老者撲去。

 但接下來的情形,秦良玉就無法看到了,因爲她已經被光刺得不由自主閉緊了眼。

 她聽到啪的一聲,似乎是老者合上了手中的松木匣子。

 她又猛然覺得掛在胸前的那只松木吊墜兒,灼灼發熱,熱的厲害。像是燒着了一般,狠狠的灼燙着她的皮膚。

 “鈴鐺,竹青。你們可願同爲師一道回去靈臺山?”老者緩緩問道。

 秦良玉立即睜開眼睛,可是眼前已經沒有了江簡來的身影。她狐疑的四下看去,樹梢靜立不動,鳥雀喳喳飛過,這裏安靜的像是他從未出現過。

 “師父,我……”鈴鐺看了一眼秦良玉,又底下頭,“我不走,我要替師兄保護玉兒姑娘,師兄他不是嗜殺的魔,玉兒姑娘一定可以幫助師兄破除劫數。”

 老者看了鈴鐺一眼。並未相勸。他只是默默的把目光又轉向了竹青和馮捷。

 “師祖,徒兒也不走。”竹青看了鈴鐺一眼,語氣很堅決。

 馮捷拱手道,“這裏有莊主多年創建起來的一切,這些都是莊主的心血。在秦姑娘幫莊主成功破劫以前,我會爲莊主守好這些。”

 老者見他們心意已決,甚至一句話不曾多說,便帶着那盒子提氣一躍,落在了碩大的仙鶴背上。

 那仙鶴拍着翅膀一聲長鳴,展翅而起,一羣仙鶴都跟着撲閃着翅膀飛了起來。

 秦良玉舉目望着被老者帶走的盒子,心中驚疑不定。那麼小的盒子,真的能裝得下身形頎長的江簡來嗎?他真的和他師父一起離開了?那自己脖子上的松木吊墜兒發熱又是怎麼回事?

 他臨走還問她是不是相信他,他說不會離開她……

 “玉兒,你別難過。我們都相信你可以幫師兄破劫,雖然他現在被師父帶走,可是待你修成之時,你一定有辦法讓師父把他放出來!”鈴鐺上前,緊緊攥住秦良玉的手,她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知她的話,是安慰秦良玉多一些,還是安慰她自己更多。

 秦良玉點點頭,垂在她胸前的松木吊墜兒一直溫溫熱熱的,有莫名的力量,正溫暖着她的心,她一點也不覺的失望難過,這真是奇了。

 秦良玉反握住鈴鐺的手,安慰的話還沒出口,便見廖夢行縱馬疾馳而來,“玉兒,快走!聖上被國師重傷,原本已經不行了,幸而有國師的仙師穩住聖上命脈。皇后娘娘以國師以下犯上,聖上命在旦夕爲由,派兵要圍剿國師府!你快跟我走!”

 廖夢行帶了兩匹馬來,她身下騎着一匹,另一匹本是爲秦良玉準備,瞧見鈴鐺也在,她夾緊馬腹,來到秦良玉身邊,彎身把秦良玉拽上了馬背,把另一匹馬讓給鈴鐺。

 “鈴鐺,上馬我們一起走。夢行力量有限。各位也快做打算,各謀出路吧!”說完,廖夢行載着秦良玉就向院子外行去,“勞駕,後門在哪兒?”

 竹青擡手給她直了方向。

 廖夢行拽着繮繩拱手道,“謝了!”

 秦良玉被廖夢行拽着繮繩的雙臂環住,“駕——”馬車在庭院裏跑不開,反而蹦蹦跳跳顛的厲害。秦良玉坐在馬背上倒是穩穩當當的,這還得感謝當初方維儀非要和她賽馬,愣是將她逼的學會了騎馬。

 秦良玉回頭去看,卻見竹青和馮捷仍站在院中沒有離開。

 鈴鐺騎馬跟在廖夢行身後。她馬術嫺熟,此時卻騎行很慢,不但緩慢,還一步三回頭,分明是十分猶豫。

 “鈴鐺,我們得快些了!朝廷來圍剿的兵馬就快到了,他們大兵一到,我們誰都走不了。此時留在國師府,只會被牽連。”廖夢行焦急的皺緊了眉頭呼喊鈴鐺。

 鈴鐺聞言卻猛地拽住繮繩,深深的看了廖夢行一眼,微微一笑。“他是我師兄,雖然他被迫離開,但是屬於他的一切,我們都要替他守護。那些山寨裏追隨他的人,我們也不能放棄,他走了,他的人就得由我們來替他保護!”

 鈴鐺說完,朝秦良玉揮了揮手,“玉兒姑娘,你隨廖家小姐先離開,我去幫竹青和馮捷。等這邊的事情落地。我再去尋你。你且照顧好自己,也爲我家師兄守好自己!”

 說完,鈴鐺調轉馬頭,又朝着適才她們離開的院落疾行而去。

 廖夢行大急,“她怎麼這麼糊塗!憑他們這幾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攔住朝廷大軍!”

 “夢行,你可知道來的是誰?”秦良玉忽然眯眼問道。

 “什麼?”廖夢行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問的什麼。

 “皇后娘娘派誰前來圍剿國師府?”

 “聽說是八皇子,你想幹什麼?”廖夢行見秦良玉想要翻身下馬,立即拽住她,“你娘讓我來接你,你可千萬別衝動!”

 “如果連鈴鐺竹青他們。都要爲了維護他而不惜一切,那麼我就更應該爲他盡一點綿薄之力了。”秦良玉微微一笑,反握住廖夢行的手,“你放心,我不是衝動,我已想好對策。”

 秦良玉只覺得胸口的松木吊墜兒暖烘烘的,熨帖着她的心,給她無比的勇氣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