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顧綿崢崢是我和你的孩子啊1w

發佈時間: 2023-03-25 07: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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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大人請息怒! 193 顧綿,崢崢是我和你的孩子啊 1w+

 白色奧迪停在季家別墅大門外。

 車門打開,季深行穿了駝色呢大衣先下車。

 扶着車門俯身,伸出一雙長臂,清冷疲憊的五官對着後座的車裏,有明顯的溫柔笑意鈐。

 “來,上去見你媽媽,她很擔心你。洽”

 皺皺小手環保一個稍大的精美的寵物龜的缸,露出幾個小牙齒,對他笑得很開心:“這個,謝謝老伯伯哦!”

 “你喜歡,什麼都給你。”

 季深行望着這個除了一頭捲毛,五官上實在看不出多少與顧綿相似的地方的小人兒,短暫一怔。

 以前怎麼就沒往這方面想過呢?

 不光是他,爺爺奶奶一家人都不曾有片刻遲疑過。

 大概是這小傢伙太討喜的緣故,突然冒出來的小金孫,爺爺奶奶示弱珍寶是理所當然。

 抱着小傢伙走上臺階,客廳的門敞開着。

 聽見皮鞋的腳步聲,季子陵放下玩具啃着棒棒糖蹦躂過來,“爸爸!”

 季深行放下皺皺,摸了摸季子陵的柔軟的頭髮,蹙眉,“怎麼亂吃東西?”

 季子陵身體還在恢復中。

 “唔……綿綿給我的。”

 季深行望向樓梯。

 皺皺不搭理季子陵,抱着她得意的烏龜缸上樓,有好的東西,第一個要給媽咪看!

 樓上。

 季深行臥室。

 從發現這份親子鑑定到現在季深行回來,這三十幾分鍾裏,顧綿一步都每曾移動過。

 就那樣,像棵麻木的樹一樣,心境和心情無法形容。

 她連猜測都不想去猜測。

 “媽咪!”

 “媽咪,咦,媽咪捏?”

 皺皺踮腳旋開兒童房的門,小腦袋湊近去。

 顧綿猛地被女兒的聲音驚醒,嚇了一跳,手指過分用力攥緊手中紙張。

 “媽咪呀媽咪?”

 “我在這裏,皺皺回來了?”

 顧綿走到臥室門口。

 斜對面,皺皺捧着那個缸有些費力地朝她跑過來,獻寶的小模樣:“媽咪!”

 “看,你不肯給我買的慢慢的家,老伯伯給我買了耶!好看不好看啦?”

 顧綿視線掃了一眼那個精美的烏龜缸。

 親了親女兒瘦白的小臉頰,單臂抱着小傢伙:“他帶你去哪兒了?”

 “我回來看她感冒還沒怎麼好,帶她去醫院看看。”

 身側沙啞低沉的男聲。

 顧綿注視皺皺,沒有扭頭,“寶貝,和子陵給慢慢換新家去,媽媽還有些事。”

 “好噠!”

 皺皺歡呼着,力氣小,抱不起缸了,衝樓下季子陵喊,讓他上來幫忙。

 直到兩個小傢伙把烏龜和烏龜缸都搬下樓,顧綿仍舊沒看季深行一眼。

 樓道開着壁燈。

 她在光線下的臉色和神情太不尋常。

 季深行專注凝視她,視線掃到她附到身後的右手,蹙眉。

 手指拿煙,朝她走過去兩步,目光深邃溫和,“找我有事?”

 顧綿終於擡頭看他一眼。

 匆匆一瞥,她注意到他面容比出差前更憔悴清瘦了。

 她突然想起出院回來在季家住的第一個晚上,接到他的電話。

 電話裏,他的助手說什麼孩子,什麼親子鑑定……

 顧綿轉身朝他的臥室裏走。

 季深行點菸的動作一頓,跟進去。

 臥室裏,剛纔散落一地的他的行李箱她已經收拾好。

 “關上門。”

 顧綿背對季深行,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男人凝望她同時也在輕微戰慄的纖細雙肩,眉頭擰得深了些,但依言,關上了門。

 “怎麼了?”

 他朝她走過去,伸手要拉她的手,想把她拉轉身。

 顧綿卻突然轉過了身,手躲開他的手,右手揚起那幾張揉的皺巴巴的a4紙張,甩到他的臉上鼻尖額頭!

 細碎的聲響,紙落了一地。

 她砸過來沒有痛感,視線清明,季深行看到她蒼白臉上的空洞大眼裏,看他的樣子,完全的陌生。

 他擰眉,低下疲憊的身軀,撿起那些白紙。

 ‘親子鑑定報告’這幾個加黑的字讓季深行手腳動作凝滯。

 擡頭去看她,目光在那一瞬是驚惶無措的,“顧綿……”

 顧綿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也不說話,說不出來,不知道怎麼說,從蘇黎世回來就和專家在醫院,太多太多的事情,忽略了行李箱。

 她發現了親子鑑定,他和崢崢的親子鑑定。

 顧綿看着他抿脣,從始至終沒有要解釋一句半字的樣子。

 心是涼的,不會變的更涼。

 她繞過他,走向門口,“在外面有了兒子,季家有了延續香火的男金孫,皺皺我可以帶走了。請你敢作敢當一點,等會兒爺爺奶奶回來,我們的事情,你說清楚,你不說,我只好拿這份親子鑑定給他們二老看。”

 季深行深深閉目,想隱瞞,瞞不下去了。

 顧綿手旋動門把要出去。

 腰身倏地被一雙男人手臂禁錮住。

 季深行從後面抱住了她。

 身體貼着身體,曾經相愛的人彼此這樣取暖,如今卻只讓顧綿感覺到厭惡。

 季深行不管她的掙扎,疲憊到再也撐不下去的五官深深埋進她白皙的脖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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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綿綿,這個孩子不是別人的。”他最終說出來。

 顧綿冷笑,“當然不是別人的,是你的。”

 季深行鬆手,雙手按住她的肩,扳過她的身體,深邃泛紅的雙眸注視她冰冷的眼,他的神情隱忍沉痛。

 “我不想告訴你,我也不想和你分開,你爲什麼一定要逼我?最近我太累了,再多的打擊我能承受,可我承受不了你給的一丁點絕望。”

 顧綿笑,把心中猜測說出來,“你說林妙妙在你想我求婚那天晚上纔出現?鬼扯!這孩子多大了?你在和她苟且生下孩子時,有沒有想過我的絕望?”

 “你認爲這孩子是我和她的?”

 季深行放開她纖瘦的肩,側過身,嘴角彎,眼裏痛,“如果是我和她的,倒好辦。”

 他手指顫抖地點燃一根香菸,猛抽一口,捻滅。

 “爺爺奶奶馬上回來,你跟我去別的地方,我都告訴你。”

 做這個決定,季深行沒有考慮後果,因爲顧綿誤會他要離開他的後果,比任何後果都嚴重。

 他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牽着麻木不仁的她,匆匆離開季家別墅。

 …………

 白色奧迪駛離季家別墅。

 季深行開車,右手的時而麻木讓他把車速放到最慢。

 顧綿坐在後座,閉上眼睛。

 兩個人之間,只剩下沉默和疲憊。

 路上,季深行給傅斯打電話,目光注視後視鏡裏的她。

 簡短几句,傅斯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好的,季先生,我會準備好嫂子和崢崢的親子鑑定,還有所有資料,送到哪裏?”

 “河濱印象。”

 季深行抿脣,掛斷電話。

 …………

 四十多分鐘的路,顧綿昏昏沉沉想了一路,腦海裏卻抓不住任何思緒。

 事到如今,季深行的事,沒有能讓她死去活來的了。

 跟着他下車,來到熟悉的小棟別墅。

 他開門,她跟在後面,盯着他修剪整齊的後腦勺,他走路的樣子,似乎都透着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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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了,門口縫隙裏堆放着一個文件紙袋。

 季深行拾起,彎腰給她拿她的棉拖。

 白色的偌大客廳,一段時間沒人住,還是乾淨整潔。

 季深行上二樓。

 顧綿穿着棉拖跟着走上去。

 他們以前的臥室。

 季深行開燈,拉上厚重的落地窗簾,遮擋四五點還殘存的戶外一點餘光。

 他轉過身,見她呆立在門口,招手,“過來。”

 拿過兩把椅子,擺成面對面,讓她坐下的同時,他也坐下。

 顧綿坐下了,季深行挪動椅子朝她靠近,膝蓋抵住她的膝蓋。

 他修長泛白的右手,握住了她的纖細的右手。

 顧綿對他這系列的舉動沒有反應,視線盯着那個檔案紙袋。

 季深行從裏面拿出來幾張a4紙張,沉沉嘆口氣,黑眸幽深地遞給她,“看吧。”

 顧綿接過。

 扉頁加黑的字:基因格dna親子鑑定結果。

 不同的是,左邊第一排受測人客戶姓名那裏,寫的是她的名字!

 同樣的,受測子女那一欄裏沒有標註名字。

 逐漸顫抖的視線往下,掃到右下角鑑定結果:母子關係可能xin99.9999%

 “……”

 什麼……意思?

 顧綿震驚地擡頭看季深行。

 季深行表情不變,五官晦暗裏變得更加深邃,右手緊緊握牢她已經開始抖動的右手。

 顧綿左手手指發抖,紙張在她手裏變得發皺。

 她騰地站起身,疑惑不解卻又驚恐的目光盯着季深行,她的樣子很不安定,心跳那麼快,快跳出了身體,茫然地一切那麼無措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季深行,這個時候你別開我玩笑,我會死的!”

 他眼眸愛哀傷,在她進一步失控落淚前抱住了她。

 顧綿就在他懷裏抖。

 他也顫抖不穩的聲音落在她受了驚嚇的耳畔,“他叫崢崢,顧綿,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不是……四年前我雙胞胎失去了一個,只留下了皺皺……怎麼可能呢?我和你這四年沒再生過孩子……”

 “你聽我說。”

 季深行雙臂固定住不斷打顫的她。

 “是莫靳南和林妙妙,這件事很複雜。”

 他給她擦眼淚。

 真的到了不得不說的這一刻,他反倒鎮定了,直擔心她,真的不忍心說出殘酷的事實,她在他手裏,受過的苦已經太多太多。

 “莫靳南當年和我和妙妙,我們在一個班,他從小生活環境扭曲,造成他xin格扭曲,他深愛妙妙,那時候我和妙妙感情很好,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加上後來,你父親綁架了我和妙妙,妙妙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把恨加在我和你頭上,還有,你父親和你母親曾合夥折磨死他的母親,恨上加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個變態,惡魔。”

 顧綿手指擰住他的西裝衣襟。

 “妙妙在那場事故中並沒有死,是後來住院一場火災裏,莫靳南救了她,她臥病很長時間,五年前徹底醒過來,後來,得知我娶了你,你是顧北中的女兒,也許就是那時候,讓她變成了今天這幅人不人鬼不貴的模樣。”

 季深行深喘一口。

 繼續說,“四年前你離開我,帶着剩下的寶寶遠走國外,你和凌楓都不知道,妙妙也在蘇黎世。”

 “這場陰謀莫靳南蓄謀太久,那時我在手術檯上,生死未卜,而你懷着孩子,凌楓並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那個負責給你產檢和接生的大鬍子醫生,你還記得嗎?”

 顧綿點頭。

 “他是莫靳南一早安排的,並不是好人。”

 顧綿不可置信:“怎麼會?”那時候她並不寬裕,多虧那個醫生,很多檢查的費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給她行了方便……

 “你在產房,凌楓和藍雙在外面等着,並不知道,你把孩子生下來後,莫靳南和妙妙把孩子換掉了……”

 “……什麼?!”顧綿怎麼能夠相信?

 季深行舔了舔乾澀的薄脣,喉嚨堵塞地說不下去。

 顧綿雙腿不穩,半個身體往地上跌,季深行及時抱住她。

 一連串的震驚如同一個一個悶雷,打得她連痛都感覺不到了,她雙手捂住臉,一顆心都在發冷發寒,“不可能啊,皺皺長的那麼像你,她也繼承了我的一頭捲髮的……”

 這就是莫靳南最讓人膽寒的地方。

 “北方醫院有個規定,所有健康男xin醫生,爲充盈jing子庫,需要定期捐jing,那時候我還沒和你結婚,未婚男醫生

 是必須捐,和你結婚後我曾找過jing子庫讓他們把我所捐的銷燬,現在想,北方醫院大概早就有莫靳南的人,我不知道莫靳南是怎麼找的一個同樣是捲髮的女人……具體過程我還沒查清楚……”

 “天啊……”顧綿面如枯槁,痛哭中,根本無法接受這個從他嘴裏出來的事實。

 怎麼可能呢?

 皺皺和她那麼親,從小帶在身邊,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寶貝?

 “季深行,太扯了,這不可能的,我是皺皺的媽,如果她和我沒有血緣關係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皺皺瘦不是因爲她發育不好,是早產,莫靳南爲了讓她和我們的孩子同一時間生下來,大概用了不知道什麼手段讓那個女人早產,孩子一生下來就抱到你身邊,你怎麼發現得了?”

 “……那,我們的孩子呢?”顧綿扯着季深行的衣服,泣不成聲。

 季深行眼眸裏氤氳的霧氣,根本不敢看她。

 “我問你,我們的孩子呢?”

 或許,其實顧綿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季深行抿脣,艱難開口:“被莫靳南和妙妙抱走了,妙妙帶在身邊,取名崢崢。”

 顧綿涼涼的笑了,眼淚熬着嘴角那份蒼白無比的笑容,“所以,莫靳南和林妙妙是要我嚐盡被玩到死的苦痛,讓我帶一個不是我孩子的孩子,而親生的卻被他們帶着,讓我成爲一個笑話,他們在等着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如何給他們一個最滿意的崩潰?”

 “目的,是讓你和我痛不欲生。”季深行斂目,眼底一片灰燼。

 他笑一下,“目的的確達到了,崢崢生下來就生病,血液系統的疾病,他體內自帶m病毒……”

 “m病毒?”

 顧綿突然想起前陣子子陵也是被注射m病毒,而那病毒,本來是要注射到皺皺體內的……

 季深行點頭,“崢崢的病,目前知道的只有一種治療辦法,換血,皺皺是唯一和崢崢匹配的。”

 “所以,莫靳南之前處心積慮接近皺皺就是想……”

 “嗯,給皺皺注射m一定量的病毒,皺皺的血液才能順利在崢崢體內融合,達到治療效果。”

 顧綿望着季深行連日來疲倦蒼白勞心勞神的模樣,忽然明白了這些天他在幹什麼了。

 她想起那天和他攤牌,他說同意她走,卻要留下皺皺……

 怎麼會這樣?

 她不能接受孩子被林妙妙養到三歲的事實,更不能接受,皺皺她不是自己女兒的事實。

 季深行就那麼望着她眼淚決堤,一滴一滴打落在他的手背,溼了他半截手臂。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皺皺又做錯了什麼?季深行,這個世界太可怕……我的孩子,我沒有見過一面,從生下來就沒見過一面,我傻傻的全心全意把皺皺當成自己的孩子,從未懷疑,季深行,爲什麼是這樣,林妙妙爲什麼那麼恨我?嗚嗚……”

 她雙手在捂着心口,低頭,瘦瘦的身體蜷縮在地上,在他懷裏,顫抖着哭泣,聲嘶力竭。

 他可以想象,此刻她的心裏在承受一場怎樣的煉獄。

 她在哭,他不比她好過,一分一秒都像在凌遲。

 一直決定瞞着不告訴她,就是因爲皺皺,她太愛皺皺,怎麼能夠接受?

 時間就這樣靜止。

 她哭得岔了氣,暈了過去。

 季深行眼眸溼潤,雙手深深捂一把臉,打橫抱起她,把她放到牀上。

 這點驚動又驚醒了她。

 顧綿在牀上,雙目空洞血紅,手指顫抖的在牀邊緣,指甲死死的摳着牀單,閉上眼,埋進枕頭裏的呼吸和她的眼淚決堤,崩潰,苦澀的液體靜默無聲的滑過鼻樑和嘴脣,濡溼滿臉,滿世界。

 她的崩潰,來的這樣安靜。

 瘦削的背脊,在季深行的手指下劇烈顫抖。

 疼。

 疼痛在兩個人之間無聲蔓延。

 季深行眼裏漆黑中通紅的一片,凝視她的眼眸裏,有和她一樣的悲痛。

 找不到緩解這份悲痛的任何方法,只能陪伴彼此,一起經歷,消化,直到不得不接受。

 他點燃一根菸,寂寞中抽的消無聲息,在煙味裏,他坐在牀邊,挨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脊,不能夠讓她安定,那麼也讓她感受他的體溫,獲得一點點支撐力。

 不對她說出真相,怕看見她崩潰發瘋的樣子,說出來了,他心裏卻着着實實的鬆懈了。

 說出來,兩個人共同面對,其實好過他一個人痛苦煎熬。

 季深行關了燈,她哭着睡了過去,他守着她,他在牀邊抽菸,一根接一根,不要命了的抽。

 攜帶香菸氣息的手指輕輕扳過她埋在枕頭裏的臉,那張臉此刻過分蒼白,沒有一丁點血色。

 他柔憐地蜷曲手指,撫乾眼角的淚痕。

 堅持救崢崢的理由,是她千辛萬苦爲他生下了這樣一個孩子,不管是生病還是健康,都是他們的血脈,這和皺皺是不是她所生毫無關係。

 …………

 中途奶奶的電話過來。

 季深行立刻按了靜音,走到露臺那邊接聽。

 奶奶無非是問他和顧綿去了哪裏,季深行溫和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奶奶併爲起疑心。

 又對他叮囑注意身體的話,絮叨很久才掛斷。

 季深行又打給蘇雲的手機,拜託蘇雲,照顧好家裏的兩個孩子。

 …………

 回房探了探顧綿的額頭,有點發燒,情緒奔潰所致。

 家裏沒有藥,他下樓用布包了點冰,拿上去給她敷上。

 敷了額頭,又移到她哭腫成兩個包的眼睛上。

 顧綿中途斷斷續續囈語了幾次,喉嚨乾燒,嘴脣乾燥起皮,季深行用水沾溼着給她灌進去。

 晚上十一點,她醒過來。

 完全像生過一場大病,頭痛欲裂,一時間想不起所有事。

 看到他端着清粥進來,纔想起之前的一切,眼神又變得空洞。

 季深行舀了一勺粥,顧綿撐着身體坐在牀頭,輕飄飄搖頭。

 “知道你沒有胃口,我也一樣,孩子病着,我們不能倒下。”

 顧綿紅腫的眼睛更紅:“你說他叫崢崢?”

 季深行看着她。

 “季深行,你是不是在騙我?我不相信皺皺不是我生的,一點都不相信……”

 季深行皺眉,不比她好過,真的。

 “之前傅斯拿過來的那個紙袋裏有我前幾天偷偷給你們做的鑑定,但我覺得,你現在不要看。”

 顧綿望一眼椅子上的文件紙袋,眼淚悄無聲息掉下來。

 “他病的很重?”她又問,哭聲裏責備自己,“皺皺生病的痛苦我經歷過,他那麼小,我卻不在他身邊,讓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病牀上,孤孤單單,我的孩子……”

 季深行放下勺子抱住她,“不是你的錯,我的錯,我當年如果沒有招惹莫靳南,如果我保護好了妙妙,這一切不會發生……”

 顧綿枕在他懷裏,感受這他胸膛的起伏,怎麼能怪他?是爸爸,雖然爸爸是拿錢辦事,可辦得是傷天害理的事!

 上一輩的恩怨延續給他們,又從他們身上延續到了無辜的孩子身上。

 “季深行,你也很痛是不是?林妙妙變成現在這樣,你在自責,你心裏更不好過,對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綿綿,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你,可我希望你堅強,和我一起面對,一切苦難都會過去。”

 彼此坦誠,彼此支撐。

 …………

 深夜十二點,顧綿決定跟着季深行去醫院看看崢崢。

 車行駛在安靜的冬日之夜。

 傅斯開車。

 季深行和顧綿坐在後座,手緊緊握在一起,彼此都需要依靠。

 顧綿緊張,心情複雜,更多的是陌生,對崢崢素未謀面的陌生。

 雖然不是她的錯,可對崢崢,她有身爲母親的太多愧疚。

 她也在想皺皺,不會因爲知道皺皺的身份而在心裏立刻疏遠。

 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有沒有血緣,沒那麼重要。

 …………

 抵達北方醫院。

 季深行陪她在車裏坐了好一會兒,等到她鼓起勇氣下車,他纔跟着下去。

 來到兒童病區。

 剛好主治今晚值班,從崢崢病房裏出來。

 看到季深行,中年主治醫生走過來。

 季深行微微頷首,眉目凝重的嚴肅,“今天情況怎麼樣?”

 主治醫生微笑,“沒想到的好轉,昨天營養點滴停了一天,眼看着心跳都變慢,哪裏曉得,今天這孩子又能攝取了,

 這不,晚上九點給重新打上的,只有維持住了基本的生命機能,其他治療程序才能繼續。”

 季深行按着眉宇,五官又片刻鬆緩。

 握着顧綿的手,狠狠地緊了緊。

 顧綿尚且還不完全瞭解崢崢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進病房之前,季深行停了一下,翻身過來,眼眸認真溫和,“心情怎麼樣?”

 顧綿捂着心口深呼吸,“還可以。”

 “嗯,稍微做點心理準備,他的樣子,你可能……”

 “我知道。”顧綿搶斷,想象過病重孩子的模樣。

 可那仍舊只是她的想象。

 在季深行推開門,在她走進去看到病牀上的小人兒時,她還是嚇到了。

 崢崢瘦弱程度的樣子,蒼白的比她手掌還小的臉蛋,讓她第一眼看到時是感到害怕的。

 “怎麼會是這樣……”她哭着,走向病牀,每一步都灌了鉛,手指顫抖的不敢觸碰他瘦小身體的任何一部分,怕一碰會碎,“他怎麼會瘦成這樣?”

 顧綿淚眼朦朧地反轉身看季深行。

 能給她什麼回答?看着崢崢這幅樣子,每一次,他心裏也在難過。

 “你握着他的手。”

 季深行走過去,從被子底下撈出崢崢的小手,那是比皺皺更慘白的手,細細的手指像幾個月的嬰兒一樣,對着光,是透明的。

 顧綿小心翼翼,顫抖握住,不敢動。

 “別怕,不會一碰就碎。”季深行笑,給她搬凳子,她坐在崢崢旁邊,右手想去摸摸他的小腦袋,推掉布帽才發現,他光溜溜的頭。

 季深行解釋,“之前做過化療。”

 “化療?!”在顧綿的認知裏,是絕症才需要做化療。

 季深行按着眉頭,斂目。

 他逐漸在給她透露崢崢的病情,她一刻比一刻更心碎的反應,他不忍心看。

 “他究竟生了什麼樣的病?”顧綿呢喃,手小心摩挲他的小手,總是止不住眼淚。

 季深行無奈上前,從身後抱住她的肩,“別哭了,孩子能聽到。”

 “天哪,他究竟過的什麼樣的日子,空缺的三年,我沒有在他身邊,他還那麼小……”

 他只能安慰:“你現在不是在他身邊了嗎?別哭,今後你會一直在他身邊。”

 顧綿哭着,眼淚打在崢崢白得透明的小手指上。

 忽然的,顧綿感受到手心裏的小指頭動了動。

 她猛地擡眼看過去,崢崢長長的睫毛在顫。

 “季深行,他是不是要醒了?!”顧綿這一刻,萬分緊張。

 兩個人眼看着,崢崢緩緩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崢崢睜開了那張慘白小臉上顯得過分大的眼睛,黑黑的瞳仁,眼窩很深,眉骨突出,很像季深行。

 “崢崢?”顧綿帶着喜悅,小心翼翼地喊。

 崢崢轉過來小腦袋,烏黑大眼睛裏憔悴無神,小嘴兒蠕動,季深行伸手摘掉他大喊呼吸罩。

 顧綿這纔看到,他秀氣的小鼻子,嘴脣的形狀,下脣飽滿,這些是像她的!

 她喜極而泣,搖了搖他的小手,“崢崢。”

 小傢伙嘴巴在動,顧綿漸漸聽清楚,他在喊媽咪!

 “季深行,你聽見了嗎?他喊我媽媽!太不可思議了,他都沒見過我。”

 顧綿沉浸在喜悅裏,並沒看見身後季深行晦澀難懂的目光。

 “崢崢,我是媽咪,崢崢,我的好崢崢,媽咪對不起你,讓你生下來就一身的病,這麼這麼久纔來找你,媽咪錯了……”

 她說着說着又哭。

 崢崢也哭了,大概身體裏痛,小臉哭得皺皺的,小手在她手裏細細掙扎,嘴脣不斷喊媽咪,目光也開始在房間裏四處看。

 顧綿疑惑不解。

 啪嗒——

 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高跟鞋踩進來的聲音。

 季深行回頭,寒惻逼人的目光讓來人止住了腳步。

 林妙妙提着精緻的包包,錯愕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背對她的顧綿。

 “深行,你怎麼帶她來?”

 “出去!”季深行眉間全是冰冷的戾氣。

 “可我……”

 崢崢看到了林妙妙,小手更用力地從顧綿手裏搖,目光追逐林妙妙,聲音都大了些,“媽咪,嗚哇……”

 顧綿回頭,看到林妙妙。

 林妙妙與哭得雙目紅腫的她對視。

 “媽咪……”崢崢孱弱的聲音在喊,哭得有些聲嘶力竭。

 林妙妙小跑到牀的另一側,摸崢崢的小腦袋,拿起他的小手親了親,開口就是流利的法語。

 崢崢眼淚止住,雙手懸空,要抱抱的姿勢,小臉上綻放出笑容。

 顧綿看着這一切,錯愕,身體慢慢的一點一點在發冷。

 林妙妙俯身在牀邊,安撫崢崢,同時眼角餘光朝顧綿有力地掃了過來,嘴角的笑容,不遮掩的燦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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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萬更。

 這個真相不知道和大家想的有木有出入?

 季堅持要救崢崢,大家現在知道原因了吧。

 昨天太晚回來木更新,所以昨天的今天補上,待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