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作爲一個照顧蕭雪政近十多年的傭人,很有傭人的準則。
先生挑剔,難以伺候,優點和缺點都是話極其地少,令人不好琢磨,這是王姐也認的。
可是先生自有他的迷人魅力,骨子裏天生的矜貴氣質和隱藏在冷漠下的善良。
世界上大致還是沒有完美的男人紡。
先生在處理感情這一方面,王姐鬥着膽子認爲,很悶,欠缺很多。
有原因的,先生從小長大在黯淡的歲月裏,只有姆媽,相處的時間不長。
先生成年後,姆媽出事,在一個男人二十出頭xin格成型的重要時期,沒有母親溫純的引導。
這個男人容易孤僻,寡冷,一意孤行。
當然太太年齡小,平時看着可軟乎了,烈起來也是個鋼炮,同樣地不省心。
原本傭人做傭人分內的事,男女主人的家務事,傭人管不了也高攀不上。
王姐這會兒是到了看不下去的一定程度,小倆口,一個比一個能冷戰,就是不開口!
總歸心底把這可人的一家子都當做了親人,甚至比自己的兒女還要親呢。
王姐在客廳站了許久,連連嘆氣着敲臥室的房門。
施潤並沒有午睡。
懷裏還揣着浴巾,傻站在屋子中央,回過神才發現小臉溼漉漉的。
又被他氣哭。
王姐進來,直勸。
氣頭上,施潤也聽不進去什麼,總覺得自己太委屈,什麼也沒做錯,得到這樣的對待。
腦海裏都是他的聲音,說他今晚不回家!
“太太,先生的xin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接觸,王姐知道孩子你覺得憋屈了。“
“可夫妻之間總要有一個先低頭,你見新聞上那些離婚夫妻了嗎?“
“往往就是因爲不溝通,一點小問題不斷累積。“
“最後荒唐以離婚收場,多可惜。”
“每次都是我低頭,我也有疲倦的時候。“
“他怎麼就那麼了不起!”
施潤攥着小拳頭,抽噠噠地擦眼淚。
見是勸不進了。
王姐站起身,也放了狠話。
“總歸你們兩個不懂事地吵架冷戰不能影響我的小少爺小小姐。“
“要是再胡鬧,我只能報告唐老夫人。”
施潤白起小臉兒,還是怕媽媽知道的。
三點多離開家的時候,施潤在王姐一再的‘教育’加‘威逼利佑’下,只能先口頭上答應王姐的要求。
心裏實在勉強!
因爲壓着煩心事,整個人狀態極其地不好,回到學校上課也不如往日積極認真。
突然覺得,家庭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安不了內,她龐大的事業心和上進心也直接會受到影響。
…….
如果不是這麼這麼地在乎他,也就不會輕易被他攥住了情緒,一下跌進谷底。
他突然的冷漠,像今天下午王姐提議讓他送她上學,他不答話的片刻。
那幾秒,施潤的心揪扯一樣,特別疼。
深愛着,才會被他一個表情都能傷害到。
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不信任她,只是一個發了幾條短信的同班男同學,就生這麼大的悶氣。
再說了,她如果不愛他,四年後爲什麼那麼容易被他攻陷?
傻兮兮地交出了孩子和自己,甘願跟他回來a市?
施潤想想,真的覺得他好笨,情商大概是那個負數,還脾氣死大死大的,特別臭屁難搞愛作!
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矯情的!
在心裏問候了某人大半節課,施潤那鐵青的小臉才緩和了一丁點。
琢摸着,磨磨蹭蹭,不甘不願地拿出了手機。
腦袋抵着桌沿,手在桌子底下,划着屏幕,半晌,慢吞吞地敲出幾個字,又覺得語氣未免太好!
刪掉重輸,反反覆覆好幾遍,施潤煩躁,不管啦,做到這一步她已經都沒什麼自尊可言了。
手指一摁,發了出去。
時間顯示爲17:10分。
某高層辦公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某總裁大人的手
tang機震動,顯示有新到簡訊。
總裁大人一邊皺眉抽菸聽站在桌前的下屬報告,一邊修長手指不甚在意地點開屏幕。
墨黑沉沉的視線掃了一眼,手機在手裏沒動,約半分鐘,擱到一旁。
這人毫無表情地捻滅菸蒂,薄脣開腔都是嚴肅的公事。
“解釋的同義詞是廢話,明白?“
“審批文件明天我要看到。”
下屬:“……”
現在總裁大人的心情是以秒鐘來記的。
就是上一秒鐘,好似情緒還ok,下一秒鐘,陰雨驟降,一片血光…….
……….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施潤整理了一下筆記,上講臺問了授課老師一個專業方面有疑慮的地方。
背上書包出來教室,低着頭立刻查看手機。
居然只有她發出去的那條短信:雖然解釋我都覺得幼稚,不過對待更幼稚的人似乎也沒什麼辦法。
嚴青是班上的團支書,我是班長,一起做過一次統計資料,週五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商業街,偶遇我和女同學,沒有打招呼,所以我並不知道他也在。
湊巧撿到我的傘才以短信的方式聯繫我。
蕭雪政,你可笑不可笑,嚴青這樣的小嫩肉,我在ge上班帶過不知道多少個,倒是事實,乖男孩的確比某些人要好相處得多!
施潤冷着小臉,心裏默唸,她做到這一步真是夠了。
他強勢,他厲害,他的xin格做不到先低頭,如果動不動就低頭,那他也就不是蕭雪政了。
愛的不就是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嗎?
施潤這麼麻痹着自己,才發出的這條短信。
現在分析他不回覆的原因,很可能是最後一句。
施潤在輸入信息的時候,到底不甘心,火蹭蹭不怕死地加了一句心情語。
管他呢。
王姐交代的事她辦了,主動低這個頭,解釋一堆原本毫無解釋xin可言的東西。
現在拽到天上的人,可不是她。
這場冷戰,往哪兒去說理,理都在她這邊。
…………
晚上,果真硬氣,離家出走的第二天,沒有回家。
施潤臉色無異,該幹嘛幹嘛,晚上因爲王姐做了愛吃的酸菜小炒肉。
某人不在,一定讓加了兩個青椒,因此還吃了兩碗米飯。
王姐在一旁,直搖頭,破孩子。
不過寶貝們睡覺之前就問媽咪了,爸爸呢?
爸爸怎麼還不回家呀?
施潤付之一笑,特別溫柔。
“你們那個爹,做錯事,沒臉見人躲起來了。”
小冰淇淋傻乎乎地追着問,老爸做錯了什麼事情呢?
睿智的小王子拉過mm,朝施潤翻個白眼,帶mm睡覺去了。
施潤看了會兒書,故意磨蹭到睜不開眼睛,回到臥室倒頭就睡着了。
什麼孤獨寂寞冷啊,什麼一人臥枕獨憔悴啊,什麼想念那有力溫熱的男xin胸膛啊,扯犢子吧。
以爲沒他還不能活了?
大不了又一個四年!
…………
就醬,轉眼四五天過去了。
晚上孩子們又問爸爸怎麼還沒回家呀?
施潤也有她的合理說法,出差去了,去的遠。
等一個月,幾個月。
要是半年他還不死回來,施潤真的說得出口的,會告訴孩子們,你們的爹掛了…
沒心沒肺地死撐着。
決不被打到,絕不如他的意,安心帶孩子,安心上她的學,一定要上的多姿多彩。
越曬着我,我越安然自意!
連同學們都發現了,班長最近吃了藥一樣,特別地振奮!
帶動整個班級眼看着就要走上年級的輝煌,學院的驕傲之路!
這一週,a大是講座周。
每個大學都有每個大學的特色,a大喜歡引進國外一流大學的教學特色,請一些名師名人來學校進行人生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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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這天,是別的院的講座課。
本來沒設計院什麼事,但講座開始的前一個小時,施潤接到學生會學姐的通知,設計院xx級兩個班都去聽。
施潤也聽說,週五的這個講座,是個挺厲害的人物來的。
一般這種講座很搶手,怎麼選中的他們班?
學姐是這樣回答的:因爲你們班最近在學院裏表現很突出。
“……”。
有點凌亂,但下午三點,課上了一半,施潤還是帶着一班孩子們擠進了學生活動中心的大禮堂。
座位不夠,需要加凳子。
施潤站到最後,嚴青給她留了個位子,招手讓她過去,班幹部‘犧牲’地坐在最邊上。
接下來就是等。
晃眼,半小時過去了。
施潤幾度蹙眉看錶,又看中央的大演講臺,不見演講的嘉賓。
搞什麼,不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嗎?
可是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這麼覺得,大禮堂有些吵嚷,別的學院的學生們都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施潤扭頭,聽後面一排學生你一句我一句。
“太值得了,其實來過這麼多企業家,我誰都不稀罕。“
“就等他啊!”
“那是,就聽說他請不動呢。”
“我希望被他一眼看上,將來畢業能進那麼大的公司,是我的夢想!”
施潤擰眉,馬雲麼?
忽然,喧譁止於舞臺上一位校領導拿着話筒。
“同學們請安靜,我們有請著名企業家,蕭雪政蕭先生給大家做爲時四十五分鍾的簡短演講。“
“希望大家有所了悟,有所收穫!”
“哇~”
底下爆出熱烈掌聲和各種尖叫。
施潤當下整個小身子愣在了人堆裏。
什麼鬼?
她耳朵沒出問題?
蕭雪政?
等她擡頭,視線透過明澄璀璨的光線看到佈置簡潔的大舞臺上,佇立在一衆低矮領導裏,身形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時——
小嘴登時抽/搐了。
那人側身對她,一身正式黑色西裝,墨藍色一絲不苟的領帶,簡潔卻無比迷人的白色襯衫。
他正側身對她,側影比例完美,長腿修長,走向演講臺。
光線將男人的五官精緻程度描繪到極致,偏生走動間透出優雅的成熟質感。
萬衆矚目的眼裏,這個男人的修養,藏匿在他不疾不徐地一言一行中。
他走到了演講臺後面,五官沉鑄,是面無表情的嚴肅模樣,抿着薄薄着脣,動作隨意地調整了一下話筒。
“天吶!“
“他的手,你們看他的手,好修長,好白啊……”
“然而我已經被他的臉電暈……”
“最受不了這種顏值比事業更戳我心的男人……”
施潤周圍都是這種嘀咕聲,她撇撇嘴,心裏卻有很不一樣的心情。
擡頭偷偷地看,站在那個高位上的他,好像和家裏的他,真的不太一樣。
寡言,沉穩,渾身的尊貴冷漠,高不可攀的氣質。
沒有演講稿,當他深邃的實現擡起,往下掃過來時,施潤立刻垂下腦袋。
動作太快,撞到前面的同學的背了……
“你怎麼了?”
嚴青扭過頭。
施潤捂着額頭。
“沒事,沒事,呵呵。”
男人的視線也只是一掃,底下黑壓壓地一片,他彷彿並未注意到什麼的樣子,修長手指搭在演講臺邊沿處,微蹙眉頭。
“大家好,我是廣政集團大廈總裁……”
整個禮堂靜的只有男人那低沉極具穿透力的磁xin嗓音。
沒有演講稿,他語速中度,有條不紊。
施潤見他開過會,在ge接待他的那幾天,很嚴肅苛刻。
卻沒
聽過他在這麼多人面前演講,說實話,光聽聲音都很迷人。
一個人的氣場大概是天生,他走到哪裏,沉穩淡淡,會自主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過去般,是一個深漩的磁場。
施潤越聽,心跳就越是撲通,腦子亂的很。
受不了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是夫妻,一個當學生坐在下面,一個當講師在上面演講……
好尷尬,好詭異,還有點……
言情劇裏鬼扯的浪漫。
施潤很想偷偷溜出去,可是坐在前排,起身就很顯眼。
話說回來,他來演講是怎麼回事啊?
施潤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這是別的學院的講座,他應該不知道她也在吧。
那算了,默默低頭,捱過四十五分鍾就好。
有心不去聽,施潤就很無聊,左右看看,這些孩子們吃什麼藥聽得那麼認真。
就連旁邊的嚴青,越聽到後面越露出那種崇拜的表情,時不時還點點頭。
切,也就會在外人面前裝個人樣。
這人在家裏,橫成個啥了,你們知道個球球。
…………
終於,演講結束。
施潤那仰天一嘆,終於能夠呼吸新鮮空氣般,身體裏雀躍得每個細胞都在嗷叫。
只等某校領導做結束語。
大概又等了十來分鐘,施潤這無語了,結束語怎麼還沒完?
隱蔽地擡頭,見校領導舉着話筒,在和那人低聲交談着什麼,校領導連連點頭。
可別出什麼岔子……
施潤這麼想的時候,校領導的虛胖的聲音傳出話筒。
“是這樣的,蕭雪政先生願意再留片刻和同學們互動。“
“下面請一位同學上臺來,和蕭先生面對面,談一談聽後感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
施潤:“……”
真特麼事多。
問題底下還一片雀躍錶十分配合!
紛紛舉起了小爪子!
施潤撇着小嘴,繼續把頭埋下去。
講臺上又是一陣交談,緊接着施潤聽見低沉的男xin嗓音。
“隨即點名一位。”
“我!”
“我!”
“蕭總裁,我這邊!”
“前排最左邊穿黃色的同學。”
這人似乎,真的很隨意地一指。
施潤偷偷扭頭,好像是她這附近,看哪個破孩子穿黃色衣服差點爆露了她?!
找來找去,最後發現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鴉雀無聲……
許久僵硬,旁邊的嚴青低聲道。
“施潤……”
施潤一驚,那位校領導已經微黑着臉小跑了過來。
“就你,傻看別人幹嘛,站起來。”
“……”
施潤低頭,瞅着自己的鵝黃色針織衫,知道真相的她眼淚掉下來……
是的,她就是那種一天下來會蠢到忘了自己穿什麼款式什麼顏色衣服的人。
校領導把施潤拉到貼牆位置,嚴厲對話。
“說是讓你談感想,這位同學你可不要亂說話。“
“目前我們學校有一座天文館正在籌建當中,我們和蕭先生的往來變得十分重要,你明白嗎?”
施潤不明白。
校領導拉下臉:“任何人都喜歡聽到別人的讚揚,肯定。“
“何況蕭先生本人確實非常出色,他出手很闊綽。“
“只要他高興了,你明白沒有?”
“就是讓我恭維他?”
“嘖!”
校領導看着這個木腦袋。
“會不會說話哎呀。”
會不會說話,施潤都特麼得上去,腦海裏不情願地翻過校領導的原話。
走上臺階,知道那人沒有看她,可她的臉以及誇張到脖子,都紅了。
一個學院外加兩個班級的同學們面前,她和他,這樣……
施潤攥着衣襬,當走過他身邊時,很清晰地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馥郁,清冽又冷。
混着西服面料獨特的男xin氣息。
心都是一抖,緊抿嘴脣,走向演講臺。
多事的校領導又嘰歪。
“同學不用走了,就站在蕭先生旁邊,說了是面對面的交流。”
施潤:“……”
舞臺的燈光把人的瞳孔都照亮了般,鋪灑在他和她的身上,臉上。
施潤穿平底的豆豆繫帶鞋,一米六六,站在高大的他身邊,頭頂勉強到了他的肩膀。
這人特別高,施潤往下看,他的長腿還是隨意地微微開着的,黑色手工皮鞋,亮的鋥眼睛。
手裏拿着話筒,腦海裏一片空白,緊張地舉到嘴邊。
施潤心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崩騰而過的,頭頂滿滿的黑線,顫着嗓音開腔說道。
“首先,我代表全體同學和學校,真誠感謝蕭先生百忙之中抽空來我校做嚴肅演講。“
“四十五分鍾的演講聽下來……”
沒想到被打斷了。
身旁好聽的男xin嗓音低而平靜。
“客氣,很多所學校,我選擇來這裏,肯定是這所大學,它有讓我情有獨鍾的地方。”
底下先是安靜,接着竊語聲響起。
施潤直撐不住地咬緊下脣,漸漸地在男人似是掃視般瞥過來的深邃目光裏,低下了頭。
這句話,別人肯定聽不懂。
施潤麼……
這麼多人的面前,他真是毫無顧忌!
跟她玩兒似的,兩個人的暗語,遊戲般。
施潤的心就像有一條小蟲子再爬,微微的悸動,很癢。
忍不住悄悄噘嘴了,這一刻,再笨也知道,他就是故意來學校講座,還把他們班叫過來,這麼整她欺負她。
壞透……
偏偏特麼的她還要馬屁不斷,當面說給這人聽。
施潤那臉黑的啊……
一萬個不情願,咬着嘴繼續背校領導給的稿子。
“蕭先生的演講,我認爲用精彩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蕭先生所說的每一句話,細思都有深刻的道理,讓我受益匪淺。“
“其實我私下對蕭先生這樣的年輕企業家崇拜已久。“
“通過財經雜誌的隻言片語,新聞上的報道,我深深地欽佩蕭先生。“
“最讓我敬佩的是蕭先生爲人處世的嚴肅行事原則,還有蕭先生精明的商業頭腦,雷厲果斷地決策。“
“以及蕭先生獨特的個人魅力。“
“在蕭先生寫的兩本商業管理書籍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
從此請叫她拍馬屁星人。
嘴裏吐出的每個字,某潤自己都無法直視……
這張臉真的沒了,已經沒了,在他面前徹底沒了……
爲了不那麼僵硬,通天跨海一頓亂誇的時候,施潤還必須時不時扭頭,和這人對視一下。
她裝裝樣子,每次都飛快地閃開視線。
這人卻一直不疾不徐,沉穩淡定地瞧着她。
一雙黑眸更是淬了墨一般。
一瞬不瞬地往她眼底直瞧。
似有似無,有着難以窺見的深邃。
施潤就覺得他在得意的笑!
好像這場冷戰,至此爲止,他完勝了一樣!
絕對在笑,無恥老混蛋。
等着!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施潤心裏是一個世紀的苦難與折磨吧。
大腦被臉上的高溫燒得無法想事,混混沌沌的,終於見校領導朝自己走了過來,接過了話筒。
“感謝我們這位同學所談感想。”
施潤急不可耐地往下面衝。
校領導攔住。
施潤扭頭!
那個不要臉,死不要臉,真特麼不要臉的男人,身高腿長地走近一步,紳士淡雅地張開雙臂。
施潤一動不動,被捉急的校領導推了一把。
所以在萬衆矚目裏,是她朝男神撲過去的。
在萬衆矚目裏,男神的精緻的五官略冷,顯然是不願意這樣被強抱!
然而,在萬衆都看不到的視線盲區,施潤的腰窩上,有一隻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看似極其自然地劃過……
這不要臉……的……
分開後,萬衆矚目裏,女同學滿臉通紅地跑了下去。
男神面無表情,正經肅穆地站在講臺上,淡淡頷首,嗓音低沉平靜。
“祝在座每位同學考個好成績,再見。”
“蕭先生!”
“蕭先生能否要您一個簽名?”
“蕭先生下次還能來演講嗎,我們沒聽夠!”……
施潤:一口血哽咽在喉,哽咽在喉!
一週不回家不露面,一露面就直接來學校,當這麼多人的面整她,欺負她,還……
還摸她的腰,王八蛋!!!
不行,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施潤磨磨蹭蹭,等大禮堂清空,同學們陸續離開後,立刻跑到舞臺那個前門,鑽了出去。
剛纔他就是從這裏出去的,用跑的,能追上!
下樓,果然,施潤看見這混蛋的背影了,人羣中最高的那個,筆挺修長,正側首和旁邊的人交談什麼。
下午正好,金色的陽光鋪陳在他乾淨的肩頸,白襯衫更刺眼了。
施潤躲在後面,默默地跟。
一路上,旁人就看見一團黑色的怨氣在移動……
…………
走到了兩棟辦公樓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校領導做了個請的姿勢。
後面幾個跟着的大肚子都散了。
只有他和校領導上樓。
施潤躲在樹後面,瞪着眼睛盯着開放的樓道,二樓,三樓,四樓,走廊上現身,在往左邊走。
校領導在左邊第三間辦公室止步,說了什麼。
他淡淡點頭。
校領導下樓。
這人佇立在及他腰部高度的欄杆前,陽光下微眯着深邃眼眸,朝施潤這邊的正面方向掃視了一眼。
施潤下意識地縮到樹幹後面,又氣憤自己,躲毛躲啊,馬上就殺上去!
待他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施潤立刻衝上樓!
一口氣跑到四樓,左轉,徑直衝進第三間辦公室。
頭腦發熱,耳朵一陣嗡鳴,等施潤視線掃過辦公室的全部,沒發現他人時,傻了。
剛纔明明進的這間房,她親眼看着的啊!
施潤愣乎乎的,滿頭大汗喘着氣,仔細地瞧這間辦公室,前後都是窗戶,一張辦公桌,一個書櫃,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儘管不太可能,施潤還是走過去打開了立式書櫃的門,傻兮兮地彎下腰——
門口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施潤扭頭,嚇了一跳往後一彈。
男人單手插在西褲口袋,另一手臂垂在身側,修長的指間夾着根菸,脫掉西裝外套,白色襯衫袖子挽在半臂的位置。
抽了口煙,青白色的煙霧後面,那雙修長暗深的眼眸,靜靜地盯着她。
施潤回過神看到自己低頭翻櫃子找人的傻氣姿勢,不禁臉上騰地一熱。
在他強烈的視線裏,死撐住了,抿着小嘴直起身,轉過來面對他,一雙大眼睛簡直要鼓出來!
剛要破口大罵,這人長腿一擡,走進來一步,斂下眼眸看了一眼指間的香菸,風輕雲淡地又擡起眼皮看她,視線深邃,嗓音低沉:“還以爲跟丟了。”
施潤轉眼睛,有點愣。
半天小臉在發燒才明白過來,難道他剛纔一路早就發現她在後面了,故意走得慢?
好像他真的比平常的速度要慢……
“別扯東扯西的,蕭雪政,我問你咧,什麼意思嘛!你這樣整我好玩不啦?!可惡!你簡直可惡……唔……”
小嗓子沸騰般怒吼着,可是面前黑影忽然罩下,都不知道他什麼速度竄過來的。
臉頰被他夾煙的長指抱住,粗糲的拇指摁着她的臉蛋肉肉,小腰也被男人遒勁有力的手臂一圈。
天旋地轉,施潤再能看見東西時,自己被他擠到了辦公桌邊沿。
男xin氣息濃烈的吻,用力封了下來
。
施潤腦袋空白,身體只覺得轟隆一聲,深處炸開了,心跳異常,大亂,血也涌上了臉頰,大腦。
所有感覺,都在嘴脣上他帶來的麻su蝕骨裏,拼命想要呼吸,呼進來的卻都是熟悉刻骨的他身上所有好聞的男xin荷爾萌氣息。
一週沒有同牀共枕,沒有近身,此刻一貼,兩個人都有些失控了般,酒精遇到了火,乍燃,渾身竄過激進的電流。
施潤沒出息地一秒鐘就軟了,眼眶沁出了溫熱,沒有閉眼,瞳孔裏有他深邃的眼神。
漆黑濃沉,彷彿在挑釁地問她:想我沒有?
呼吸發顫,險些眼淚掉了出來,施潤面頰潮/紅地閉上眼睛。
他的吻又是這樣,霸道強勢,到後面直啃得她嘴脣發痛。
施潤推他,推不開,來了氣,小手抓住他的襯衫衣襟,竟輕易反了個身。
男人的臀部抵着桌沿,小女人強勢地壓過去,小爪子氣的亂抓,嘴裏更是不饒他,一頓亂啃亂磕:“我看你痛不痛,痛不痛,死混蛋……”
某人不反抗,黑眸睜開,靜靜的最深邃處,掌控一切的得逞笑意很難察覺。
忽然,這人的大手抵了上來,神情冰冷,緊皺眉頭:“這位女同學你幹什麼?我有老婆有孩子……請離我遠點!”
“……”
施潤愣了個愣的,停下來,簡直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什麼。
但當她察覺到身後似乎不對勁,猛地扭過頭去看時,傻巴了眼了。
門口,沒有拉窗簾的窗外,嚴青也是一臉愣住並且極其驚愕住的表情,盯着窗戶裏。
施潤:“……”
腦子再蠢也秒速反應過來了。
小臉一黑……
嚴青和她對視,施潤簡直百口莫辯啊,轉身走出一步,嚴青後退一步。
施潤趕緊往外追,嚴青一直後退。
辦公室外邊的走廊,兩人隔着四米遠對峙。
施潤一臉青黑,頭頂冒煙,嗓子乾澀:“嚴青同學,事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子,其實我和裏面那個王八蛋……”
嚴青還算平靜,可是眼神變冷,非常嚴肅,“抱歉,我無法認同你這種做法,貶低了自己,也侮辱了蕭先生。我沒有想到你似乎是一個很有目的xin的人。”
施潤:“……”純純的青少年男孩紙,貌似被她傷害到了……
-_-###
……無比糾結……
五分鐘後。
空蕩的樓道想起震天動地的踹門聲。
施潤抖着那條踹痛了的腿,目光鋥鋥地看向辦公室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點了根菸,無比淡定在抽的男人。
她真心要炸了,要氣炸了,啊啊啊啊!
見多了電視劇小說裏女三錶砸挑撥離間,故意演戲讓男豬腳誤會。
真他媽見了世面了!還真沒見過如此心機老表砸!
你狠,你烈,你有心機!!!
一腔的憤怒施潤竟然憋不出一個字來表達,最後梗着小紅脖子抽掉他嘴裏的破煙甩在地上跺兩腳,眼淚直流!
“哭什麼?”男人嗓音陡見溫柔,走來兩步,身高腿長,勾脣,笑意淺淺。
“滾——!!!”
“消消氣,寶貝。”
“滾——!!!”
“再盯着我看,我就硬了。”
施潤覺得再呆下去自己一定會氣絕身亡。
……**……
於是a市由a大開出去的一條馬路上,出現了令少女們少/婦們大媽們老奶奶們都春心沸騰的一幕。
一輛低調內斂的白色卡宴在追一輛老舊的859路公交。
公交什麼速度,卡宴就什麼速度。
公交在哪個站停,卡宴就放緩速度。
施潤
一臉死色,轉個身,背對公交車窗,小身子往車廂裏面擠。
偏偏擠在一堆放學的高中女生堆裏。
“a,你快看哪,那輛卡宴真的是跟着我們這輛車的誒。”
“是哦是哦,我也發現了。”
“ab,我剛纔還看見駕駛座車窗降下來了,一個帥得要死的男人伸出手臂在撣菸灰。”
“他在追誰呢?”
“可能是前面坐着的那個女的,我注意過了,只有那個女的長得最漂亮。”
施潤跟着方向探頭看,前面那個側臉還行的女孩子,好像聽到了這邊的議論聲,有點害羞有點得意,裝作不經意地,也在朝窗外的卡宴看。
“……”
施潤乾脆拿出手機,無聊地打開流量上網。
上了一會兒,腦筋一轉,擡頭看公交的線路圖。
施潤擠啊擠,擠到了那個害羞又得意的女孩子面前。
%……&*&@#¥……¥&……*
一陣交談之後,雙方點頭。
……**……
白色卡宴裏,男人幾分慵懶地開車,一掃連日來心情的陰霾,sao包地打開了音樂電臺。
眼看公交減速靠站。
蕭雪政關掉電臺,蹙眉,犀利地視線掃過下車的幾個人。
公交車開,白色卡宴再度跟上。
還有兩個站,到家了,她該下車。
可是在第二個站,蕭雪政把車開到路邊,人下了車,她卻沒下車!
公交開走。
蕭雪政抿着薄脣趕緊上車,車上給她打電話,小娘們有膽子居然不接!
行,不下車,他有的是時間跟着。
四十多分鍾過去,繞城的859終於在偏僻的終點站停下,白色卡宴車上下來白襯衫黑色西褲的高大男人,臉色陰沉地站在公交車門口。
視線撇到鵝黃色的針織衫,大手伸過去一把擒住,語氣慍怒:“鬧什麼!欠收拾了?!”
“啊……先生你……”
女孩回頭,男人一愣。
女孩望着這個俊眉冷目的挺拔男人,一時害怕又嬌羞,低聲嗔道:“先生……”
男人一臉黑炭色澤,太陽穴青筋突突的,鐵着面孔說了句sorry,轉身冷厲大步,上車。
白色卡宴一個倒轉,揚起一片灰塵。
車衝出了公交總站,急速開了一里多路,慢慢地停下來。
車裏戾氣深深。
因爲,某人,荒郊野嶺的,迷路了……
施潤哼着歌下了計程車,蹦蹦達達回到公寓。
下午四點半,王姐把孩子們接回來了。
寶貝們都傻眼了,要知道媽咪這幾天一直很陰沉啊,現在在唱歌?
“媽咪,你沒事吧?”冰淇淋總是很操心的。
施潤歪着腦袋吧唧了兒子的臉蛋一口,跳着回到臥室,一會兒出來,手裏一個小包:“寶貝們,好久沒去看外婆了,我們現在去吧!”
王姐沒攔着,畢竟太太和先生冷戰這麼多天了,太太主動去找老夫人,聊聊天也好。
……**……
晚上八點,公寓的大門響了。
王姐從客廳裏跑出來,有些驚訝:“先生。”
男人的白襯衫被汗浸溼,嚇到王姐的是,先生那張陰氣測測極其恐怖的臉。
開腔語氣都冰了渣:“把她叫過來!”
“太太嗎?先生,太太下午就帶着孩子們去老夫人那邊了,說是去看老人家。”
蕭雪政深呼吸,血液往上涌的感覺又來了,擡手摁住太陽穴。
在門口杵着十多分鍾,一句話也沒說,王姐也不敢說話,都不知道先生咋地了,數天不回家,一回
來就要殺人一樣,很少見他動氣。
男人邊往臥室走邊扯掉襯衣上的領帶,皺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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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給我放熱水。”
“哎!”
王姐趕緊地照辦。
剛打開臥室門,褲袋裏的手機響了,蕭雪政把領帶甩到地毯上,陰沉着臉拿出來,視頻來電。
號碼讓他眼眸一寒。
但是接了。
等了一會兒,視頻那頭清晰的畫面傳來,燈光明妹的室內,女人潤圓飽飽的臉蛋充斥整個畫面,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兒發出甜甜的聲音。
“hi,老公大人~~”
視頻這頭,風劍刀霜——
施潤把媽媽的臥室門反鎖,走回來,平板放到牀上,站好位置。
然後對着視頻,緩緩地小手拉起自己的長裙,眨眼睛,臉蛋暈。
“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今天心血來潮,穿了你買的襪子,你看看好不好看……”
裙襬到了大腿,逐漸露出黑色薄襪上的黑色吊帶……
視頻這頭,男人聽見自己清晰的喉結滑動聲。
那頭還沒完,“哦,出門着急,我忘了穿小褲褲……”
裙襬一點一點往上,男人幽暗的眼眸發直,屏住呼吸盯着視頻裏,一閃而過的地帶……
施潤飛快地放下裙子,彎腰憨態可掬地蹲在牀沿,大眼睛十分無辜地嘟囔。
“媽媽說讓我留下來過夜呢,怎麼辦啊?“
“叔叔,你今晚就一個人誒!“
“啊,不對,你還有hands,那bye!“
“我和孩子們吃飯去啦。”
視頻這頭:“……”
低頭,盯着西褲……臉色黑到極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