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進辦公室,紀寒深就皺起了眉,嘆了口長氣:“你怎麼又來了?我今天真的很忙啊!”
我噎了噎,扭臉就走。
明明是他讓我來的,還搞得好像我多不識相多黏着他似的。
誰稀罕啊!
不陪他,我還能輕鬆自在些呢!
紀寒深連忙幾個大步跑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來都來了,還走什麼呀?”
“不走幹嘛?留着等你埋怨嗎?”我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紀寒深眉頭微挑,輕輕敲了敲我的腦門子,笑道:“你現在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明明是你讓我來送飯的,我上了一天班,累得跟狗似的,還要頂着大太陽過來伺候你,你不說我好也就算了,居然還怪我不識相!”我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噥。
紀寒深愣了一下:“我今天沒叫你過來啊!”
我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是劉嬸自作主張叫我來的。
對於劉嬸這種行爲,我有些不爽,於是向紀寒深投訴。
“劉嬸說是你叫我來的,還說你讓她準備好明天的早飯,直接送到公司裏來。”
紀寒深“嘖”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讚許:“劉嬸現在真是越來越貼心了。”
……
我丟給他一個白眼,知道今天只能在這兒待着了,也就不做無謂的掙扎了。
吃過飯,紀寒深讓我自己玩去,去哪兒都好,只要別在辦公室禍禍他就行。
這話說得我直冒火,於是拎起包包就想回去。
“哎哎哎,我讓你自己玩一會兒,可沒讓你走人,你拿包乾什麼?”紀寒深一把扯住揹包帶子,奪了過去,“你去追劇也好,散步也好,九點鐘之前回來就行。”
我橫他一眼,氣哼哼的走了。
什麼人嘛!
明明是他自己工作不認真,還來禍害我,現在反而怪我影響了他的工作。
我一出來門,就給劉嬸打了個電話,把她給埋怨了一通。
劉嬸在電話裏連聲向我道歉,說她知道紀寒深今天加班會很辛苦,怕他餓着,沒別的意思。
我信了她的鬼!
太陽已經落山了,但天還沒黑,晚風清涼,漾着梔子花香,沁人心脾。
我在樓下的綠化帶散了會兒步,行走在高大的合.歡樹與廣玉蘭樹下,聞着甜甜花香,噴泉的水濺在身上,清涼舒適。
想起那支火遍全網的舞蹈,瞅着四下無人,我不由得有些心癢,就在樹下跳了起來。
由於纔剛剛學了幾遍,大致記住了動作,還不是很熟練,我剛開始跳的有些生疏,第二遍熟練了些,跳第三遍時,才找到了感覺。
我全身心的投入到舞蹈中去,不知不覺的,天就黑了。
路燈昏黃的光照下來,我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舞動的樣子看起來七分妖嬈中,莫名的帶着三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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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膽子挺小的,想到前幾天看的恐怖片,冷汗倏地涌出來了,舞跳了一半,就一溜煙跑了。
一口氣跑進電梯,偏偏電梯裏沒人,我總感覺有雙眼睛在偷看我,後脖子裏陰風陣陣,冷汗一層一層的直往外涌,心跳撲通撲通的,跟打鼓似的。
進了辦公室,看到紀寒深還在認真的工作,我纔敢舒了一口氣。
口渴的厲害,我就拿起他的水杯,把大半杯溫熱的茶水一口氣喝掉了。
唔,這裏沒有我的水杯,一會兒去找張曼,讓她給我拿一個。
喝了水,我就進了休息室,去衛生間衝了個澡。
沖澡的時候,那種被偷看的感覺還在,好像不知道哪個角落裏,藏着一雙眼睛,一直默默地盯着我。
我毛骨悚然,草草沖洗了一下,套上衣服又回到了辦公室,縮在沙發上,呆呆地看着紀寒深。
沒別的意思,就是看見個大活人,心裏能安生點。
紀寒深突然擡頭,擰着眉頭掃我一眼,不悅道:“你進進出出的,幹什麼呢?”
“沒,陪你工作,你快做事吧。”
我心虛的別開目光,不敢跟他對視,怕他看出我是在敷衍他。
他倒是沒說什麼,又埋頭工作起來。
大約十點半的樣子,紀寒深收工了,叫我跟他一起去睡覺。
我趕忙跟上,一進休息室,他就把我摁住了,熱烈的吻了過來。
“今天怎麼願意陪我了?”他啞聲低問。
我要是說我在黑濛濛的樹蔭下跳舞,被恐怖片嚇到了,他會不會打死我?
我避而不答,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去洗澡。
他把我打橫抱起來,不顧我的反對,硬是拉着我又洗了一遍。
……
早晨,臨上班前,紀寒深鄭重其事的對我說,他今天得通宵加班,才能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讓我不要過來了。
“有這麼忙嗎?還通宵呢!之前你不是每天都很閒的嗎?”
我挺納悶的,剛跟紀寒深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是六點鐘下班,很少有回來晚的時候。
“我最近在忙收購王氏集團的事情,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加班是在所難免的。”
“王氏集團?哪個王氏集團?”我心口一突,呼吸都屏住了。
“就是王佳媛她爸的公司。”紀寒深彎脣而笑,眼神冷諷。
“王家那爺倆都坐了牢,一個十二年,一個十五年,王氏的半數高管都被帶走了,王佳媛她媽的兄弟哥嫂也進去的進去,拘留的拘留,那女人頂不住,就想趁着王氏還值幾個錢,趕緊出手,留點錢養養老。”
哈哈!
原來不單單是王佳媛和王厚德父女倆坐了牢,就連王氏集團都幹不下去,要賣掉了。
“太好了!”我激動的忍不住鼓起了掌,簡直比當初得知自己考上大學還開心。
紀寒深微微蹙眉,眼神複雜的看着我,好一會兒,又淡笑着搖了搖頭。
“怎麼了?我難道不應該開心嗎?”我疑惑的問。
“沒有,你開心就好。”紀寒深摸了下我的後腦勺,俯首親了親我的額頭,溫聲說,“你去上班吧,下了班跟樂樂和小桃好好慶祝一下,今天如果不想回家,住在樂樂那邊也行。”
“真的啊?太棒了!”我差點沒跳起來。
紀寒深又笑,眸中漾着粼粼波光,溫柔如水。
大仇得報,我的心情激動的無以復加,毫不吝嗇喜悅,摟着紀寒深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印了個淺淺的口紅印子,我就一溜煙跑了。
今天是必須要好好慶祝的,這麼大的喜事,不但要慶祝,我還要到我媽墳前,親口告訴我媽,讓她在九泉之下也開心開心。
中午吃飯時,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樂樂,她比我還開心。
然而很快,她就不笑了,臉色變得暗沉沉的。
“怎麼了?”
她遲疑了一下,咬了咬嘴脣,問我:“苒苒,你有沒有想過,紀寒深爲什麼要幫你報仇?”
這個問題,我以前還真沒往深處想過。
現在樂樂一提,我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紀寒深是一個大老闆,身價不知道多少億呢,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麼可能爲了我,而去動整個王氏集團?
現在想來,應該是他早就盯上了王氏集團,來A市就是爲了對付王氏集團的。
而我,只不過是他順手撿起來的一個小贈品而已。
如果是在一星期前知道真相,我想我或多或少肯定會難過。
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紀寒深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他對我並沒有感情,只不過是單純的金錢身體的交易,我也就沒什麼好介意的。
我釋然的笑道:“不管他是爲了什麼對付王氏,他把王厚德和王佳媛送進去了,把王氏集團的牌子摘掉了,那他就是幫我報仇了,我承他的情。”
樂樂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好一會兒才鬆了一口氣:“你能想開就好,我也是怕你心裏有疙瘩。”
“不會的,咱們好好商量商量,晚上該怎麼慶祝纔好。紀寒深說今晚得通宵工作,我晚上可以不回去,跟你和小桃嗨一整夜。”
“那我們去唱歌,去喝酒,反正什麼嗨就玩什麼。”
樂樂興致高昂,小桃雖然不知道我和王氏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和樂樂的快樂,明顯感染到了她。
下了班,我們三人隨便找了個小館子,填飽肚子之後,直奔A市最大的娛樂會所。
我還從沒來過這種地方,頭一次來,緊張的不行。
聽說這種地方就是銷金窟,特別花錢,有些酒好幾萬一瓶呢。
不過一想到兜裏揣着紀寒深給我的黑卡,我就倍兒有底氣,腰桿子挺得筆直,昂首挺胸,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開了包間,點了兩瓶酒,鬼知道那玩意兒是啥,寫的都是彎彎曲曲的字母,也不知道是哪國語,反正我一個字也不認識。
紅酒、果盤上來之後,我們仨開啓鬼哭狼嚎模式。
其實我唱歌挺不錯的,相比起舞蹈,我更喜歡唱歌,也學過三年,只是我媽更希望我能成爲舞蹈家,我才放棄了唱歌。
唱到口乾舌燥,兩瓶酒三個人喝,都暈暈乎乎的有了五六分醉意,剛剛好。
結賬時,服務生拿來賬單,我看了一眼,嚯,喝下去的酒都變成冷汗,呲溜溜的冒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