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紀寒深挑了挑眉,似乎沒料到我敢這麼大膽的反抗他,饒有興趣的敲了敲桌子,“說說看,怎麼個不喜歡法兒。”
“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別人。樂樂和小桃是無辜的,你不要去打擾她們。”
“無辜?”紀寒深嘴角勾了勾,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什麼意思?好像我害她們了似的。”
“我的意思是,她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擅自安排她們的生活。”
找房子、找搬家公司這回事,是真的讓我很不爽。
“包括讓你的朋友回到少年宮繼續上班?”紀寒深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梗了梗,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紀寒深出面,我和樂樂誰都別想回到少年宮去。
當然了,我們也不是非要回到少年宮不可。
這年頭,隨便找份什麼工作,都餓不死。
樂樂畫工紮實,對小朋友們既有耐心又有愛心,隨便找個輔導班培訓班,總能顧住生活。
其實她完全是受我連累,否則也不會丟了少年宮的工作。
我嘆了口氣,懨懨地說:“這……”
紀寒深壓根沒讓我說下去,冷然嘲諷:“苒苒,你究竟在糾結什麼?明明可以過得很舒服,爲什麼一定要去自討苦吃?”
我不是在自討苦吃,我只是怕一旦習慣了舒服的日子,以後會沒辦法繼續過回苦日子。
我怕等我習慣依賴紀寒深的時候,習慣了他給的錦衣玉食、香車豪宅之後,萬一他不要我了,我會失去獨立生存的能力。
“我已經這樣了,你怎麼對我,我都沒話說,但是紀寒深,樂樂和小桃跟這一切無關,請你不要插手。”
“什麼叫你已經這樣了?你怎麼樣了?”紀寒深冷銳的看着我,勾脣諷笑,“苒苒,好像從頭到尾,我都沒強迫過你吧?這一切不都是你情我願的麼?”
這話我沒辦法反駁,只好點了點頭:“是的,這都是我自願的。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跟樂樂和小桃無關,你不要把她們倆扯進來。”
紀寒深挑了挑眉:“好,我尊重你的選擇,以後我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樂樂的工作,謝謝你。”
雖然很討厭紀寒深自作主張找房子,可是樂樂能夠回到少年宮工作,這件事我的確欠紀寒深一個道謝。
紀寒深冷笑,眉眼間勾着一抹輕蔑。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喜怒無常,直接無視了。
不一會兒,服務生過來上餐。
我挺餓的,也就沒再跟紀寒深多說什麼,埋頭吃東西。
我能感覺到,有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我頭上,燒得我頭皮火辣辣的疼。
紀寒深很生氣。
但我並不打算服軟。
他對我做什麼,那都是我自找的,我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樂樂和小桃是無辜的,是乾淨的,我不能把她們也拖進泥淖中。
紀寒深什麼都沒吃,抄着手坐着,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我。
我頂着他那探照燈一般的目光,硬着頭皮填飽肚子,擦擦嘴就站了起來:“我吃飽了,走吧。”
紀寒深坐着沒動,仰着臉,眯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下意識摸了把臉,奇怪的嘟噥:“我臉上有東西?”
說着,抽了一張紙巾,用力擦了幾下。
“苒苒,是你主動找上我的。”
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沒頭沒尾的。
我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們之間的交易。
“不管是在金陵大酒店的那一晚,還是後來你求我幫你報仇,都是你主動找上我的。苒苒,既然你選擇了開局,那就給我玩下去。”
紀寒深的聲音很輕,語氣也並不嚴厲。
但他的眼神很冷,像是淬了冰,冒着寒氣,令我不寒而慄。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個王佳媛都逼得我走投無路了,紀寒深這種級別的大佬,弄死我就跟捏死一隻小螞蟻似的。
忤逆他,無異於找死。
我只好避開他的視線,乾巴巴的說:“都快十點了,該回家了。你是大老闆,高興上班就去,不高興上班就給自己放假;我可是小職員,要是上班第二天就遲到,那老妖婆非弄死我不可。”
老妖婆是我們少年宮的文藝部副主任,簡直跟滅絕師太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日常以找部門職員的茬爲樂趣。
紀寒深橫我一眼,起身走了。
我連忙栽着腦袋跟上。
汽車內狹小的封閉空間裏,滿滿的都是低氣壓,不用開冷氣,我都想打哆嗦了。
一直到悅華府,紀寒深都沒搭理過我。
車子一停,我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車,逃也似的跑了。
但是我又能逃到哪兒呢?
我站在電梯口等着紀寒深,他很快就過來了,冷眉冷眼的掃我一記,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我心裏打了個突,訕訕的跟着他進了電梯。
我以爲這種沉默,會一直持續到進了臥室,紀寒深纔會爆發。
不料,電梯門一關上,紀寒深就突然把我摁住了。
他的吻灼熱而猛烈,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點燃,燒成一把灰。
我腿肚子都軟了,他一鬆手,我就差點摔下去。
紀寒深冷冷一笑,邁步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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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顫顫巍巍的跟上。
眼瞅着臥室門越來越近,我的腿肚子顫的厲害,想逃。
紀寒深今天的火氣格外大,怕不是得要我半條命哦!
我磨磨蹭蹭的,一步拆成三步走。
紀寒深走到臥室門口,一隻手推開門,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明亮的水晶吊燈下,他嘴角的譏笑既諷刺又璦昧,令我的心跳忽快忽慢,完全失了節奏。
他薄脣微動,涼涼的吐出幾個字:“你躲得掉麼?”
……
我嘆口氣,認命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明天過後,我冉苒又是一條好漢!
一進臥室,紀寒深就把我摁在了門板上。
熾烈的吻,如雨點一般,密密匝匝,鋪天蓋地而來。
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感覺紀寒深好像要憑着一個吻,就要我半條命。
……
鬼知道紀寒深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反正我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半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渾身痠痛難忍,彷彿被拆散了架,拿劣質膠水重新粘合過,每一個關節都僵滯生澀。
我強忍着各種不舒服,飛速洗臉刷牙,就往外跑。
劉嬸叫住我,強忍着笑意說:“冉小姐,我幫您請了半天假,您好好休息,下午再去上班吧。”
“請、請假?”我怔了怔,“爲什麼?”
“您辛苦了,紀先生說讓您多睡一會兒,我就給您請了半天病假。您躺會兒吧,我去給您把早餐端過來。”
我的臉一下子炸了。
什麼叫“辛苦了”?!
還紀先生說讓我多睡一會兒!
我去他大爺的吧!
那傢伙就不能別老是說一些亂七八糟的嗎?
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栽着腦袋回了臥室,往牀上一癱,在心裏瘋狂吐槽紀寒深。
很快,劉嬸就端着一個木質托盤過來了。
“冉小姐,我準備了小米粥和雞蛋餅,還醃製了一些蘿蔔條,很清爽的,您快吃吧。”
“還吃什麼呀?這都十點了,馬上就該吃午飯了。”
我悻悻的直撇嘴,又在心裏給紀寒深記了一筆。
“您這話說的,雖然時候不早了,可該吃還是得吃呀!我這還沒開始做午餐呢,總不能讓您餓着肚子等吧?紀先生說了,讓我多給您做好吃的,好好補補,這樣才能生出健康的寶寶。”
……
我簡直想給紀寒深和劉嬸這對奇葩的主僕,每人嘴巴上縫一條拉鍊,給他們封個嚴嚴實實的,看他們還怎麼口無遮攔。
“呦,您還臉紅呢!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先出去了,您快吃吧,我這就去做午飯。您吃完午飯,還能睡一個午覺,下午一點半才上班呢。”
劉嬸嘮嘮叨叨的出去了,我總算是耳根子清淨了。
看着那小米粥雞蛋餅,想到劉嬸開口補身體,閉口生孩子,我就來氣。
身上難受的厲害,隨隨便便動一下,就是一陣難耐的痠疼。
我越發火大了,腦子一熱,抓起手機,就給紀寒深打了個電話。
“苒苒?”一個簡單的問句。
“紀寒深,我都說了,讓你別什麼都跟劉嬸說,你到底聽沒聽進去啊?”我抓狂的衝他吼,“我不要面子的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你叫的那麼大聲,劉嬸又不是聾子,她怎麼可能聽不見?還用得着我說麼?”
我梗了梗,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就那麼憋過去。
“行了,我今天很忙,開着會呢,沒什麼事的話就掛了。”
我摸着後槽牙,狠狠的把電話掛了,把手機往旁邊一丟,抱着枕頭直罵紀寒深混蛋。
罵着罵着,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很忙,在開會,那他剛纔說的話,豈不是被很多人聽到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有那麼一瞬間,我簡直想跟紀寒深同歸於盡。
以前只覺得紀寒深臉皮厚,現在看來,那貨是壓根就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