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相互試探

發佈時間: 2023-04-13 12:5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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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的宮人立即跪下行禮,“給惠妃娘娘請安!”

 秦良玉緩緩站起身來,原來這位就是阿孃口中的惠妃娘娘,聽阿孃言語裏講述的她,秦良玉以爲她是什麼凶神惡煞,長着三頭六臂,如今一見,不過是眉宇之間有些刻薄之色的半老徐娘而已。

 論及她的姿容風韻,連阿孃的一半都不及,通身的綾羅綢緞沒有顯得她貴氣逼人,倒是叫人覺得她華麗浮淺。

 秦良玉微微眯眼,惠妃娘娘長相是精緻的,可那精緻也叫她覺得小氣刻薄。許是秦良玉心中先入爲主了。

 惠妃娘娘提步邁入殿門,她便不能再繼續擡着頭打量,她起身行禮,“見過惠妃娘娘。”

 “你是什麼人?”惠妃邁着步子,停在秦良玉面前。

 “回稟惠妃娘娘,臣妾是國師夫人江秦氏。”秦良玉緩聲說道。

 三皇子微微凝聚起來的目光,這會兒又渙散無神,他四下看看,眼中茫然無助。

 “國師夫人?國師昨日行刺不成,已經被仙師帶走受罰,他何時娶了妻?”惠妃娘娘臉上並無好奇之色,八皇子不會沒把事情經過告訴她,她這會兒多半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惠妃娘娘不知道麼?臣妾昨日入宮爲聖上療傷,且要爲三皇子醫治,才被皇后娘娘承認了國師夫人的身份。八皇子孝順聖上,恭順兄長,怎會將如此重要的事情瞞着惠妃娘娘呢?”秦良玉微笑着戳穿她。

 惠妃眯了眯眼,“原來如此,本宮深居後宮,八皇子已經離宮建府,又豈是本宮能常常見到的?”

 秦良玉笑了笑。沒做聲。

 惠妃回眸四下看了一眼,不見皇后娘娘回來,她便又上前一步,“你說能爲三皇子治病,可是真的?有何成效了?開了什麼藥方?”

 惠妃娘娘問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三皇子的臉。

 她眯眼灼灼盯着三皇子的一舉一動,三皇子僵滯遲緩的神情,讓她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香,”三皇子忽然動了動鼻子,揪着秦良玉的衣角,“香。香……”

 “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嘛。”惠妃娘娘勾了勾嘴角,“三皇子這是誇誰香呢?皇后娘娘可沒在這兒呀?”

 皇后娘娘恰好折返回來,正立在正殿門口,聽聞此言,她臉色黑沉難看。

 秦良玉先瞧見皇后娘娘,立即蹲身行禮,“娘娘。”

 她原以爲皇后娘娘急匆匆離去,是去淨房了,可這會兒卻發現皇后換了一套衣裙,仍舊是富麗堂皇的大牡丹花裙,和適才的衣裙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十分相近。不過這衣裙上,連一條褶子都沒有,可見是剛剛換上的。

 “見過姐姐,妹妹特來看看三皇子好些了沒有。”惠妃娘娘斜睨了秦良玉一眼,狀似不經意道,“進來就瞧見三皇子拉着這女子,說她香呢。”

 秦良玉見皇后娘娘的臉色愈發黑沉難看。

 她心下狐疑,皇后娘娘爲何對“香臭”二字如此敏感?

 惠妃娘娘在皇后跟前這麼說,又是何用意呢?

 “秦氏,還不離三皇子遠一些!”皇后厲聲說道。

 秦良玉垂頭推開兩步。只聽惠妃娘娘又道,“若是當年的梅佳氏沒有犯下那滔天的罪,沒有被流放那麼遠就好了。”

 她忽然提及梅佳氏,秦良玉心頭一驚,錯愕的看了她一眼。

 恰撞上惠妃娘娘也在打量她的視線。

 若是以往的秦良玉,說不定頭一低就避開了惠妃的目光。可此時她胸前那墜子熱乎乎的,莫名的將一股力量傳遞進她的心頭。她有種渾然無懼之感,就那麼淡然輕笑的迎着惠妃娘娘的視線,沒有避讓。

 “梅佳氏最善制香,若是當年他們識時務,將制香的祕法給了姐姐,姐姐說不得還能在聖上面前爲他們家求情呢……”惠妃勾着嘴角,冷笑着轉開落在秦良玉臉上的視線。

 “梅佳氏已經離開鹿邑一二十年了吧?說不定已經死絕了,現在還提他們做什麼?本宮才不稀罕他們的制香祕法!”皇后臉上有羞惱之色。

 “是瞧見了這秦姑娘,忽然想起當年被送入宮中的梅佳明珠來,梅佳氏的人身上總帶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兒。這女子也是。”惠妃意味深長的看了秦良玉一眼。

 秦良玉心頭一跳,她以往沒有細看過阿孃的臉,阿孃臉上滿是疤痕,也忌諱旁人盯着她看。

 秦良玉不知道自己與阿孃長的像不像,惠妃撇着她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舒服。

 若不是有胸前那吊墜兒源源不絕的熱度,似在給她鼓勵,她覺得自己這會兒或許已經在惠妃娘娘面前打了退堂鼓了。

 三皇子不知是不是聽懂了惠妃娘娘的話,指着秦良玉道,“香香。”

 他又指了皇后道,“臭。”

 三皇子憨直,心智未開,不通人情世故。皇后娘娘臉色陰翳如欲要狂風驟雨的天,但她不會把怨氣撒在三皇子頭上,她臉面沉沉的看着秦良玉。

 秦良玉擡頭看了眼惠妃娘娘,微微一笑到,“惠妃娘娘不僅身上的香味清新,這身量也保持的這般好,娘娘一定是擅長跳舞的吧,便是最長跳舞的舞姬,也沒有惠妃娘娘這般玲瓏的線條。”

 惠妃一向以自己的身材爲傲,“在這內宮之中,本宮算不得會跳舞的,本宮自有一套保養的祕法。”

 秦良玉十分配合的露出豔羨之色,“不知惠妃娘娘的祕法是什麼?臣妾也要早早向娘娘您學起來呢。”

 惠妃娘娘臉上露出自得笑容,“本宮平日裏飲食清淡,不喜大油大葷之物,每餐只吃到七成飽便擱了筷子。若是晌午用的多了,晚間那餐便更要減半。”

 惠妃娘娘說着,不經意的瞥見皇后娘娘神色。

 卻見皇后娘娘圓潤的臉頰上掛着冷諷薄怒,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惠妃娘娘心裏一驚,狠狠瞪了秦良玉一眼,這小丫頭,竟故意挖了坑給自己跳!皇后娘娘豐腴,且喜食油膩甘甜,聖上明裏暗裏說了幾次喜歡她剛入皇子府那會兒的纖細腰肢。

 皇后娘娘也試圖節食瘦身,可偏偏她管不住自己的嘴,餓了幾天便受不了了,倒是比餓之前更能吃了,身材反彈的比節食之前還胖了許多。

 惠妃暗暗捏緊了拳頭。目光冷颼颼的看着秦良玉,在心中揣測着她究竟是無意,還是故意將禍水東引?

 “原來惠妃娘娘用的是控制飲食之法,可我聽國師說過,人的身材本都是差不多的,不胖不瘦,婀娜有度,爲什麼有些人偏瘦,有些人偏胖呢?除了孃胎裏帶出來的,皆是身體裏調節的臟腑出了問題。若是將那出了問題的臟腑調理好,便是隨意吃喝。想吃什麼吃什麼,身體也能夠自己調節好,將那多餘的排出去,有用的留下,不會使人過胖過瘦。”秦良玉語氣輕鬆的緩緩說道。

 惠妃娘娘微微一愣,皇后卻已經驚訝開口,“當真如此?”

 “是國師講與我聽的,他也說過,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只需要對症下藥,保證藥到病除。”秦良玉笑眯眯的說完。便聽到耳邊有那熟悉的嗓音。

 “我什麼時候與你說過這些?”他低沉好聽的嗓音裏有種慵懶寵溺的味道。

 秦良玉不由笑的更加溫柔絢爛。

 在皇后看來,她這表情分明是信心滿滿。

 “國師有辦法,那你可有辦法?”皇后娘娘問的小心,帶着些不確定的試探。

 秦良玉遲疑片刻,聽到耳邊那沉沉的嗓音說,“這事簡單。”她才重重點頭,“簡單。”

 皇后哈哈笑出聲來。

 惠妃娘娘卻是滿目狐疑,“姐姐,太醫院的太醫們也說什麼脾虛體溼,好食甘甜,導致體內溼熱更盛。所以才會發胖……姐姐那苦藥也吃了許多,都不見效果。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惠妃娘娘,臣妾已經是人婦了。”秦良玉笑容溫婉,卻頗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

 她這表情還真是像極了國師。惠妃娘娘不由看的一愣。

 皇后已經拍板定了下來,“那正好,你也爲本宮請個脈吧。”

 秦良玉頷首上前,即便是背對着惠妃娘娘,惠妃那陰沉沉的視線她也能感覺到。

 她落指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上。

 因着都是女子,皇后娘娘此時也頗爲期待秦良玉給她的希望,便沒有講究那麼多,沒讓人搭了帕子在她手腕上。

 秦良玉的指尖直接接觸她的皮膚。寄宿在魂器上的江簡來便可親自探知她的身體情況。

 秦良玉只覺得胸前吊墜兒溫熱得很,且離得近了,她果然在皇后娘娘身上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縱然皇后娘娘身上的衣裙是剛換的,且還薰了宮中名貴的香料,可那股奇怪的味道仍舊遮掩不住。

 這味道倒也不像是臭味,嗅來叫人不甚舒服。

 “皇后娘娘有狐臭,體胖也是體內運化不暢。”江簡來好聽的嗓音在秦良玉耳邊響起。

 秦良玉眨了眨眼睛,又聽他說,“這都好辦。”

 秦良玉微笑起來,“娘娘鳳體並無大礙,不過是體內運化不暢。解決起來十分簡單,娘娘無需擔心。”

 皇后娘娘瞪大眼睛看着她,像是聽不懂她的話一般,“你是……什麼意思?”

 “娘娘安心,體內運化不暢,就會有一定的表象反映,比如會有口氣,體態過瘦或過於豐腴,或常常沐浴卻仍有體味……這些都是反應身體裏的內環境受到了破壞,只要調節好了身體的運化問題,這些表現就會全部消失了。”秦良玉侃侃說道。

 皇后娘娘卻是驚疑不定的看着她。“你當真……不是信口胡說。”

 體胖和狐臭是困擾皇后娘娘多年的問題了,聖上也因此而嫌棄她,若不是她孃家在朝中站着,只怕月初和十五聖上都不會依着慣例到她宮裏來!

 這兩個缺陷,就如同架在她脖子上的兩把刀一樣,讓她寢食難安。

 如今聖上昏迷不醒,雖有往日夫妻情分,可她還是覺得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甚至就願意聖上一直這麼躺着……

 “臣妾豈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說,臣妾今日毫無準備,等臣妾回到國師府,爲娘娘調配了良藥,娘娘就可親自看看果效了。”秦良玉說的淡然,更增加的她言語的可信度。

 便是只有一分的可能,皇后娘娘也不會放棄,爲了這兩個毛病,她這些年來吃了多少的苦?甚至嗅到那草藥苦味,她都想吐,她也捏着鼻子強忍着把藥灌進嘴裏,若是有效,哪怕丁點的效果呢!她也都值了,偏偏……

 “今日就先到這兒吧。”皇后娘娘看了一眼在一旁神色不定的惠妃娘娘,又看了一眼木木呆呆的三皇子,“來人,送國師夫人出宮。”

 “姐姐真認了她是國師夫人吶?聖上受傷可是國師所爲,姐姐既承認她是國師夫人,還留得她在,許她出入宮門,就不怕朝中大臣有所非議嗎?”惠妃娘娘徐徐說道,情真意切的在爲皇后娘娘打算。

 皇后娘娘勾着嘴角笑了笑,“大臣們若是有辦法能讓聖上醒過來,本宮這就處決了國師府所有人。”

 惠妃娘娘微微一愣。

 “可偏偏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唯有她,能叫聖上的氣色好轉,我豈能不留着她?聖上的安危自是大於一切的。”皇后娘娘心中安定下來,那一國之母的氣勢便不由自主的彰顯。

 惠妃娘娘通身華貴,卻也在她面前矮了一頭。

 秦良玉福身告退,惠妃眯眼看她,似乎是對她這麼快就博取了皇后娘娘的信任有所不滿,更不滿的是,她竟在皇后娘娘面前故意提及自己保養的好,挑唆她和皇后娘娘的關係,惠妃不滿之下,給殿門外她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宮女微微點頭,心領神會。

 秦良玉沒留意這對主僕之間的“眉目傳情”,她剛跨出殿門不遠,那宮女猝不及防的暗暗伸腳絆了她一下。

 秦良玉猛地向前撲倒,她面前不知何時被人放上了兩陀黑褐色的東西,隱隱有酸臭之味。

 秦良玉猛地提氣,想要避過那黑黑的東西,這可是在宮裏,若是染上了什麼不潔之物,身上有污穢之氣,可是夠丟人的。

 她自幼跳舞,身姿靈巧。避過那污穢之物不難,摔一跤卻在所難免了。

 秦良玉咬牙,已經做好了跌在地上的準備。

 卻有個力道,猛地將她一拉。

 力道之大,讓她生生往後退了兩步。

 不僅避開了那黑黑的東西,也堪堪站穩,沒摔趴在地。

 秦良玉回頭一看,衝驟然出手的鈴鐺笑了笑,“謝謝你。”

 鈴鐺卻一臉迷惑之色,她暗自嘀咕,“我還沒碰到姑娘的胳膊呢?莫不是內功?我什麼時候內功如此深厚了?”

 皇后娘娘恰走出三皇子的殿宇,秦良玉險些跌倒的情形落入她眼中。

 她側臉看了惠妃娘娘一眼,“這小姑娘說,她能治三皇子的病,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看她更像是爲了國師而拖延時間。”

 惠妃連忙垂頭,“只盼着她是真有本事,姐姐這些年心裏頭苦,八皇子和三皇子殿下素來親厚,若是三皇子殿下能好,能與他一起分擔朝中許多事,能與他一起孝敬娘娘,姐姐心裏也能得着安慰了。”

 皇后娘娘笑起來,“你放心,三皇子就算是好了,心智也遠不及年少早慧的八皇兒,聖上最屬意的人,一直都是八皇兒,不會變的。”

 惠妃娘娘喜上眉梢,見皇后娘娘正打量她,連忙收斂神色。

 皇后娘娘提步上前,瞧見宮人正在收拾那黑黑的東西,立即沉下臉來,“哪裏來的着骯髒玩意兒?”

 秦良玉這會兒也看清楚了,那是兩陀貓糞。

 “本宮怎麼不知道,三皇子宮中何時養了貓?”皇后娘娘語氣冷冰冰的。

 正在清理的宮人嚇了一跳,膽戰心驚道,“這……這是……”

 宮人看了惠妃娘娘一眼,不敢直言。

 惠妃輕笑答道,“我養的狸貓,今日本是帶它在御花園裏閒逛,聽聞姐姐來探望三皇子,急着往這兒來,就一道帶了過來。”

 皇后娘娘並沒有看惠妃,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那陀已經被掃起來的貓糞道,“國師夫人可是身懷救治聖上大任之人,竟被一個畜生給衝撞了!這畜生實在不知天高地厚,主子給它幾分尊榮,它就當自己是主子了。來人呀,將這狸貓給本宮帶下去摔死!”

 皇后娘娘這話頗有些含沙射影。

 惠妃臉上青白一片,她沒曾想,剛剛還安撫她說,八皇子必登大寶的皇后——說翻臉就翻臉了。

 她正木呆着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皇后娘娘笑着轉過臉來看着她,“惠妃妹妹,你可千萬莫往心裏去。就是一隻狸貓而已,回頭本宮叫人尋了純種的波斯貓給你送過去!誰叫這貓不識時務,在不該的時候衝撞了不該衝撞的人呢?”

 皇后娘娘這甜棗加大棒的法子,叫惠妃含了一口氣,只能生生往肚子裏咽,她臉面帶着僵硬的笑容,“姐姐說的是,不就是一隻貓嘛,摔死就摔死了!”

 秦良玉眼觀鼻鼻觀心,立在一旁,一語不發。

 她知道,這會兒說貓衝撞了她,其實不關她什麼事。不過是皇后娘娘和惠妃你來我往的在試探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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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見那抱貓的小宮女和貓一起被帶了下去,她便福身告退了。

 坐上離宮的馬車,秦良玉格外的沉默。

 她胸前的吊墜兒一直溫溫熱熱的,可耳邊也是一片寂靜,聽不到他的聲音。

 “姑娘,剛纔離開的時候,我瞧見惠妃娘娘看你的眼神兒很不對勁兒啊!”鈴鐺皺眉說道。

 木槿坐在一旁,清咳了一聲,“旁人都記住了,如今姑娘已成了夫人。下令的鈴鐺姐姐倒是一直記不住。”

 鈴鐺瞪了木槿一眼,“我這不是叫習慣了麼?你記得提醒我就是了。”

 “婢子看惠妃娘娘眼神不善的,像是惱了夫人。她怕夫人當真取信於皇后娘娘,更怕夫人果真治好了三皇子吧?”木槿低聲說道。

 秦良玉眯眼笑了一聲,“她越是怕,我便越是要做好。”

 “那惠妃娘娘會不會暗中使壞,畢竟她身在宮中,早有人脈,要做什麼也是方便得很。”木槿擔心道。

 秦良玉側臉看着鈴鐺,“我讓馮捷給八皇子的靈泉水,他給了麼?”

 “還沒有。馮捷告訴八皇子說,鹿邑所剩不多,他想要靠靈泉水拉攏年邁老臣,得派人隨他去五靈山。正拖着八皇子呢。”鈴鐺嘻嘻一笑。

 秦良玉點點頭,“告訴馮捷,就說靈泉水不給了。”

 鈴鐺微微一愣,“不給了?一點兒都不給了麼?那八皇子問起來……就說沒有了?”

 “不,告訴他,是我不讓給了。”秦良玉笑了笑。

 鈴鐺長長的哦了一聲,嘿嘿一笑,“這下叫惠妃娘娘得意去!”

 秦良玉閉目靠在馬車車廂壁上休息。

 她從宮裏回府沒多久。一盤棋還未和夢行廝殺完,便聽竹青說,八皇子來了。

 “這棋留着,等我回來再和你繼續戰!”秦良玉起身道。

 廖夢行呵呵一笑,“行,等你回來,許久沒人陪我下棋下的這麼酣暢淋漓了,九姐若是知道我在這兒住的這麼爽哉,定羨慕極了……”

 夢行想到昔日和她朝夕相伴,如今卻被關在房中準備嫁人的九姐姐,心頭有涌起一陣悵然來。過不了兩年,那個人就要變成自己了吧?

 她望着秦良玉離開的背影,滿眼羨慕的長嘆一聲。

 “八皇子有禮。”秦良玉見八皇子道。

 八皇子這會兒卻是笑不出來,原本說好的,先給他一兩壺靈泉水,讓他試試果效。雖然傳言裏這靈泉水神奇的不得了,可誰也沒親眼見識過不是?

 買東西還得看看樣品呢,他們這做的可是關乎天下皇權的大買賣。

 這會兒說不給就不給了?

 “秦姑娘隨身爲女子,卻肩負着整個國師府,不能做那背信棄義的小人吧?”八皇子連微笑都不給了。

 秦良玉連連點頭,“八皇子說的是。妾也正是希望八皇子能把妾當做國師府的主人,而不是一個小女子看待。”

 八皇子哼笑一聲,“我如何看你,得憑你是如何做。我們當初商量之時,是怎麼說的,莫不是秦姑娘已經忘了?需不需得吾提醒你一下?”

 秦良玉微微一笑,“八皇子幫我取信與皇后娘娘,保下國師府,我爲八皇子醫治聖上,拖延時間,讓八皇子可以拿靈泉水拉攏老臣。”

 八皇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我未曾忘呢。”秦良玉笑說。

 八皇子眯眼看她。“那你是覺的,如今你已經取信與皇后娘娘了?所以可以過河拆橋了?你與皇后娘娘相識不過兩日,吾卻是在母后身邊孝敬多年,即便你舌燦蓮花,若是我在母后面前多說你幾句……你以爲你得來的信任是那麼牢不可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