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修成大道

發佈時間: 2023-04-13 13: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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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爲何修煉之人,一開始,都要到僻靜無人的山谷中去麼?”李燕娘問。

 秦良玉想了想,“以求靜心?”

 “那爲何小有所成之後,又要下山歷練?”

 “爲了……學以致用?”

 “那爲何歷練之後,又要回到山中去?”

 秦良玉答不上來了,修煉的事情,她實際上一竅不通。若不是江簡來帶着她調息練氣,她便是天賦異稟,也沒有今日這成績。

 “你可知格物?”李燕娘問。

 “什麼是格物?”

 李燕娘看了秦良玉一眼,夜色太黑,燈籠昏黃的光照不了多遠,她們都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格物,不當則‘致知’不明;物有所未格,則知有所不明。格,乃是探究之意,格物,就是徹徹底底的將物探究的明明白白。”

 “那有又什麼用呢?”秦良玉不明其意。

 “物,指的是法,是規矩,是自然之道。就是說,你要用自己的心,去領受自然之道。自然之道如此大,人卻如此渺小,該如何以渺小的人,去領受那麼大的道呢?”李燕娘徐徐說道。

 秦良玉連連點頭,對了對了,這就和江簡來所說的差不多了。他說的練氣,也差不多是這麼個聽不明白的理兒。

 “先生說,該如何領受?”秦良玉急切問道。

 “道在大處,也在小處。一花一草一木,生息繁衍。皆有道。”李燕娘說,“你就從這溪水邊的一株花,一棵草開始吧。”

 “啊?如何開始?”

 “仔細的觀察那株草,把自己當做那株草,以至於你就是那株草!”李燕娘說,“待你完全研究透徹那株草,幾乎能把自己的精神和那株草變得別無二致的時候,你就明白了大道。”

 李燕娘說完,提着燈籠就往山下走。

 秦良玉愣在原地,把自己當作一株草?李先生不是在逗她吧?她是人,怎麼可能理解草的道?

 眼見燈籠裏那一絲昏黃的光也漸漸遠去。秦良玉忙道,“先生,我送您下去,順便把燈籠提上來。”

 “不必,你用不着燈籠。”李燕娘說。

 秦良玉啊了一聲,“那我怎麼觀察草?”

 “你見草會打燈籠麼?”李燕娘說着走遠。

 秦良玉怔怔的看着李燕娘手裏那一絲光亮也漸漸遠去。

 她站在這空無一人的山上,聽着潺潺的水聲,四周漆黑一片,不由有些害怕起來。

 格物?研究一株草?最後把自己也當作一株草,就能理解一株草的道?

 她怎麼覺的這麼不靠譜呢?是李燕娘故意逗她,考驗她的心xin麼?

 秦良玉微微皺起眉頭,即便這學館裏有陣型保持溫暖,可夜裏還是很冷的,她不由抱緊的自己的肩膀。

 這裏太過安靜,靜的她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四下裏黑漆漆的,好似藏了什麼吃人的妖怪,她越使勁兒去看,便越是害怕。

 她喚了幾遍江簡來的名字,卻都無人迴應。

 秦良玉別無他法,只好相信李燕娘的話,畢竟她說的“道”,與江簡來以前提起過的也有共通之處。

 秦良玉尋了一塊乾淨的石板坐下。低頭看着那草。

 一開始她什麼都看不清,黑漆漆的,草葉子就像亂糟糟的影子。

 可漸漸的,她竟能看清楚一些了,不知是月光變亮了,還是她的眼神更好了。

 坐累了,她就抱着膝蓋蹲着。

 後來她竟五體投地的趴在草地上,鼻尖貼着草葉子去看。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剛剛升起的那點兒信心,有漸漸被磨滅。

 “就這麼盯着草葉子,我也沒有什麼收穫啊?我是人,又不可能真的變成草,我怎麼可能知道一株草的道?”秦良玉有些懊惱的揪了揪自己的頭髮。

 “我一定是瘋了!在這麼緊張關鍵的時刻,我卻趴在這裏看一株草?”

 她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提步就要往山下走去。

 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來,看着適才她盯過的那片草地。

 “我就這樣放棄了?現在下山,去找李燕娘,跟她說這辦法我受不了?我做不到?”

 秦良玉又不甘心就這樣認輸。

 她回到適才蹲過的地方,卻發現自己怎麼扒拉就是認不出哪一株才是她剛剛“格”過的那株。

 “明明每一株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啊!”秦良玉抱着自己的頭哀嚎。

 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爲什麼江簡來不在,爲什麼他不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秦良玉低頭,埋臉在膝頭,兀自哀嘆抱怨了一陣子。

 “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做無用功,我應該下山去解決問題!”

 可是怎麼解決問題?把默楠殺了?莫說她不敢殺人,就是敢,殺了默楠非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事情變的更糟,讓她和母親徹底的落與被動。

 去尋找江簡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兒,靈臺山那個地方,是她能進得去的麼?若是去靈臺山就能救出江簡來,只怕鈴鐺和竹青他們就不會留在鹿邑了。

 “啊……我到底應該怎麼辦?”秦良玉趴在地上,心裏滿是掙扎彷徨,焦急無助。

 她微微一擡眼,有株小草的葉子尖恰好掃在她的鼻尖上,癢癢的,讓人煩躁。

 她伸手把那草葉子給拍平了,閉目吐氣。

 她忽而發覺在這樣安靜的地方吐納調息原本應該是最好的,環境安靜,空氣開闊新鮮。

 可事情卻不像想象的那樣,外界是安靜的,她的心裏卻是焦躁的,她根本無法人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像是奔騰不止的跑馬場一樣,她的心裏一會兒跑過一個念頭,揚起一陣讓人愈發煩躁的煙塵。

 靜謐的環境之下,她似乎聽到了自己耳朵裏嗡嗡的轟鳴聲。

 不知在草地上躺了多久,秦良玉睜開眼,準備翻身起來,“我不行……這辦法不管有沒有用,反正對我是不行的,我要下山……”

 她話未說完,卻看到了那株適才被自己拍扁趴在地上的草葉子,竟又微微的直了起來。

 秦良玉心頭猛然滑過一道光,她似乎悟到了什麼。可又快的來不及抓住。

 她眯了眯眼睛,沒有離開,卻是盤腿坐在一旁,看着地上自己趟過的地方,壓倒的一片的草。

 “不能放棄……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她默默的看着草葉子。

 秦良玉坐着沒動,一夜都沒有動,如老僧入定,如一座石像。

 東方的天漸漸有了微微亮光,草葉子被那天邊的一抹白勾勒的更加清晰。

 秦良玉仍舊沒有動,她不知道自己悟到了什麼。她說不出來。

 可是心底就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破土而出。

 好像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法子是對的,只是她還沒有撥雲見日。

 李燕娘從山下走來,見她仍舊坐在昨日她們分開的地方,李燕娘微微一愣。

 “我以爲,你已經走了。”李燕娘說。

 秦良玉沒說話。

 “當年師父也是讓我這麼格物,讓我看竹子,可我沒堅持下來。”李燕娘一面走近秦良玉,一面說道,“當你整個人安靜。在一個靜謐的環境中時,你會發現心裏頭的喧囂,比外界的喧囂更大聲,更難易忍受。”

 “先生,我不想問您別的,我就想知道,我這麼坐着,有用麼?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麼?”

 “你想得到什麼?”李燕娘問。

 “我……”秦良玉忽然恍惚了,她想得到什麼?一瞬間她似乎忘了,忘了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坐在這裏,爲了什麼在這裏苦苦掙扎。

 “我想找一個人吧……”

 李燕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嗯?”

 “我也不知道你這麼做有沒有用,更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你要找的人,我只知道,我能教你的,你在我的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只有這些了。”李燕娘嘆了口氣,她一低頭,便看見地上被來來回回踩出的腳印子。

 她勾了勾嘴角,“原來你也想過放棄,而且不止一次啊。”

 秦良玉沒做聲。

 “你太心急。以至於你的天賦都被淹沒在你的焦灼之中,我師父說過,悟道悟道,就是要讓自己成爲空的,道才能進來,心如止水,才能感受這變化萬千的世界,才能從這變化之中,看到不變的真理。”

 李燕娘說完,安靜了好一陣子,“其實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懂,師父仙去許多年了,再也沒有人能爲我解答。”

 說完她輕輕撫了撫秦良玉的頭,緩步走下山去。

 天色漸漸亮了,山下傳來人聲。

 學生們起牀了,學館裏又活躍起來。

 那裏也有自己的一個位置,若不是在這山上悟什麼道,她現在應該在高先生的課堂裏學習唱歌。

 也許她好好的去學唱歌,比坐在這裏什麼都不幹的有用吧?

 秦良玉想睜開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山去。

 心裏那股欲要下山的衝動,像是脫繮的野馬。她幾乎按捺不住。

 可心裏有有個聲音說,那不對,那只是技巧上的增進,是小道,而她現在要尋求的是大道。

 她終於按住心裏的野馬,即便山下熱鬧,她也沒動。

 身後漸漸傳來腳步聲,她聽覺敏銳,遠遠的就聽見了。

 一開始她以爲是李燕娘去而復返,後來又覺的不是,那腳步聲不是一個人。

 有兩三個,聽那步伐的輕重,應該是兩三個年紀不大,身材纖細的女孩子。

 “喲,前頭怎麼有個人啊?比咱們來的還早?”

 真是冤家路窄,說話的聲音讓秦良玉不必回頭也知道,是陳家的那小姑娘。

 她坐着沒動,聽着那腳步聲越走越近。

 “這是不是秦姑娘麼?”一個女孩子說。

 陳六娘哈的笑了一聲,“什麼秦姑娘,人家是江夫人你不知道麼?國師雖然走了,可她卻自稱是和國師有婚約未過門的媳婦。”

 “國師不在,誰承認吶?”另一個女孩子嘲笑道。

 秦良玉心頭躥升氣怒火。她已經近一天一夜沒有聽到過江簡來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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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女孩子提及江簡來,就如同往她心頭上戳刀子一樣。

 如今她要對付幾個女孩子,實在太容易不過,而且這裏僻靜,又沒有旁人。

 她能聽的見附近的蟲鳴鳥語,她隨便招來一羣蟲子,只怕都能將三個女孩子嚇跑。

 “六娘,她是不是傻了,怎麼坐着不動啊?”

 陳六娘聞言,小心翼翼的繞道秦良玉面前,“閉着眼呢,該不會是睡着了吧?”

 “別惹她了,六娘,她可是會招蛇的!她是巫!”一個女孩子顫聲勸道。

 陳六娘輕嗤一聲,“能通天地神靈的才叫巫,她算得什麼巫?不過是會跳舞而已。”

 “上次她招來蛇,你不是好幾日都睡不好覺,看到繩子都害怕的,讓人把寢館裏的繩子全都收起來了麼?”

 “閉嘴!”陳六娘惱怒的低喝了一聲,“喂,秦玉兒,你是醒着的麼?醒着就吱一聲!”

 秦良玉不欲理她,以爲她覺得無趣,自會離開。

 可陳六娘非但沒有離開,見她不說不動,反而往她面前更靠近了幾分,“喂,我叫你呢。”

 秦良玉想把她敢走,或是忽然睜開眼睛嚇她一跳。

 卻有個聲音在她心頭道,“若是一株草,它會怎麼做?”

 對,她不是在格物,研究草的道嗎?

 若是有人挑釁一株草,草會怎麼做?

 秦良玉沒睜眼。沒動,連一絲聲響都沒做。她想象自己就是一株草。

 甚至連陳六娘摸了摸她的臉頰,她都沒躲。

 “真滑!”陳六娘嘀咕了一聲,“難怪看起來熠熠生輝的,比美玉還光滑呢。”

 “叫我也摸摸……”另一個小姑娘叫道。

 “走開,你不怕她招來蛇了?”陳六娘打開那姑娘伸出的手,“她不動不說的,到底是裝的,還是入定了?”

 “我聽先生說過,說人若是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會不受外界的干擾,可以完全沉浸在‘獨我’的境界裏頭。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尋找本我的旅程,在‘獨我’的世界裏,就不會受外界的影響,不受世俗的侵害。”一個小姑娘說。

 “那豈不是無敵了?”另一個小姑娘當笑話一樣聽。

 兩個小姑娘哈哈笑了幾聲,忽而驚慌的叫起來,“六娘,六娘你要幹嘛?”

 “我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無敵’了!”陳六娘說。

 “六娘不要!”

 驚慌的聲音惹得秦良玉都是一陣好奇,陳六娘究竟要幹什麼,讓與她一起的小姑娘都嚇成這樣?

 她雖好奇,還是忍住沒動,猛然間——她後腦勺後頸悶痛一下。

 她覺的天地都恍惚了,周身的力氣忽然抽散而去。

 她坐不住,整個身體軟倒在草地上。

 她聽到陳六娘把一根粗壯的木棍扔在地上,拍着手上塵土道,“也不是無敵嘛。”

 “六娘,你把她打昏了怎麼辦?”

 “打昏了還好說,若是打死了呢……”

 三個小姑娘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

 “快!咱們快走,沒有人知道咱們上來過……”陳六娘也慌了。

 原來做壞事的那個人也會害怕呀?

 秦良玉在想。

 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意識漸漸模糊,她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一株草,貌不驚人不起眼的小草。

 草不會反抗,卻有頑強到不可思議的生命力。

 壓扁踩踏,甚至一把火都不能將它毀滅,它會在一陣春風,一滴雨露中甦醒過來,蓬勃向上。

 秦良玉那渙散恍惚的意識,像是忽然被點醒了。

 “無爲就是有爲,不爭就是最好的爭……取之越多,失之越多;舍之越多,得之越多……”

 如醍醐灌頂一般,天地萬物之間,有一種龐大的生機,龐大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蜂涌入她的體內。

 她的身體像是浩瀚無邊的大海,承載着無邊無際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涌動,帶來了巨大的震顫。

 學館裏的所有陣型都在這股眼睛看不到的力量來往之間,猛烈的震動起來。

 學館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這是地震了嗎?”

 “先生,房子……房子要塌了……”

 “快跑!快跑!”

 學館的震顫從輕緩到劇烈,持續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又漸漸變緩。

 震顫的最劇烈的時候,人甚至都不能站立的穩。

 不論是學生,還是先生,都嚇壞了,女孩子們甚至哇哇大哭起來。

 當震顫停下來的時候。學館裏的哭聲還未停下。

 “我……我們要回家……”女孩子們哭着說。

 一滴清露,滴落在秦良玉的臉頰上,涼涼的,順着她的臉頰滑落在地上的草葉子上。

 她倏而睜開了眼睛,眼中濯濯清朗,華彩萬丈。

 她甚至沒怎麼用力,便從地上一躍而起,她的身姿輕靈如燕。

 她摸了摸後腦,哪裏一點也不覺的痛。

 她再看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分明還是那些景緻,可她彷彿能看到每樣東西裏蘊藏的能量。

 她周圍的每樣東西都能夠向她輸送能量,而她也能將自己的能量輸送出去。

 氣!

 對,這就是一種氣,氣就是無盡的能量。

 強烈的震顫結束以後,李燕娘不顧危險,提着裙子,飛快的跑上了石山,“玉兒,玉兒你沒事吧?”

 李燕娘氣喘吁吁,甚至丫鬟都被她扔在了後頭。

 但看到秦良玉的瞬間,她就愣住了。

 秦良玉臉面生光。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光暈裏。

 “你……修成了?”李燕娘震驚的看着她。

 秦良玉微微輕笑,她向前走了幾步,她腳下的草葉子立時便直了起來,沒有匍匐在地。

 她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上一株桃花樹的枝幹。

 那株桃樹竟在瞬息之間,萌出花苞,開了滿樹絢爛的花,粉嫩的顏色,淡淡的花香,讓人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生機和活力。

 李燕娘驚得眼目圓瞪,“你……你……”

 卻是說不出話來。

 秦良玉輕笑,“小有所成吧。”

 這還叫小有所成?

 “你能不能……”李燕娘生生咽了口唾沫。熱切而又羞澀的看着秦良玉。

 “什麼?”

 “能不能教我?能不能收我爲徒?”李燕娘侷促而艱難的說道。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先生,她甚至因爲旁人幾句帶有偏見,帶有污衊的話而倍感討厭的女孩子,轉言之間,竟成了自己仰望的大師。

 “李先生永遠是我的先生,這如何能顛倒呢?”秦良玉微笑。

 “我希望能跟你學……你能,能教我麼?”李燕娘說道。

 這話她自己都覺得唐突不合適,昨夜裏,是她在教秦良玉,她甚至說秦姑娘太心急。難有所成……

 旦夕之間,真是天地色變呀!李燕娘臉上熱得發燙。

 “我不能教給先生什麼了,當知道的道理,先生比我知道的還要多,道理是人人都懂的,把道化入生命,卻是不容易做到的。”秦良玉緩緩說道。

 李燕娘失落的點點頭,“你說的是,師父當年也常常這麼說。”

 “倒是有一點我可以提醒先生。”秦良玉眼目有光的看着她說道,“心如止水。”

 李燕娘連連點頭,“是。我一直在追求心如止水的境界,可看來,我沒有什麼天賦……”

 “先生,是你追求錯了方向,心如止水,而非死水。”秦良玉指着一旁平靜的水面,“止水之下,有龐大的生機,有無盡的力量。而死水之下,寸草不生,什麼都沒有。”

 李燕娘聽得一愣。

 “先生摒棄七情六欲。剋制自己的心,其實就是追求的死水境界。”秦良玉說道,“人若沒有欲望,與死了有什麼區別呢?先生更多的順其自然試試?”

 秦良玉說完,舉目看了一眼天。她朝李燕娘福身行禮,快步向山下走去。

 追在李燕娘後頭的丫鬟,上來的晚些,聽得她一席話,不由吐了吐舌頭,“這秦姑娘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要修仙嗎?說得話,都帶着股仙氣兒!讓我這等凡人聽不懂!”

 丫鬟本是調侃。說完自己便樂了起來。

 卻見李燕娘沒有樂,還低頭嘆了一聲。

 秦良玉回到國師府,鈴鐺和木槿正焦急的等在二門處。

 她剛下了馬車,鈴鐺就闊步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夫人可算回來了,我們都怕你說的十二個時辰過去了,你還沒回來,可該怎麼辦!”

 木槿也上前,扶住秦良玉的另一只手,“婢子與鈴鐺商量着,要不再把女官大人打暈一次得了。”

 秦良玉微微一笑,“她這會兒在哪兒關着?”

 鈴鐺帶路,領了她去。

 是個廂房,屋子裏的門窗都拿簾子遮了,光線昏暗,睡覺倒是舒服。

 “把簾子都摘了吧。”秦良玉緩聲說道。

 屋子裏立時便明亮許多,掀起牀幔,牀上的女官大人睡的似乎十分不安穩,她眼目緊閉,眼珠卻在眼皮下她不停的轉動,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